申時,天空逐漸泛黃。
青水城此時開始慢慢熱鬧起來,一些心急的大紅燈籠已被點亮,發(fā)著瑩瑩淡光。
花街、月街、夜街的交匯處,便是青水城主樓,望月樓——也是第七主宰所待地。
樓前,溫純在這將今日抓來的女子送給門邊綠裙看守者——看守者只負責(zé)守衛(wèi)這座望月樓,她們則會隨之將女人送往樓內(nèi)主管處。
這位主管是近幾年才到來的,除了第七主宰外,還沒人見過她的面目,包括三大護衛(wèi)隊領(lǐng)隊在內(nèi)。
其實這里原先并沒有主管這一職位,抓來的女子都是由各護衛(wèi)隊進行分配,送到各青樓里,然而后來來了這位主管后,女子則都必須先經(jīng)由她手。
“哎呀,好巧!”在溫純后邊,搜運隊排名第二的潘佳怡,同樣帶著女人走來,聲音中的笑意帶著刺耳,“領(lǐng)隊今天也很認(rèn)真呢?!?p> “哪里,沒有你一半認(rèn)真?!睖丶兊氐溃髲乃磉呑哌h,再沒有一句多的客套話。
她當(dāng)然不會有助紂為虐派的潘佳怡認(rèn)真,她的抓人行動總是很迅捷、單一,從不拖泥帶水。
因為她討厭面對那群人痛苦分離的表情,一刻也不想多逗留。
確定目標(biāo)地——集結(jié)人——選人——走。
每一次,她都是一成不變,機械性的步驟。
有時面對一些試圖反抗,或者到處躲藏的,她也不會傷人,最多用靈力壓制一下行動。
而要是換做潘佳怡遇到這種反抗的,那必定全殺,絕不留情。
性格不同,兩人自然沒有太多語言。
潘佳怡將女人送給望月樓看守后離去,遙望著溫純走遠的背影,笑了笑,不懷好意的笑。
她已經(jīng)是四轉(zhuǎn)境界后期,很快就能步入五轉(zhuǎn)境界,和溫純大體一樣,屆時她們間真正的差距——只有紅翼鳥王!
換言之,只要她能馴服紅翼鳥王,那么搜運隊就將歸她所管!
因為她知曉溫純的一些事情,知道溫純是受脅迫的人——沒法得到主宰真正的信任!
之所以會讓溫純做領(lǐng)隊,只是因為除她之外,暫時沒人能馴服紅翼鳥王而已!
而她自己,將會很快馴服紅翼鳥王,成為新的領(lǐng)隊!
潘佳怡自信地嘿嘿竊笑著,翻出珍藏在身上的書,認(rèn)真的逐字逐句默讀起來。
這是本記錄紅翼鳥方方面面的書籍,要想馴服,則必須全面通透的理解,她始終這么認(rèn)為。
所以一有空,她就啃起來這本書,至今為止已經(jīng)翻閱了一百零八遍。
“紅翼鳥,體長可達一丈有余,體重可達三百斤有余,性格可友善,可兇殘,具有很強的飛行能力,不用振翅也能飛行......
“......
“......
“可以了,改天再去挑戰(zhàn)挑戰(zhàn)紅翼鳥王!”潘佳怡快速閱讀完第一百零九遍,心滿意足地合上書。
突然發(fā)現(xiàn),由于看得太專注,她走錯路了。
“這下得多繞幾圈才能回到住處了,真麻煩啊?!迸思砚鶇拹旱刈咴趽頂D的人群之中,天色漸暗,越來越多的男人涌入了城內(nèi),準(zhǔn)備享受美好愉悅的夜生活。
潘佳怡其實有著不錯的容貌,頭發(fā)扎在頭頂,圓圓的臉蛋,身材微胖,很吸引人的那種。
但路上并不會有人想著去揩油,因為她穿著搜運隊的白底綃紅隊服。
青水城常識:三大護衛(wèi)隊和搜運隊,這些女人都是不能碰的,除了第七主宰之外。
不過第七主宰一般也不碰她們,三百年了,能入他眼的女人,已經(jīng)很少很少,再好色,整天玩女人也會膩,更關(guān)鍵是——咳,身體吃不消...
潘佳怡選擇抄捷徑,拐入了閣樓背處,一條幾乎無人的小道。其實對她而言,還有一條更便捷的路,那就是坐上紅翼鳥的空路。
但她不喜歡放出紅翼鳥,尤其是在人多的地方——因為她的紅翼鳥不是鳥王,她討厭被人看到這點。
一個人影忽然快速閃過,濃烈的血腥味滯留在她鼻前。
呲——
后方響起在地面強行停步的聲音。
潘佳怡轉(zhuǎn)身,眉頭皺起,她能看出來,這個怪人剛剛殺人了;但這并不會嚇到她。她殺的人更多,而且對方也沒有一點靈力。
“哪來的瘋子?”潘佳怡語氣不悅,眼中透著譏笑和殺氣,“你該不會,想找我麻煩?”
“嘻嘻嘻...”男人彎著腰,雙手垂在胸前,嘴角撕扯,發(fā)出怪異的笑聲。
忽然,一個加速。
一抹鮮血,驟灑空中。
......
......
酉時,天空灰暗。
大紅燈籠被紛紛點亮,宛如地上紅星。
青水城已徹底熱鬧起來,不光是男人們的涌入,還包括此刻急匆匆,四處穿梭的花之隊隊員。
她們要找的兇手,正如鬼魅一般飄蕩在城內(nèi),機敏地避開了人群,偶爾有誤入小道碰上他的人,對他而言,不過是多了一場殘殺,一頓美食。
他的一只胳膊徹底斷了,血肉模糊,白骨陰森可見,垂吊在肩膀上。臉上、身上也多了幾道血痕,滴著血,被冒出的熱氣蒸的“嘶嘶”響。
這些傷都是潘佳怡造成的,雖然她一度占據(jù)上風(fēng),在男人沖來時也及時反應(yīng),率先反擊切開他的皮膚,使他大量出血。
但最終還是輸了,輸給了一個不會使用靈力的人。
這根本不能稱之為人——她死前如此覺得。
她想過用紅翼鳥逃跑,可這個怪物男人居然扯住了紅翼鳥,然后像原始的猛獸一般,硬生生咬斷了紅翼鳥長長的脖子!
再然后,便是她的脖子。
在她的尸體旁,那本從衣襟里滑出的書,一點點被血液侵蝕、皺縮。
宣告了一切的結(jié)束。
這個不能用人形容的男人,似乎感受不到疼痛。他扯了扯吊掛的右手,將裸露在外的骨頭咔擦強行插入肉中,再將筋脈打結(jié),徹底固定住了這條手臂,手掌一張一合,活動自如。
他的身體,確實不能當(dāng)做人來看待。
他的個頭很高,就算曲著身子,也只比正常人潘佳怡矮了一頭,如果站直了,少說八尺高。
至于他的年齡,很難看出來,大概在二十到三十之間?
不,實際上,他只有半歲。
他還是個孩子。
更精確一點,還是個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