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戰(zhàn)利品

　　“啊，弗爾徳村，這是神庇佑的土地，這是基督徒們誓死捍衛(wèi)的土地，這是異教徒們永遠(yuǎn)無法攻破的土地！我們在這見證了圣跡，擊退了褻神者；我們在這享用美食，在上帝創(chuàng)造的世界里自由翱翔……”

　　路德維希坐在河畔邊的草地動情歌唱著，同時他手里的魯特琴發(fā)出了優(yōu)雅動人的音符。

　　正在河畔船邊和村落間往返搬運著戰(zhàn)利品的民兵們和農(nóng)奴們默默地享受著這曼妙的樂曲，手腳麻利地將戰(zhàn)利品暫且堆到了村中央的小空地上。

　　“怎么樣，村長，統(tǒng)計好了么？”西蒙看著手持羊皮紙滿臉微笑走來的村長，不禁問道。

　　“啊，西蒙老爺，霍夫曼大人，朗格大人，還有科奧瑟男爵大人，”村長恭敬地行了一禮，“有了我旁邊這個聰明的小伙子幫忙統(tǒng)計，我們很快就整理出了我們這次戰(zhàn)斗獲得的戰(zhàn)利品清單?！?p>　　村長看向了他旁邊略顯靦腆的石匠萊安，后者有些緊張臉紅地向西蒙一眾人行了個禮。

　　“不錯，至少統(tǒng)計和識文識字這種頭疼事我可干不來，”老男爵科奧瑟拍了拍手，“所以廢話少說，我很好奇這些該死的維京人在北邊掠奪了多少好東西?！?p>　　“好的男爵大人，我們先說說糧食吧，”村長攤開了密密麻麻寫著拉丁文的羊皮紙，清了清嗓子說道，“我們在其中一條船上發(fā)現(xiàn)了滿滿十五大袋新鮮的大麥，九大袋燕麥，六袋面粉，七大袋還算新鮮的蔬果，兩罐蜂蜜，四袋鹽，三大塊奶酪，一大塊黃油，三罐橄欖油，兩袋香料，三扇風(fēng)干的羊肋，兩塊完整的風(fēng)干鹿腿肉，還有滿滿兩桶的魚干。”

　　“棒極了，少爺，這下你就不用擔(dān)心你的領(lǐng)地過冬貯糧的問題了，”胖子笑著看向西蒙，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急忙問向村長，“對了村長，有沒有酒?。俊?p>　　“有，當(dāng)然有！我們找到了兩桶新鮮的葡萄酒，兩桶啤酒，一桶果酒，還有半桶我叫不上名字的酒，可能是蜂蜜酒吧。”村長托腮回味著當(dāng)時在船上清點戰(zhàn)利品時品嘗的那不知名的酒時那濃郁的香氣和獨特的口感。

　　“這足夠西蒙少爺開辦一場盛大的宴會了！”約納斯嘴角勾起，人畜無害地笑著。

　　“狗崽子，既然沒辦法讓維京人滅了你，那這次就讓你辦一場奢靡的宴會，多消耗一些物資，吃到你難以越冬?！奔s納斯心里暗自想著。不過卑鄙的他并不知道就算多開幾場宴會，西蒙的糧倉也不至于會枯竭到冬季餓死村民的地步。

　　“沒錯西蒙，”朗格爵士也面無表情地看向了西蒙，淡淡地說道，“這是一次偉大的勝利，按照傳統(tǒng)，你得在你的領(lǐng)地里宴請大家，感謝我們的主以及森林之神將勝利的果實給予于你。”

　　“沒問題，等我將開垛口許可證從王國的宮廷里帶回來時，我會在這舉行一場豐盛的宴會?！蔽髅牲c點頭。他對于這座耗盡他心血的小木堡合法性的問題一直耿耿于懷。

　　要知道，如果沒有國王頒發(fā)的開垛口許可證，這座木堡始終就是非法的，王室隨時有權(quán)取締西蒙擁有這座木堡。

　　“哦，老爺，我說到哪了……那就從物資開始繼續(xù)說吧，”村長摸了摸腦袋，湊近了羊皮卷仔細(xì)端詳著，“前段時間我們就聽路過的商隊提起，這群該死的強盜劫掠了奧爾登堡的萊爾修道院，戰(zhàn)利品里除了有將近兩大箱約一千枚德涅爾銀幣之外，還有一枚精致鑲嵌著寶石的大十字架，金質(zhì)銀質(zhì)的圣杯和圣盤，三個大銀紋燭臺以及將近一百根蠟燭?！?p>　　“真是難以置信，我的上帝??！”虔篤的老男爵科奧瑟在自己的胸前劃了個十字。

　　“其它繳獲的物資都挺雜的，有四個陶罐，五大袋羊毛，三大袋棉花，一卷天鵝絨布料，五卷染色亞麻布料，十二張完美的獸皮和毛皮，兩籃子粘土，以及二十二只雞鴨活禽。”村長神氣極了，照著羊皮紙上的文字大聲念著。

　　“西蒙大人，您不是要去找國王簽開垛口許可證么，”石匠萊安走到了西蒙的旁邊，“或許您能將這些物資在德累斯頓賣個好價錢?！?p>　　“去德累斯頓賣？我的朋友，拖著這么多貴重物品走如此長的路途，實在是太不安全了，”路德維希不知道什么時候走了過來，“我看西蒙不如先去南邊的科隆，賣了貨物后再去德累斯頓，這樣更加方便安全?！?p>　　“我會考慮的?！蔽髅少澩攸c了點頭。

　　“村長，說說我們繳獲了多少武器吧?！迸肿佑行┢诖乜聪虼彘L。除了美人和好酒，沒什么比兵器和盔甲更加吸引貴族了。

　　“好的好的，可能這些野蠻人在北邊打了勝仗，我們除了繳獲他們的兵器外，還繳獲了許多帶有北邊公國貴族紋章的盔甲和武器以及盾牌，”村長掏出腰間的水壺大喝一口，潤了潤有些嘶啞的喉嚨，“至于具體的，我們繳獲了五柄樣式不一的雙手劍，二十三柄單手短劍和手半劍，四十六把各式短斧，八柄大雙手斧，五十三根受損程度不一的長矛短矛，六十一面盾牌，兩張盎格魯撒克遜長弓，一張包鐵重型十字弩，以及兩大桶弓箭弩箭?！?p>　　“哦，這群野蠻人居然有長弓和重弩，”石匠萊安有些驚訝地說道，“我很好奇他們剛剛的攻城戰(zhàn)為什么沒有用到這些弓和弩?！?p>　　“萊安，長弓可不是一件好掌控的兵器，”頗有見識的路德維希托腮說道，“沒有日復(fù)一日的練習(xí)，長時間經(jīng)驗的積累，別說用長弓射殺城墻上的守軍了，就算去樹林里殺頭野豬都費勁。至于他們?yōu)槭裁礇]有用那架極易駕馭的重弩，這我就不清楚了?！?p>　　“我們找到那架弩時，它是被專門包在一個精美的大木盒子里，而且是被放在那堆貴重物品里的最下面，”村長接過話茬說道，“或許那群野蠻的家伙想要把它當(dāng)成一件完美的禮物帶回去獻(xiàn)給他們的首領(lǐng)？”

　　“無論如何，那群該死的北佬是怎么想的我們已經(jīng)不得而知，他們現(xiàn)在都成了一具具殘缺不全冰涼透頂?shù)氖w，”西蒙擺擺手，瞥了一眼遠(yuǎn)處堆積的維京人紅白相間的尸首，“比起這些，我更想知道這次戰(zhàn)斗我們繳獲了多少盔甲?！?p>　　“當(dāng)然我的老爺，”村長捏了捏他那又大又紅的鼻子，重新將目光聚焦到羊皮紙上，“我們這次繳獲了三十四件受損程度不一的鎖子甲，二十二件皮革甲，六件鱗甲，二十九件填充棉甲，十二件各式肩甲，十九件軟甲護(hù)脛，五件鎖甲護(hù)脛，十二件鎖甲頭巾，三十七件皮革頭巾和填充頭巾，二十八頂諾曼盔和鍋盔，兩頂全覆面頭盔，二十雙皮革手套和九雙銅制護(hù)腕?！?p>　　“這簡直可以新組建一支精良的私兵了！”老男爵科奧瑟不禁感嘆。

　　“但是我得從哪里找這么多士兵來填充軍隊啊。就算幸存的每個士兵都裝備鐵盔，棉甲內(nèi)襯鎖甲外套銅制護(hù)腕皮革手套，以及一把斧一柄矛一面盾，那還是會剩余出許多裝備在倉庫里吃灰?！蔽髅捎行╊^疼地暗自想著，揉了揉發(fā)酸的太陽穴。

　　“我的老爺，除了這些盔甲外，我們把那些北佬海盜的臂環(huán)衣服褲子鞋子全部扒下來了?！毙￡犻L米勒像是剛剛忙活完，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從戰(zhàn)利品堆的方向走來。

　　別看西蒙對于這些來侵略的維京人取之盡錙銖，連衣服褲鞋這種東西都扒下來充當(dāng)戰(zhàn)利品，要知道的是，弗爾徳村許多貧窮的農(nóng)奴和村民連鞋子褲子都穿不起，很多人只有一件破爛的不知道傳了多少代的臟破亞麻襯袍，和一件沾滿尿液和糞便的底褲。

　　“很好，下去好好休養(yǎng)休養(yǎng)吧?！蔽髅芍烂桌赵趹?zhàn)斗里受了傷，為了避免他因為過度勞作造成二次受傷，西蒙趕緊打發(fā)他去休息了。

　　“我的小西蒙，很高興你能在這場戰(zhàn)斗里取得如此輝煌的勝利，”老男爵科奧瑟笑瞇瞇地看著他的小兒子，“我以為把這座貧瘠的村莊封給你，到我需要征召你履行兵役義務(wù)時，你最多只能湊出幾個拿著草叉瘦弱不堪的農(nóng)兵隨我出征。”

　　周圍的人發(fā)出哈哈大笑。幾乎所有人都在為西蒙取得的成就和戰(zhàn)斗的勝利感到發(fā)自內(nèi)心的高興。

　　“可能是上帝和我開了個玩笑，你能在主的庇佑下在這片奇跡般的土地上收獲豐盛的糧食，迅速建起一座小木堡，抵御異教徒的瘋狂進(jìn)攻。說實話，這一切的一切聽起來都像是圣經(jīng)里的故事，令人震驚，”老男爵科奧瑟的話讓許多人贊同地不斷點頭，“要不是我還有些事情，我還真想留在這住上一陣子，好好瞧瞧我們的主是如何眷顧這片幸運的土地的?！?p>　　“是的西蒙，我們今天晚上會留宿一晚，明天就得回多爾斯滕堡，準(zhǔn)備幾天后拜訪貝格伯爵，”朗格的聲音依舊是那么平淡，冷酷，“所以今晚你可得好好招待招待我們?。　?p>　　“那是肯定的，朗格。”西蒙倒是開始習(xí)慣朗格這般冷淡的語氣了。他翻閱以前的記憶，發(fā)現(xiàn)朗格這家伙從小到大就是這么一個不茍言笑的人，讓人感覺像是無論和誰說話，說什么話，都是這個冷淡的鳥樣子。

　　………

　　“西蒙，你打算怎么處理那批本來是屬于萊爾修道院的戰(zhàn)利品？要知道，你戰(zhàn)勝搶過萊爾修道院那群海盜的消息很快就會廣傳四方，到那時暗中覬覦明里強搶的人都會如雨后春筍一般冒出來?！弊咴谕ㄏ蚝优线叺男缴?，路德維希略顯擔(dān)憂地問向西蒙。

　　“與其這樣，不如一小部分留下來自己籌建教堂，一小份送給我的兵強馬壯的朋友伊賽爾男爵當(dāng)禮物，一小份送給我的封君，也就是我的父親科奧瑟，剩下的全部帶到科隆主教那，和教會搞好關(guān)系?！蔽髅芍涝谧约耗颈な軗p急需修復(fù)，且損失了大量兵力又得不到及時補充時，任何超過五十人的軍隊的進(jìn)攻都足以覆滅自己的領(lǐng)地，搶走自己所有的存糧盔甲和財寶。

　　至于為什么這次老男爵科奧瑟帶兵支援西蒙卻不收任何酬報，是因為西蒙是他的封臣，他有義務(wù)在自己的封臣遭到外來者攻擊時，帶兵支援。

　　“對了，戰(zhàn)爭結(jié)束了，你有什么打算嗎？”西蒙看向這些天過著艱苦日子都有些消瘦了的路德維希。

　　“繼續(xù)我的游蕩生活，并且將弗爾徳村的故事以及戰(zhàn)斗傳播遠(yuǎn)方。”路德維希一如既往地露出了他那暖人心扉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