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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源祭司

第四十一章 失控

根源祭司 流·煙 3006 2020-10-23 12:00:00

  世界安靜了,纏綿于身的囈語消散,張維感覺自己沉入了深黑的海洋,不斷有氣泡上浮,那是一段段的記憶碎片。

  像是回到了很久以前,他趕到現(xiàn)場,親手殺死了那只變異種,保護了那兩個孩子。

  弟弟完全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在困意的侵襲下已經(jīng)睡著,姐姐用發(fā)下的毯子裹著他,讓弟弟睡在她懷里,兇兇地看著周圍的人,哪怕在醫(yī)生檢查時都片刻不移開眼睛。像一只守著寶物的小貓,直到夜深,再也熬不住,這才沉沉睡去。

  不知怎的,他寫下了申請,將兩個孩子的觀察責(zé)任人資格劃到了自己名下。

  女孩并不完全清楚發(fā)生了什么,事故也被解釋成撞上大型犬類導(dǎo)致的車禍,葬禮上,他悄悄出席,看到女孩冷靜地帶著大哭的弟弟,禮貌地答謝前來吊唁的朋友。

  她看到了他,并且叫出了他的名字,說了聲謝謝,為他將他們從“車禍”中搶救出來,那神情堅強得讓人心疼。

  他的心像是被扎了一下,很疼,匆匆離開了葬禮。

  在這之后,那兩個孩子就沒有再見過他,但是,他一直在看著他們。

  小學(xué),初中,高中,他看著他們一點點長大,艱難地生活,從困頓中一點點抽身,長大成人。

  然后,一年前,他得知組織要招募那個女孩。

  他衷心地希望他們遠(yuǎn)離這些東西,但是事與愿違,女孩答應(yīng)了,獲知了車禍的真相,成為了他小隊的一員。

  她得知的信息并沒有包括當(dāng)時處理事件的所有人,自然而然地,她沒有認(rèn)出他,太過長久的時間讓過往被遺忘。出于某些原因,他也沒有說出這件事。

  那個時候,他的侵蝕已經(jīng)很嚴(yán)重,只是匆匆教了她些東西就退休了。

  在這之后,他得知了另一個壞消息,她的弟弟,因為接觸,成為了眷者。

  每當(dāng)想到這他就忍不住嘆息,這么多年的暗中觀察,他當(dāng)然知道,那是個很好的孩子,所以他實在不想他也淪落到這種地步。

  但是,沒辦法,他做不到……

  表層的寂靜破碎,他沉入了意識的底層,看見了盤踞在那里的,沸騰的可怖陰影。

  他早已被嚴(yán)重侵蝕,剛才為了保護他們,張維不顧體內(nèi)已經(jīng)失衡的自己,強行使用了能力,在陷入生死危機時,一直以來維持平衡的理智被削弱,深淵邊的平衡斷裂,他從鋼絲上跌落,埋入腐爛的泥潭。

  在模糊的視線中,他看到了光輝碎片組成的書頁,無數(shù)的符號與知識在碎片的每一個切面中閃爍,讓張維的意識清醒了片刻,短暫地掙脫了泥沼。

  現(xiàn)實世界,失血的張維睜開了眼,看著驚慌失措的邵凜月,用最后一點力氣勾起嘴角,露出一個疲憊的笑容。

  紛亂的影像在眼前閃爍,有女孩堅毅的眼神、變異種的利齒、不息的囈語、溫暖的燈光、熱氣騰騰的面條……他蠕動嘴唇,說出了最后一句話:

  “對不起……”

  對不起,我沒能早一點趕到。

  對不起,我沒能幫你們更多。

  對不起,我沒能繼續(xù)陪你們。

  對不起……

  最后的愧疚埋入泥沼,在深黑中腐爛,意識消散的瞬間,那片黑暗暴動,突破底層的封鎖,向表層擴張,污染了所有的一切。

  鮮血干涸,取而代之的是黑色的污泥,未老先衰的皮膚下,有什么東西在蠕動,渾濁的眼瞳迅速變得深黑,亮起非人的光芒。

  巨力從肩膀傳來,邵凜月被從張維身邊拉開,邵凜陽將她護在身后,抬手甩出,傷口中的血絲彈射而出,帶著厲風(fēng)刺向男人,后者閃身躲開,還未來得及處理的傷口中鮮血飛迸,血絲如同看見獵物的蛇般轉(zhuǎn)向,汲取著鮮血,分生出更多的分支,長出鋸齒狀的骨刺。

  鋒刃的切割中,血絲碎裂,落地仍舊扭動不息,在血液的浸泡中鼓脹,追蹤著獵物,直到被厚底黑靴碾成肉泥才勉強消停。

  頂端斷裂的血絲回卷,延長指尖,融入新生的骨骼,邵凜陽步步向前,頂著無形的利刃,身上傷口開合,生出不規(guī)則的鎧甲。

  “嘿,你還是先擔(dān)心你那位前輩吧。”男人臉色蒼白,豆大的汗珠打濕了口罩,仍難掩笑意。

  “張……叔叔……”邵凜月的哽咽將他的注意拉回了后方,原來是張維的軀體已經(jīng)扭曲變形,黑色的淤泥從脖頸的傷口處涌出,凝固成為鉛灰色的固體,黑色的血管如暴怒的活蛇,爬便他的全身,骨骼在神力的沃灌下迅速變形,向著非人的方向扭曲。邵凜陽突然感覺到一陣眩暈,張維身上的血管似乎組成了奇異的花紋,目光觸碰的瞬間便感覺到視野的扭曲。

  邵凜陽突然打了個寒戰(zhàn)。

  他知道變異種和神眷者同根同源,但是,并不知道二者為什么會有區(qū)別,或者說,這一點被他的潛意識忽略了。

  答案很簡單,接受神力的對象,挺過去了就成為神眷者,挺不過去,就是變異種。

  或者說,一切接受神力者的歸宿都是變異種,除非足夠幸運,能夠在理智無法約束力量,造成失控前死去。

  前所未有的寒意籠罩了邵凜陽,他終于反應(yīng)過來,在他體內(nèi)運轉(zhuǎn),讓他獲得力量的究竟是什么東西,那根本就是一只和他同名的怪物,時時刻刻吞噬著他的理智,直到再無可食,便破體而出,擇人而噬。

  “祝好運?!蹦腥送绞謮鹤冢笞⊙苤寡?,電擊神經(jīng)般的劇痛讓他面部扭曲,然后,他狂奔而出,趁著邵凜陽愣神的功夫逃出了小區(qū)。

  該死……邵凜陽看著崩潰的姐姐和逐步異變,開始尋找獵物的“張維”,額上青筋暴起,雙目通紅。

  “姐,還能走嗎?”他用盡量輕柔的聲音問道,將邵凜月從地上拉起,遠(yuǎn)離在地上爬行的變異種。

  “張叔叔……為什么要說對不起啊……”邵凜月聲音低啞,身體不住地顫抖,邵凜陽的手臂被她掐出了淤青。

  “姐,現(xiàn)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我們必須履行職責(zé),處理……變異種!”他幾乎是喊出了最后三個字,似乎這樣就可以抹消掉面前變異種曾經(jīng)的身份。

  “我做不到……沒有槍……”邵凜月不住搖頭,像是哀求。

  “那你……不會怪我吧?”邵凜陽繃緊了肌肉。

  邵凜月遲疑地松開了手,轉(zhuǎn)過身去。

  無聲無息中,血絲纏繞上了他的手臂,將雙手化作了利爪。

  其實控制住受傷后的異變很簡單,只要有足夠的意志力,就可以驅(qū)使它們。

  而現(xiàn)在,他很憤怒。

  低啞的咆哮聲中,清瘦的少年大踏步向前,揮出了蒼白的骨爪。

  輕輕一擊,骨肉分離,黑色的液體在骨爪上流淌,結(jié)塊,又在暴風(fēng)雨般的劈斬中碎裂,崩塌成塵。邵凜陽的眼瞳中,瑰紅深不見底,像是流淌的旋渦,蒼白的骨刺沿著手肘一線生出,掛著暗紅的血珠,有一種肅殺的美感。

  變異種在嘶吼中被撕碎,每一聲哀嚎響起,邵凜月的肩膀都會顫抖一次,就像那些攻擊都是落在她的身上。

  “噗!”讓人眩暈的花紋被撕裂,失去了魔力,邵凜陽步步緊逼,撕下一塊塊血肉,直到只剩下心臟和頭顱。

  勝負(fù)已定,只差一擊,但是骨爪卻停在了那張扭曲面孔之前。

  刺不下去……邵凜陽再度繃緊肌肉,雙手卻有如墜上了萬鈞力道,就是無法做到。

  變異種無神的眼睛轉(zhuǎn)動,爆響聲中,邵凜陽胸口炸出一個大洞,踉蹌后退,咳出鮮血與肺葉的碎塊。

  后方有人上前,扶住了邵凜陽,將一方布片蓋在了張維的臉上,揮下了帶血的斧頭。

  悶響中,大地似乎震顫了一下,有什么東西消散了,宋景良將外套丟給邵凜陽,“別去想,那只是變異種而已,我們殺了它,消除了麻煩,沒錯,就是這樣?!?p>  “那個人呢?他在哪?”邵凜陽的聲音像是在哭,卻隱藏著咆哮。

  “我殺了他,因為他已經(jīng)沒用了?!彼尉傲贾噶酥干砗蟮囊欢露虊?,剛剛他跑過了那里,幾點猩紅從另一頭濺出。

  “為什么……”骨刺生長,眼中的猩紅愈加鮮艷,向外擴散。

  宋景良叼起一支煙,擦燃打火機,湊上火焰,本該含在嘴里的棉花過濾嘴被點燃,騰起了一團小小的火苗,他將其掐滅,順便捏碎了煙卷,脫下外套丟給他,“比起這些,你應(yīng)該注意下周圍的人,畢竟,這才是你憤怒的原因?!?p>  骨刺剝落,邵凜陽面色慘白,身上沁出細(xì)密的汗珠,他僵硬地轉(zhuǎn)過頭,跌跌撞撞地跑向邵凜月,將她攙起,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

  邵凜月眼神空茫,手腳冰涼,唯一的反應(yīng)是握住了邵凜陽的手,五指收緊,壓得他手指生疼。

  “我還有事情要忙,抱歉不能待太久。”宋景良將兇器收起,轉(zhuǎn)過身,五分鐘后,警察到來,他低聲交待了幾句,迅速消失在街道上。

流·煙

算了下年齡,姐姐畢業(yè)的時候男主要上大二,應(yīng)該就是工作了一年,設(shè)定上張維退休了幾個月,然后鄭滄瀾就是那個時候接的班,emm時間太難算了   還有第一個便當(dāng)?shù)慕巧杏X感情有些突?!銈冇X得怎么樣,提點建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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