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漢,
神魔紀(jì),光和五年夏,
涿縣西市,
劉記商鋪外。
屋檐下,
劉玄睜開眼,驕陽似火,熱騰騰,
他搖搖頭坐起身,眼睛驟然對上了一道道火辣辣的目光,
劉玄一懵,啥情況?
身前丈許外,黑壓壓的全是人群,都是糙爺們兒,形形色色,靜悄悄的,呈一個(gè)半圓將他圍在了最中央,
他尷尬地笑了笑,突然從那一道道火辣辣的目光中察覺到了什么,那竟然是……饑渴,
他后庭一縮,雙腿下意識地夾緊,這光天化日下,朗朗乾坤的,要不要這么刺激?
咦~不對,
他突然發(fā)現(xiàn)了什么,
這些人怎么都是一副古人的裝扮,身上的服飾是……漢服?
劉玄迷糊,感覺腦子突然不夠使了,我不是正在酒桌馳騁,與一任同道角逐酒力嗎?怎么來了這里?
看這些人一身古人裝扮,莫不是哪個(gè)劇組?
這時(shí),
一名少年從店鋪內(nèi)鉆了出來,“少爺醒了?水已經(jīng)備好,您去洗漱吧”
少爺?叫誰呢?
轉(zhuǎn)過頭,他這才看清了少年,面紅齒白的,大抵十一二的年紀(jì),
奇異的是,他從未見過這名少年,可心間卻莫名地生起了熟悉感。
劉安徑直過來攙扶起他,“少爺還要勞苦半日呢,先去抹把臉醒醒神吧”
劉玄被動地站起身,驚疑于少年的力量,他完全是被提起來的,
靠椅晃動,劉玄這才感覺自己手里還抓著什么東西,
抬手一瞧,卻是一雙草鞋和幾根蒲草,草鞋工藝精美,輕飄飄的,
他將草鞋隨手丟在搖椅上,人群的目光隨即轉(zhuǎn)移,流露出毫不掩飾的貪婪,
劉玄看得又是一呆,一雙草鞋而已,犯得著這樣嗎?怪嚇人的。
被劉安拽著走進(jìn)房門,商鋪不大不小,卻沒有什么貨物,
只是柜臺上放著一張草席,地面上堆砌著一垛垛蒲草,
走近水盆邊,劉玄不由得就伸出了手,
疑問待會兒再說,此時(shí)正值午時(shí),酷暑難耐,洗把臉剛好能夠提提神。
他彎腰伸手,動作驟然僵住,水盆中倒映的面容,為何這般陌生?
其面仁善,親和力十足,眉宇間透出一股英氣,雙目炯炯有神,大概二十一二的年紀(jì),最顯著的,要數(shù)那一雙大耳,似能暢聽十方。
劉玄抬起頭看了一眼少年,再低頭,“我擦嘞,這不科學(xué)”
他猶不信,又抬頭看了一眼少年,再低頭,回想起剛剛的那群人,劉玄無語問蒼天,
我他么就參與了一場關(guān)于酒精的Battle而已,這就穿越了?
“砰,砰,砰”
他心跳霎時(shí)間震動如雷,腦海一片空白。
等他鎮(zhèn)定下來,一番旁敲側(cè)擊下弄明白自己身處何地后,
直接傻了。
涿郡,
東漢末,
光和五年,
靈帝劉宏在位,
只是神魔紀(jì)是什么鬼?為毛史書上并沒有關(guān)于這個(gè)紀(jì)元的記載,是遺漏了嗎?
劉玄詫異了半晌,又驚惶起來,
寧為太平狗,不為亂世人,
黃巾起義是在光和七年,之后便是諸侯爭霸,連年征戰(zhàn),
他心間飛速思慮著,既然來了東漢末,金大腿那是一定要抱的,亂世人命如草芥,有人庇護(hù)才能茍活不是,
只是,該抱哪條金大腿呢?
袁紹……呃,算了,這家伙連自己都可以坑死,跟了他會折壽的,
孫權(quán)……那家伙如今只怕還沒出娘胎呢!
那曹老板……嗯,也不行,這家伙好人妻,自己可是鐘意大小二喬的男人,
最后就只有一個(gè)選擇了,只是那位本家如今在哪里呢?
他冥思,卻被屋外突然響徹的高吼打斷了思緒,
“中山甄氏甄逸,請見劉師一面”
中山甄氏?
劉玄凝眉,洛神甄宓就是這一族的人吧!
走出門,
一名中年躬身立在場中,畢恭畢敬的,
“你有何事?”
甄逸抬頭,看著門邊不過雙十年華的青年,“劉師,甄逸厚顏,請劉師賜一魔席”
魔席?劉玄迷惑地看向身側(cè)的劉安,
“少爺,就是您所編織的草席”
我還會編織草席?
可看甄逸這低聲下氣的模樣,一張草席而已,又不是萬兩黃金,
“甄先生起身吧,既然你需要,我給你便是了”
甄逸聽他答應(yīng),喜不自勝,“多謝劉師”
而依舊站在原地的人群,見此都生出了艷羨。
“小安,你去取來給甄先生吧”
劉安一愣,“少爺,你一月才能編織出一張草席,店內(nèi)并無存貨啊”
“沒有?”,劉玄眼睛一瞪,“柜臺上不是還有一張嗎?”
“少爺,那是我們出行必需的……”,劉安不樂意了,可話還沒完,卻又被劉玄打斷,
“你先去取來,草席嘛,我再編織就是了”
“……喏”,劉安不情愿地應(yīng)下,轉(zhuǎn)身進(jìn)了店鋪,
劉玄這才看向甄逸,笑道,“甄先生自中山來,是來行商的?”
甄逸急忙出聲解釋,“劉師容稟,在下是特來求席的”
劉玄下意識地不信,這種東西哪里買不到,又不值幾個(gè)錢,
“少爺,給”,劉安抱著草席走了出來,小嘴翹得老高,
“小安,一張草席而已,又不是多金貴”,劉玄失笑,伸手接了過來,遞向了身前的甄逸,
甄逸忙躬身接過,身子激動得發(fā)抖,
劉玄無語,一張草席而已,干嘛激動成這樣?
“劉師,大恩不言謝,您的恩情我中山甄氏記住了”
“不必如此,這不是多么了不得的事”
甄逸陪笑,“劉師,在下略備了少許薄禮,還望劉師不棄”
說罷,三名大漢分別扛著一口木箱走進(jìn)了場中,
Duang,Duang,Duang三聲震響,木箱被放在了地上,
劉玄詫異,在猜測會不會是什么特產(chǎn),
“小安,既然甄先生有心,就收起來吧”
“是”,劉安走出,應(yīng)了聲后,將三個(gè)木箱一個(gè)個(gè)地抱進(jìn)了店中,
劉玄有些迷惑了,聽墜地聲不是挺沉的嗎?怎么劉安會抱得動?
“劉師,在下還要趕回中山,就不叨擾了”
“好,那甄先生一路保重”
甄逸謝過,卻沒有立即離開,反而當(dāng)著他的面將草席鋪開,好整以暇地坐了上去,
劉玄傻眼,你不是要走了嗎?怎么還坐上了?
“劉師,若你路過中山,還請一定來我甄家作客”
“……好”,劉玄應(yīng)了一聲,心頭怪異無比,這人好生奇怪,怎么一邊道著別,還一邊坐下了呢,
可接下來發(fā)生的一幕,卻直接顛覆了他的認(rèn)知,
只聽甄逸輕喝了聲,“起”
草席隨即挪移,騰空三丈,往南疾馳而去,
劉玄呆滯地看著這一切,失聲低喃,“飛起來了?這是……魔……魔毯”
人群艷羨地看著甄逸離去的方向,卻沒有表現(xiàn)出劉玄預(yù)想中的震驚,他們明顯對此早已見怪不怪了,
巡視了人群一圈,劉玄目光幽怨,這莫非就是神魔紀(jì)的真意?那……這他么還是東漢末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