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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曉之時

第三章 保鏢

拂曉之時 鹽氏真是 4069 2024-07-02 17:05:00

  一棟雙層的大別墅內(nèi),寬敞的房間內(nèi)擺著辦公用的長桌,兩側(cè)的裝潢并不華麗,在靠著墻的座鐘旁,一名男子坐在長桌前,用手肘撐住桌子,雙手交叉在一起,抵住下巴,他眉頭微皺,那雙長而細的眼睛瞇起,射出銳利的光芒。

  此人正是張啟天此次的保護目標(biāo),畢梁生畢子爵。

  若是熟悉這位子爵的老管家在他身旁,便會立刻得出這位子爵心情不好的結(jié)論。

  “……”畢梁生凝視著不遠處的那扇深色木門,偶爾將視線移至門旁的座鐘,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當(dāng)時針來到代表“4”的字符的下方時,深色木門后傳來一陣平緩的敲門聲。

  “進來吧?!碑吜荷龀鰬?yīng)答。

  一位身材挺拔、身著黑色燕尾禮服的老年管家推開門,說道:“老爺,您找的保鏢已經(jīng)到了?!?p>  “讓他過來吧?!碑吜荷α送ι碜樱又康揭伪成?,說道。

  不一會,張啟天就來到了畢梁生的面前。

  “見過子爵大人。”張啟天微微鞠躬,行禮道。

  “你來的還算早。”畢梁生點點頭,說道,“不過為了確保你擁有足以保護我的實力,我希望你能夠回答我接下來的幾個問題。”

  張啟天站直了身,壓著心底的疑惑,回應(yīng)道:“請子爵提問?!?p>  “不用擔(dān)心,只是一些平民也有所耳聞的超凡傳聞罷了?!碑吜荷鷶[了擺手,說道,“不過像我們這個層級的人都知道,這些傳聞并非虛假,我認(rèn)為你應(yīng)當(dāng)熟知相關(guān)的知識,這樣才有保護我的基本……那么第一個問題,你知曉觀靈師嗎?”

  “知曉?!睆垎⑻熳龀龌卮?,見畢梁生那不大信任的目光投來,便對他的問題作出更近一步的回答:“有一種說法稱,不同的物品之間各有差異,這是由于構(gòu)成它們的‘本質(zhì)’并不相同,由于我們的本質(zhì)是‘人’這一概念,因而我們才會成為人,而所謂的觀靈師,他們能夠改變自己的本質(zhì),使其向更高層次的生靈改寫,并使自己擁有各式各樣的能力?!?p>  “嗯?!碑吜荷c了點頭,似乎對張啟天的回答比較滿意,說道:“那么下一個問題,我想你應(yīng)該也能完美地回答:請向我解釋‘刻印’這一概念?!?p>  “嗯……本質(zhì)就像是一條在人體內(nèi)流轉(zhuǎn)的光幕,其上密布著各式紋路,從而構(gòu)成不同的存在,這些紋路便是‘刻印’,包括人類的行為本能等與生俱來的能力,便是刻印的一種,稱之為生得刻印,這是對天生的刻印的總稱,并且部分人類天生具有的所謂超能力,其實也屬于生得刻印的范疇,此外,觀靈師們能夠在自己的本質(zhì)上改寫或添加新的紋路,是自己獲得不同方面的能力,這種主動在本質(zhì)上做出改變的刻印,被稱作賦得刻印?!?p>  這位被白晝評價為“疑心病很重、要求很高”的畢梁生子爵嘴角勾起,似乎對張啟天的回答頗為滿意,接著說道:“那么下一個問題,也是最重要的問題:你是觀靈師嗎?”

  “呃……”張啟天撇開目光,沉默了一段時間后,說道:“如果從觀靈師的定義上看,那么我并不是觀靈師,因為我并沒有改寫過我自己的本質(zhì),但如果從外人的角度看,由于我個人的生得刻印的特殊性,我和觀靈師一樣,都可以使用一些特殊的能力……請您放心,盡管不是觀靈師,但我還是有在一場晚會上保護好您的能力的?!?p>  得到張啟天的回答后,畢梁生不再說話,過了一會才說:“行吧,我還有公務(wù)在身,你先在旁邊休息一會,等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再出發(fā)去晚會?!?p>  “好的?!睆垎⑻禳c了點頭,將房間大致掃視了一圈,卻沒有找到什么供人休息的位置,他疑惑地歪過頭,視線在垃圾桶上短暫停留。

  壓制住內(nèi)心那個奇妙的想法,張啟天走到畢梁生的身后,站直了身子,模仿著他記憶中的保鏢的站姿。

  可就當(dāng)張啟天要站定的時候,畢梁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他轉(zhuǎn)過身,陰沉著臉對張啟天說:“不要站在這里?!?p>  “?”張啟天又一次歪過頭,一副不解的樣子,但他的身體倒是很聽話的向外側(cè)移了兩步。

  用肉眼測量了張啟天與自己的距離之后,畢梁生看了一眼桌上的文件,點了點頭,說道:“這里可以?!?p>  看著重新投入工作的畢梁生,張啟天暗自腹誹著:他難道是不想讓我看到文件上的內(nèi)容?可是我已經(jīng)看到了……里面也沒有什么機密內(nèi)容啊,還是和白晝說的一樣,只是單純的疑心重?

  默不作聲地注視著畢梁生完成手頭的工作之后,張啟天活動著已經(jīng)麻痹的雙腿,看到已經(jīng)將近走到六點的座鐘,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是跟在畢梁生的身后坐上馬車,朝著教會的方向駛?cè)ァ?p>  這次的晚會的主辦方是教會,地點是教會專門搭建的一座大殿,偶爾也會出租給別的貴族使用,但龍語國這邊的風(fēng)俗并不喜歡這樣的大型聚會,也因此使大殿沉寂了許久,作為建造者的阿莫邦斯見一周后就是非常重要的神祭日——作為一年一度的大型神明祭祀活動,單對于教會人員和信徒們來說,的確十分重要。因此,他向首都的貴族們發(fā)出邀請,在大殿舉辦一場晚會。

  而阿莫邦斯對于這場晚會的重視程度肉眼可見,作為教會的大主教,他竟然愿意站在大殿門口,親自迎接每一位賓客,夸張一些地說,只是看到阿莫邦斯現(xiàn)在的行為,這一次晚會就已經(jīng)來值了。

  馬車在大殿正門不遠處停下,畢梁生率先下車,張啟天跟隨在他身后,二者之間的距離大約有五步遠。

  簡單地和阿莫邦斯打過招呼之后,二人便進了大殿,內(nèi)部的裝潢勉強稱得上是華麗,寬闊的面積保證了容納的人數(shù),幾張鋪著白色桌布的長桌上擺放著精致而昂貴的菜品,只是輕輕掃過一眼,張啟天便不自覺地拿起長桌上的白色陶瓷餐盤。

  畢梁生回過頭,恰巧看見自己的這位保鏢正一只手托著餐盤,另一只手用公共餐具瘋狂地夾取菜品,同時保持著貴族最基本的禮儀,速度快但不繚亂,因而沒有吸引人的視線。

  怎么原料貴一點的菜他夾得多一點的……畢梁生沉默地注視著張啟天,邁開步子,剛要開口說些什么,卻聽見背后傳來一陣飽滿的高昂男聲:“喲,這不是畢子爵么,好久不見啊。”

  聽到這個聲音,畢梁生頓時立在原地,他僵硬地轉(zhuǎn)過身,只見一個穿著酒紅色西裝的高大男子面帶微笑,瞇著眼睛向自己揮手,似乎是在打招呼。

  “……”短暫的沉默后,畢梁生迎了上去,露出一個有些僵硬的微笑,說道,“好久不見,羅閻先生。”

  羅閻從邊上的長桌拿起一個裝著紅葡萄酒的高腳杯,輕微地搖晃著,說道:“別那么害怕我,我可是來找你敘舊的……等一會去邊上的三號會客室吧,我在那里等你。”

  說著,羅閻走到畢梁生的身旁,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在他耳邊輕聲說道:“可以的話,我希望你一個人來?!?p>  不等畢梁生作出回應(yīng),羅閻就已經(jīng)笑哈哈地和其他貴族做起問候。

  呆立在原地許久,畢梁生將視線再次投向張啟天,卻發(fā)現(xiàn)對方此時也正注視著自己。

  二者視線相交,張啟天平靜地點頭致意,同時用筷子夾起一片熟牛肉放入口中,接著尋找起那個身著酒紅色西裝的身影。

  “這位先生,請問您是在找什么嗎?”飽滿的高昂男聲在張啟天耳邊響起,他扭頭看去,只見羅閻不知何時已經(jīng)來到張啟天的身旁,面帶和善的微笑,向張啟天問好。

  “沒找什么。”張啟天一邊作出回應(yīng),一邊將右手托著的盤子放到身后的桌子上,笑著問道:“您找我有什么事嗎?”

  “您就是張啟天先生吧,幸會,我叫羅閻?!?p>  握住對方伸來的手,張啟天笑道:“我聽白宇提起過您,聽他說,您是一位很有品味的侯爵。”

  “我只是和二皇子殿下有著相同的愛好罷了,能被他這么稱贊,我真是不勝惶恐?!绷_閻態(tài)度謙和地作出回應(yīng),隨后抬起頭,目光短暫地投向張啟天的后方。

  盡管只有一瞬,但張啟天仍舊捕捉到了羅閻的異常,他扭頭向后看去,白晝和阿莫邦斯交談甚歡。

  “那位是二皇子殿下的兄長,白晝先生吧,他們兩位實在過于相像,我方才不小心看錯了?!绷_閻慌忙開口,迅速地解釋道。

  我還沒說話呢,這么著急解釋是干什么……在心中暗自腹誹的同時,張啟天維持著表面上的溫和態(tài)度,說道:“他們二人被搞混是常有的事情,侯爵先生不必在意?!?p>  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停留,羅閻繼續(xù)說道:“我記得您不是貴族吧,可您卻能出席這次晚會,是在教會有什么熟人嗎?”

  “不,我是沾了白晝……大皇子殿下的福氣,得了職位的空?!睆垎⑻鞌[擺手,半開玩笑地說道。

  得到答復(fù)的羅閻露出溫和的笑容,將視線再次投向張啟天身后的二人,接著很快收回,說道:“原來是這樣啊?!?p>  “我看您似乎一直都跟在那位畢子爵的旁邊,請問他身上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嗎?”眼見話題即將結(jié)束,羅閻便挑起了一個新的話題。

  “實不相瞞,我其實是來給畢子爵當(dāng)保鏢的?!迸袛嘧约航酉聛淼脑挷粫斐捎绊懞螅瑥垎⑻煨χ鞒龌卮?。

  而羅閻兀地一愣,接著立刻回過神來,說道:“那位子爵疑心重的事情我也有所耳聞……那么我就不打擾您了,祝您享受一個美妙的晚宴?!?p>  “謝謝您,我也同樣祝福您?!睆垎⑻旃硇卸Y。

  目送羅閻走到另一位貴族面前,張啟天長松了一口氣,再次確認(rèn)畢梁生的位置與安全之后,他舉起自己的餐盤,用筷子夾住一片牛肉送入嘴中。

  晚會預(yù)計要從六點鐘一直舉辦到九點鐘,這是教會發(fā)放的請柬中有明確說明的,張啟天雖然沒有拿到請柬,但還是知道大致的時間的,然而僅僅過去半個小時不到,張啟天的內(nèi)心便不由自主地萌生出離開的想法。

  撫摸著自己微微漲起的小腹,張啟天尋找起會場內(nèi)的座鐘,想要借此來確定時間。

  “張啟天。”就在這時,畢梁生走到張啟天的身邊,面無表情地說著:“去三號會客室門口等我?!?p>  沒有給張啟天答復(fù)的時間,畢梁生迅速邁開雙腿,朝著會場外的三號會客室走去。

  在原地看著畢梁生走出一段距離之后,張啟天才緩緩動身,方向卻和通往三號會客室的路截然不同。

  與此同時,三號會客室內(nèi)。

  幾乎可以稱作狹窄的會客室里亮著昏暗的黃色燈光,那位身著酒紅色西裝的羅閻侯爵此時正坐在沙發(fā)上,帶著有些陰沉的笑容,注視著那扇被人緩緩?fù)崎_的木門。

  “歡迎您,畢梁生畢子爵?!绷_閻翻手,示意對方在自己對面的沙發(fā)上坐下。

  “……見過侯爵大人。”從進了房間起,畢梁生的動作就變得有些僵硬。

  “我們可是老相識,沒必要這么拘謹(jǐn)?!绷_閻弓起腰,向畢梁生逼近了一些,說道,“還是說,你覺得自己有什么對不起我的地方?”

  “……”畢梁生抿住嘴唇,不作回答。

  “瞧你這慫樣?!绷_閻嗤笑一聲,說道,“知道別人怎么看待你的嗎?他們都說你疑心病很重,重到太過夸張……不過在我看來,你倒是有自知之明?!?p>  說著,羅閻站起身,緩緩地繞到畢梁生身后,冷笑道:“看來你沒有忘記我們給了你什么,也沒有忘記你對我們所做的一切?!?p>  將手搭上畢梁生的肩膀,羅閻那雙棕色的瞳孔中泛起一抹妖異的紫色光芒,說道:“你現(xiàn)在有兩個選擇,一個是死;而另一個……”

  羅閻在畢梁生的耳邊輕聲補充著,而畢梁生的臉色卻逐漸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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