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楠面無表情地走向雪義的房間,她在這里已經(jīng)呆了夠久了,她不想再多呆了,她不想再動不動就見到雪明,她打算跟雪義要點在外面用的東西就走。
雪義的住所最近格外安靜,最近不知道怎么了,雪義突然就把在他房子周圍服侍的人給遣走了,所以雪義的住所現(xiàn)在大部分的時間都沒有什么人。
至于雪義為什么這樣做,沒有人知道,雪義自己也不說雪家的人也無奈,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雪楠沒有敲門,直接就推門進(jìn)來了,只是一進(jìn)門她就聽到了雪義的臥室里傳來了一聲咳嗽,一聲很劇烈,聽起來很痛苦的咳嗽。
“這是父親的聲音,他怎么了?”雪楠的突然感覺到了一絲不安。
“誰?”雪義也終于聽到了聲音,開口問道,只是他的聲音聽起來分明有些虛弱和慌亂。
雪楠想都沒有想直接就闖進(jìn)了雪義的房間。
她進(jìn)門的時候看到雪義慌忙地把自己的右手放到了背后,以極快的速度在臉上擠出微笑:“是楠兒啊,今天怎么來了?”
雪楠沒有回話,而是直接走到了雪義面前伸手去抓雪義的右手。
雪義下意識地想要反抗,但是強(qiáng)烈的無力感讓他使不出勁來,毫無縣念地被雪楠抓住扒開了右手,他真的是太虛弱了,虛弱到雪楠到來都沒有感知到,虛弱到連境界比自己低了不知道多少的女兒都掰不過了。
另一邊雪楠已經(jīng)呆愣住了,因為她看到雪義的右手上握著的是一張紙,一張被黑色的血浸透的紙。
“你怎么了?”
雪義沒有回答,只是呆呆地坐在那里,看都不敢看自己的女兒一眼。
“說話呀!”雪楠突然拔高了音量,甚至都有些破音了。
雪義還是沒有說話,只是低下了頭。
雪楠看著一句話都不說的雪義,似乎是明白了什么,變得有些失神:“難道是因為我?幫我搶冰靈晶的時候中的毒是嗎?”
雪義的頭地的更低了:“楠兒,對不起。”
“對不起?我不要你說對不起,我不許你死,明白嗎!”雪楠像突然受了什么刺激,突然變得癲狂起來,毫不顧及形象地發(fā)出了嘶吼。
看著面前這個好像一下子就失去了生機(jī)的父親,雪楠突然感覺很窒息。
“我,我去找醫(yī)師?!毖╅鹕砭鸵庾?,卻被雪義一把拉住了。
“不用了,楠兒,沒用的,這毒解不了?!?p> 聽到這句話雪楠的身體突然劇烈地顫抖了兩下,猛地回過頭來向雪義吼道:“解不了也得解!我不許你死,你聽到了嗎!”
雪義有些呆愣地看著自己的女兒,她居然哭了,她還是很在乎自己的吧。
不知道為什么,雪義這個時候心里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感。
“真的不要了,我不能讓外人知道我出事了,不然這個家族會亂的?!?p> “家族?家族!你就只知道家族!你也是一個父親,你知道嗎!”雪楠臉上的淚水在滴落,他的聲音中包含了好多的情緒,憤怒,委屈,不解,更多地還是哀傷。
“我是一個父親。”雪義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很苦澀地笑了,“是啊,我是一個父親?!?p> 好像是使不上勁了,雪義松開了拉住了雪楠的手。
雪楠看著自己面前這個好像沒有了生機(jī)的父親,突然感覺到了一股悲傷的無力,居然無力地跪坐了雪義的面前:“我求求你,不要死好不好,母親走了,我就只剩下你了!”
雪楠真的在落淚,哭得像一個無助的小女孩。
雪義看著面前哭成淚人的女兒,感覺心好痛。
“別哭。”雪義伸出手,把雪楠抱在懷里,他不想他的女兒在自己面前哭泣。
可是雪楠感覺雪義的身體,好冷,她記得小的時候父親的懷抱,很暖,溫暖得讓想只想黏在懷里睡覺,可是現(xiàn)在,她感覺父親的懷抱好冷,冷得她只想在他的懷里哭一場。
為什么突然就變成這樣,之前不是還好好的嗎!
“別走了好嗎?陪陪我?!毖┝x的聲音真的很弱,好像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雪楠沒有說話,只是趴在雪義的懷里不停地哭泣。
不知道過了多久,雪楠的哭聲才停止了。
“不要告訴別人好嗎?”雪義輕輕拍著雪楠的后背,聲音中似乎帶著幾分哀求。
“到底是什么毒,難道真的解不了嗎?”雪楠現(xiàn)在也冷靜下來了,沒有再大哭大鬧的了。
“妖蠱毒,解不了,能解我也不會躲著了?!毖┝x的聲音寫滿了哀傷,他作為凝元境的修士,本來再活個幾百歲是很正常的,但是沒想到突然的他就隨時要面對死亡了。
他也很不想死啊,他舍不得這里,舍不得自己的孩子。
雪楠這次沒有再哭泣,只是把雪義抱得更緊了一些:“以后家族里的事你也不要管了,我?guī)湍闾幚怼!?p> “好?!毖┝x低下頭看著自己的女兒,眼睛有些濕潤,他有多久沒有和女兒這么親密地接觸過了,又有多久沒有被自己的女兒關(guān)心過了,不知道為什么他突然覺得死亡也不可怕了,余下的時光有他女兒陪著也挺好。
天漸漸黑了,今天的夜晚似乎格外冰涼,天空上一絲的云彩都沒有,冰冷的月光沒有任何阻礙的落在了大地上。
雪家院府內(nèi)的一個十多米長寬的池面上,在月光的照耀下似乎升騰著淡淡的,冰寒的霧氣。
池里的花朵在月光的輝映下似乎變得格外慘白,好像再沒有了白天的生氣。
這個水池是前往雪義住處的必經(jīng)之處,雪義就正在從這個必經(jīng)之處走過,他有事要找他父親商量,他之前發(fā)了消息,但是雪義沒回,他就直接來找雪義面聊了。
不過在走過這個水池的時候他突然愣了一下,因為他看到那個水池邊上好像有人。
“大晚上的誰在那邊?”雪明好奇地張望過去,只見一個看起來有些纖瘦的身體蜷縮在水池邊上,似乎是在看著水池發(fā)呆。
而且看背影很眼熟啊,好像是,雪楠!
“怎么是她?”雪明的神色一下就變得很不好看了,他一點也不想見到他的這個姐姐。
但是雪明剛要邁開腿卻聽到了啜泣的聲音。
“她在哭?”雪明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在他僅有的印象中,雪楠一直是一個很剛強(qiáng),很冷漠的一個人,她居然會哭!
“她在哭什么,發(fā)生了什么?”雪明本能地有些好奇,可是雪楠的事他不是很想搭理。
但是放著她在這兒他莫名覺得有些過意不去。
為什么過意不去?
雪明自己也不清楚,明明關(guān)系那么糟糕,還操心她的事干嘛?閑得無聊?
可是按理來講她是他的姐姐,不管的話他心里過意不起。
對,都是這該死的責(zé)任心!
“唉——”雪明在心底嘆了口氣,“算了問兩句就好了,免得心底過意不起,至于她領(lǐng)不領(lǐng)情就是她的事了,她不領(lǐng)我也不虧啥!”
雪明不再糾結(jié)了,他要和父親講的事也不是什么緊急的事情,就是需要問一下父親的意見。
雪楠抱著膝蓋,呆呆地望著面前的這個池子,小的時候她最喜歡跑這里來玩。
玩什么呢?其實也沒什么可以玩的,她就是喜歡水,喜歡跳到水池子里游泳,總是把自己弄得濕淋淋的,整的父親又氣又無奈。
父親真的很寵她,明明很生氣就是不舍得打她,還要抱著她,不停地哄她勸她,可惜她從來就沒有聽過。
想想那時候真的很幸福,但是想得越多越難過,那樣的時光再也不會有了,那樣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曾經(jīng)的幸福都已經(jīng)消失了。
從她的弟弟出生開始一切都變了……
“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