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司機到了，是個沉默寡言的中年人。
到底按捺不住，楚岳又去了平川大學，人卻不在了。
連續(xù)幾天，小公寓的燈都沒有亮。
明天就要開學，他猜她氣消了，應該會回來上課，敲了許久的門，還是沒有人，倒是把旁邊的黃岑驚到了。
“你是楚總？你怎么在這里？”
“我來找藍裳，黃主任知道她去哪里了嗎？”他很客氣。
“你打她電話吧?！秉S岑意味深長地看著她。
楚岳深吸了一口氣：“是這樣的，我們有一點小誤會，她的電話我打不通了。”
黃岑見有人探頭出來，示意他下樓說。
楚岳走地很慢。
黃岑也放慢了腳步：“你年紀輕輕的，身體這是怎么了？”
“年前受過傷?！背赖?。
“怎么回事？”
“在工地上碰到泥石流，撿了一條命回來?！?p> “是十一月底的事？”黃岑有些明白了。
“嗯?！?p> “你跟藍裳兩個人……”黃策沉默了一會兒，才問道。
楚岳楞了一下，老老實實回答：“我想跟她在一起?！?p> “你們現(xiàn)在還沒有在一起？？”黃岑聽著這個答案，十分不滿。
“我總是惹她生氣，也不知道為什么?！背揽嘈Α?p> “藍裳心思很善良，我不敢說她多么單純，因為這孩子在很多事情上看地太通透了，有時候我都心疼她。你們的誤會有多大，我不便過問，只是這孩子去年在你受傷的時候找我請假，當時非常傷心。這些年我看過她只傷心過兩次?！?p> 楚岳認真地聽著。
“第一次是她原來的男朋友突然拋下她獨自去了美國留學，她很難受，花了差不多半年才走了出來。但是她那種傷心，我覺得更多的是她對人性的不理解。她性子原來十分倔強，自此后就變通了很多。”
“她那個男朋友是個什么樣的人？”楚岳艱難的問出口。
“陽光、樂觀。與你截然不同，像個長不大的孩子。其實，我猜測藍裳是把自己性格中缺少的東西寄托在他身上了。”
“我感覺她現(xiàn)在，怎么說呢，心理承受能力很強的樣子?！?p> “你錯了。我看到她第二次傷心，就是年前十一月，我猜也是你受傷的時候，當時她急急忙忙找我請假，我看到她的一瞬間，只想到了一個詞，心如刀割，我無法形容她的悲傷，她說家里出了點事要過去處理，我一直以為是她媽媽，你知道她的親人也只有媽媽一個人在世吧?！?p> “聽她提過一次?！?p> “后來她過了一個多星期才回來了，輕松了很多，但是異常消瘦，意志更低沉了，跟我要求下個學期不上基礎課了，我答應了?！?p> “那她……”
“她這個學期會去采風，大部分時間都不在學校里，歸期不定?！?p> “黃主任，我想去找她。”
“我建議，你在能確定對她的感情之前，還是不要去招惹她了。”
“我想見她。”楚岳堅持。
“她應該是不想見你吧？她不是很勇敢的人，遇到不開心的事，總是先找自己的原因，不會去傷害別人?！?p> “黃主任，方便問一下，為什么她會與那個人分手嗎？”
“她的前男友最近告訴我，三前年本來兩人是約好一起留在平川大學讀研讀博，但是后來學校有了一個出國留學的名額，其實兩個人的成績都非常好，藍裳更合適，但是她拒絕了，因為她要信守兩人的約定，不過那個男孩子動心了，做了一件后悔終身的事情，瞞著她做好了去留學的事情，而且等到了美國后才告訴她。”
“她很愛他吧？”楚岳唇齒間充滿了苦澀。
“這我不清楚，不過這事在那個男孩子告訴我之前，我一無所知，否則我肯定會是否錄用他為老師有不同的看法?！?p> “那個人回來了？也是這里的老師？”
“回來了，而且想挽回兩人的感情?！秉S岑同情地看著她。
楚岳沒有再說話，平靜地與她道別。
黃岑搖搖頭，這個人真的適合藍裳嗎？
路姜在一個星期后從渝都趕了回來，見到楚岳后，頗有些沮喪：“哥，艾麗莎是個不婚主義者，真是愁死人了?！?p> “那不正好，你不是也喜歡游蕩？每次遇到認真要跟你過日子的女孩子就想躲?！?p> “唉，哥你不懂，那是沒遇到我中意的人之前的想法，我現(xiàn)在覺得我媽說得也有道理，忙了一天工作后，有家可以回，有妻有子，也很不錯啊。”路姜心神向往地樣子有點反常。
“你有沒有想過她不一定適合你設想的這種生活？”楚岳難得好心地開導他。
“想了，所以我打算改變她的想法，雖然很難?！甭方仓?
“她當初吸引你不也是因為這份瀟灑？她要是不是她了，你還喜歡她？”楚岳閑閑地說道。
路姜聽著他有點拗口的話，沉默了下來。
“你這話還也有幾分道理的，哥，你這幾年雖然單身，不過理論水平還是很深厚的嘛?！甭方男那楹昧瞬簧?。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
“哥，那你跟嫂子怎么樣了？找到她沒有？”路姜好奇地問他。
楚岳沒做聲。
“不會吧，她沒有回來過年嗎？還是回老家了？”路姜有些納悶。
算了，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有個人商量一下也好。
“找到了，除夕還是一起過的?！背缹ち似烤瞥鰜?。
路姜一把搶過來，在他的目光中，堅定帶著點討好的拿走了，開玩笑，走路都不穩(wěn)，還喝酒。
“那你們和好了啊，這不是好事嗎？你道歉了沒有？”
“沒有，她不給我機會?！背绹@了口氣。
“那你們怎么一起過除夕？該不會是哥你用的蠻力？”路姜笑地很猥瑣。
“收起你這幅惡心樣，小心我打爆你的頭?！?p> “哥你說話不完整了，你到底干什么了？又惹她生氣了?！?p> “睡了一晚，她睡她的，我睡我的，然后早上又鬧崩了。”想起那天晚上的場景，楚岳有些不自然，也算是各睡各的吧。
路姜沒有錯過他的微妙神情：“哥，你不用跟我描述細節(jié)，但我覺得嫂子都留你過夜了，你還好意思跟人家吵架？除非你沒打算認真跟她交往?！?p> 楚岳煩躁地靠在沙發(fā)上：“我是那種人嗎？我一晚上都在試圖跟她講清楚，她根本就不聽，真是蠻不講理。”
“蠻不講理？你在說藍裳嗎？”路姜不可置信，這個時候的楚岳才像個孩子。
“有幾句話我說出來，你能不生氣嗎？”路姜一臉鄙視地看著他。
“別說廢話?！?p> “好，你楚岳現(xiàn)在這個樣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甚至上衛(wèi)生間都要人幫忙，你去的時候，藍裳嫂子嫌棄你了嗎？人家沒有趕你出來吧？大過年的，你還說我蠢笨呢，你干嘛非得糾結在用言語道歉這個事上？你那天晚上要是好好把握，說不定，年底我都可以包紅包給侄兒了?！?p> “你是說我道歉多此一舉了？”楚岳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