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雙生（17）

　　035.

　　木槿找到夏東陽的時候，他正在配合林楚生做測試實驗。

　　林楚生通過對夏東陽的研究發(fā)現(xiàn)“心魔毒”是以心臟為中心，以寒氣的形式向身體各處擴(kuò)散。

　　那么，如果毀壞心臟處的寒氣源頭，便可以終結(jié)這心魔毒。顧寒現(xiàn)在的身體情況已經(jīng)不允許經(jīng)歷這樣危險性很大的剝?nèi)リ嚪ǖ南炊Y了，只能讓身體素質(zhì)比較好的夏東陽做嘗試。

　　可是真的有用嗎？林楚生在懷疑自己。

　　他們現(xiàn)在所做的事完全已經(jīng)脫離了醫(yī)學(xué)臨床實驗的范疇，只有一個實驗者，危險性很大，實驗結(jié)果也會存在很大的不確定因素。

　　這樣做真的對嗎？真的能行嗎？

　　林楚生自己也迷茫了。

　　可眼前的少年已經(jīng)脫掉外套站在了林楚生剛繪制好的陣法中央——多次實驗已經(jīng)將林楚生的靈力消耗殆盡，現(xiàn)在他只能依靠醫(yī)院中裝載有提供靈力的靈石的裝置來為陣法注入靈力，而達(dá)到啟動陣法的效果。

　　“師兄，開始吧?！鄙倌暾驹陉嚪ㄖ醒?，面色如常。

　　“不繼續(xù)下去，我們就永遠(yuǎn)也找不到治療的方法?！币娏殖t遲不動手，夏東陽知道他猶豫了。

　　他何嘗不是，這樣下去除了增添肉體上的痛苦，還有其他的效果嗎？

　　可是他也想活著啊，才剛見到她，怎么舍得奔赴死亡？

　　“不做下去，我們永遠(yuǎn)都看不見希望?！毕臇|陽沉著眸子，眼中閃著幽光，隨即大喊:“快來??！”

　　林楚生一狠心，按下開關(guān)。

　　霎時間地上的陣法發(fā)出青光，無數(shù)靈氣從地面升起，將夏東陽圍繞，僅是一瞬便化成一柄利劍刺穿他的心臟。

　　耳邊心臟有力的抨擊聲突然一滯，夏東陽眼前滿是紅霧，就像是看見了森然升起的地獄之門，他面容扭曲，額頭上青筋暴起，抬手捂住心臟，似是極其痛苦卻又在瞬間消散無蹤，夏東陽眼前瞬間空白，身形一滯，隨后重重砸向地面。

　　站在暗處的木槿急忙跑出，瞬移至夏東陽身前將他抱住，還未停下的法陣瞬間碎裂。

　　林楚生急忙關(guān)閉運(yùn)行裝置，沖上前去想要查看夏東陽的情況，卻因木槿的出現(xiàn)而停下——這女孩，什么時候來的？

　　眼中還有未散去的驚惶，她撐起他，將耳貼近他的心臟，直到再次聽見那有節(jié)奏的聲響她才放松下來，緩緩將他抱在懷中，坐在地上，撫摸著他的頭發(fā)。

　　“一定很痛吧。”似是在自言自語。

　　“想法是對的?！蹦鹃绕^看著站在原地的林楚生，就像是在為學(xué)生的作業(yè)留下評語一般，清秀的臉上沒有多余的表情，“但是你還有一點沒想到，所以方法用錯了?！?p>　　“你……”林楚生想張口問她，為什么會知道這些，可到口的話卻變成了“東陽心臟處的保護(hù)陣法是你設(shè)下的嗎？”他有一種直覺，這個女孩真的不是一般人。

　　扶起夏東陽的木槿抬頭看著林楚生，沒有回話，點了點頭。她將夏東陽的手肘搭在她的肩上，準(zhǔn)備把他拖離法陣。林楚生見狀急忙上前幫忙將夏東陽扶住，跟木槿一同將夏東陽移至墻邊的床上躺下。

　　“麻煩你照看他了?！蹦鹃日f罷便準(zhǔn)備離開。

　　“你要去哪兒？”林楚生問。

　　“去辦一點事。”

　　“他們還有救嗎？”這話剛說出口林楚生就覺得自己瘋了，她設(shè)下的法陣確實在很大程度上保護(hù)了夏東陽，但是如果她有辦法救他的話，也不會只能設(shè)下法陣保護(hù)他了。

　　可那女孩卻出乎他的意料回答道:“顧寒還有救。”

　　僅是一句話便點燃了他心中的光。

　　林楚生想要追問救她的方法，可女孩已經(jīng)消失在他是視野中，空氣中只殘留著她的余音，“你會救活她的?！?p>　　“是嗎？”林楚生靠著床腳緩緩坐在地上。

　　他已經(jīng)不敢相信自己了。

　　走出房間，耳邊就傳來安妮略帶怒氣的質(zhì)問聲，“你想干嘛？”

　　木槿停下，偏頭看著她，“做我想做的事。”言閉就要離開。

　　安妮覺得這個人瘋了，看著她的背影說道:“東方神界有規(guī)定，神明不可過多干涉人間事務(wù)，不可用神力強(qiáng)行改變?nèi)私缫蚬?，否則按罪由神界刑司論處?！闭Z氣中是前所未有的嚴(yán)肅。

　　“如果是降下神諭呢？”木槿回頭看她，“那便不是私自干涉人界因果了。”

　　安妮看著她，心生無奈，神界側(cè)使確實有資格對扶桑宮降下神諭，但未經(jīng)神使同意便降下神諭，這與古代皇家的欺君之罪幾乎沒有任何區(qū)別。

　　“早知道這樣，我當(dāng)初撿到你的時候就應(yīng)該直接把你綁回神界?！?p>　　“謝謝?！蹦鹃日J(rèn)真說:“今天一事與你無關(guān)，你不必趟這趟渾水。”說著輕輕揚(yáng)手，將安妮定在了墻上，“別來妨礙我?！?p>　　安妮這時才意識到自己和木槿之間的差距，木槿是神界上神，只要她想，安妮便沒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可她還是禮貌地對她表達(dá)謝意，真是個奇怪的人。

　　“是因為里面的那個小子嗎？”安妮想問清楚。

　　木槿停下腳步，沒有回頭，讓安妮看不見她的表情，“他所承受的苦難已經(jīng)夠多了，我不想在他行刑前還飽受折磨?！?p>　　“況且，我還欠韓谷一個人情?！?p>　　“東陸講究禮尚往來不是嗎？”

　　“扶桑宮離這里有千里遠(yuǎn)，就算當(dāng)即降下神諭，傳達(dá)過來也需要時間，這女孩再過不到三個小時的就會氣絕，來不及的?！?p>　　“扶?；?，這里也有?！蹦鹃鹊脑捵尠材葶蹲。錾m的人被神界上神稱為“扶?；ā?，可怎么可能會沒有任何指示便出現(xiàn)在這里？扶桑花不是……偶人嗎？

　　眼前銀白發(fā)的女孩漸漸散去身形，只留下一個透明的人影，夕陽從走廊旁透明的玻璃窗射入，穿過那虛幻的人影，安妮知道，不被承認(rèn)的神諭即將降臨。

　　夏茗站在夏御風(fēng)身旁，倚靠在墻上，卻忽地感覺到一只溫暖的手輕輕搭在她的肩頭。

　　空間似乎在一瞬皆化為虛無，天地間只剩她和身后那個銀白發(fā)的少女。

　　女孩微微張口，夏茗的聲音回蕩在天地間:“噬心子蓮，散于母蓮，尋怨氣，破心房。以命為土，養(yǎng)生息；以體為家，強(qiáng)靈力；以心為根，散寒氣；以存為限，待花開；命隕花開，新舊交替，寒冰聚集，命數(shù)積累，周而復(fù)始，以存永生。天地源火，可化其寒氣，拆其命數(shù)，釋命歸源?！?p>　　僅是一瞬，虛無回歸現(xiàn)實，夏茗找回神志，腦海中仍舊回蕩著方才的神諭。

　　“夏茗，你剛剛在說什么？”夏御風(fēng)偏頭看著身旁的夏茗，“什么噬心子蓮？”

　　夏茗偏頭呆呆地看著夏御風(fēng)，似乎還沒回過神來，但她已經(jīng)伸手從衣包里拿出了一個小小的筆記本和筆，飛快記錄起來。

　　夏御風(fēng)睜大了眼睛，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夏茗筆速居然那么快？

　　“師叔，”看著本子上的一連串文字，夏茗漸漸回過神，找回了身體的主動權(quán)，“顧寒有救?！?p>　　兩人相對一望，夏茗急忙跑向林楚生向院長要來專門做研究的病房。

　　推開房門，坐在地上的林楚生抬起頭，看見呼吸急促的夏茗，看著他，臉上綻出了笑容，“天地源火，火靈氣可以救顧寒?！?p>　　林楚生聞言，急忙從地上爬起來，踉踉蹌蹌地向夏茗跑去，“真的？”

　　“嗯?！毕能c點頭，“是新的神諭，不會錯的?！睂⑹种械墓P記交給他。

　　林楚生一時間沒緩過神來，看著手中的筆記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揚(yáng)，“太好了......”聲音因激動而微微顫抖。

　　回頭望了望躺在床上的夏東陽，林楚生沖他微微一笑，轉(zhuǎn)身離開，“那我們快走。”

　　房門被關(guān)上，躺在床上的少年依舊沉睡。

　　而此時，韓谷正趴在顧寒的床邊死皮賴臉的求她樂觀點，好好活下去，他一個人照顧不好爸爸媽媽。

　　顧寒被他吵得受不了，無奈地點了點頭，可韓谷不相信，還是一直在鬧她，跟她講很多以前的事情，趙恒銘的優(yōu)點缺點，趙恒明的糗事......就是不讓她閉上眼睛。

　　而顧芷寧和韓明書站在門外，看見里面的景象，不忍打擾。顧芷寧忍不住落下淚來，韓明書輕輕擦去她的眼淚，將她攬在懷中，靜靜地站著直到林楚生趕來。

　　“顧寒也許有救。”林楚生看著兩人，眼神堅定。

　　036.

　　韓谷被強(qiáng)行趕出了房間，但卻透過門上的透明玻璃貼著臉查看里邊的情況。趙恒銘站在一旁，見韓谷已經(jīng)看了十分鐘，便推開了他的頭，將臉貼了上去，“該我了?！?p>　　林楚生站在顧寒床邊，檢查著她的身體情況。

　　若照神諭所說，那么迫害顧寒的靈物便是噬心子蓮，它會在人體寄居，以人體生命力為土壤生長，先是以精神力為營養(yǎng)，耗盡精神力后，便開始吞噬生命力；為了保護(hù)自己的居所而大幅提升宿主的靈力，從而讓宿主產(chǎn)生靈力暴漲的現(xiàn)象；扎根于人心，播散寒氣引出人心中的悲傷，減少宿主的抵抗，從而達(dá)到更進(jìn)一步的搶奪；子蓮花開之時，便是宿主殞命之日。

　　但噬心子蓮僅是搶奪宿主的生命力，并不能將其完全占為己有，所以只需要將子蓮根除，便可將被搶奪的命數(shù)找回，顧寒就有活下去的希望。

　　林楚生被稱為御靈家族中的“靈力醫(yī)生第一人”不是沒有原因的，除了學(xué)習(xí)能力超強(qiáng)，自創(chuàng)新學(xué)能力極高，還因為他對神諭的快速理解能力。

　　僅是從字里行間他便已確定了施術(shù)法陣的初稿，進(jìn)行進(jìn)一步的修改時，他的腦中便已經(jīng)確定好了陣法的治療形式，不能像之前那樣粗暴，但也絕不溫柔。

　　確定顧寒各項生命體征可以進(jìn)行施術(shù)后，林楚生在手心繪制陣法圖案，可繪到一半，林楚生便沒了動作。

　　因為太激動，他忘了，他已經(jīng)沒有多余的靈力來驅(qū)動火靈氣了。

　　半成的圖案懸浮在掌心，林楚生不知道突然結(jié)束施法會是什么結(jié)果。

　　火靈氣是五行靈氣中最暴躁，也是最不容易掌控的靈氣，若一個不小心便會釀成爆炸的慘案。

　　他被炸傷倒是無所謂，但是顧寒的身體真的已經(jīng)再也經(jīng)不起任何一點沖擊了。

　　趙恒銘見林楚生停止了動作，心中生疑，“好像有問題?！?p>　　“什么？”韓谷急忙推開趙恒銘，貼上臉查看里邊的情況，眼前卻忽地出現(xiàn)一抹銀色，站在了林楚生身后，“木槿？”

　　林楚生只覺一只手貼上了他的后背，偏過頭便看到了一抹耀眼的銀色。

　　“別看我，繼續(xù)畫?！蹦鹃瓤粗稍诖采系呐?，面色如常。

　　林楚生回過頭，清晰地感覺到身體中的靈力在漸漸恢復(fù)，手指緩緩移動，帶著火靈氣繪出嶄新的陣法。

　　輕揮手，法陣懸浮在顧寒頭頂上方，略帶紅色的靈氣緩緩下落，相互融合，仿佛一層紅紗漂浮在空中，空中似乎有風(fēng)，紅紗隨風(fēng)而動漸漸融成一團(tuán)火苗，墜入顧寒心口。

　　原本平靜地躺在床上的顧寒似乎受到了極大的刺激，心臟似被火灼燒般痛，瞳孔緊縮，掛著吊水的手緊緊地抓住床單，頸部青筋漸漸浮現(xiàn)，似是窒息般痛苦。

　　林楚生趕忙按住顧寒，防止她弄傷自己，他清晰地聽見自己的心臟在狂跳。

　　站在門外的韓谷緊緊地握著房門把手，眼角微紅卻不敢推門而入，生怕一不小心闖禍，毀了顧寒。

　　僅是半分鐘，躺在床上的人漸漸安靜下來，呼吸漸漸平穩(wěn)，眼神渙散，昏睡過去。

　　林楚生趕忙查看顧寒的情況，看到各項身體指標(biāo)在急速上升恢復(fù)到正常水平，林楚生心中一喜，呼出一口濁氣，整個人如釋重負(fù)。

　　成功了！

　　抬頭想要感謝木槿的幫助，可那人就像從未出現(xiàn)一般，消失在了房中。

　　同一時刻，木之神界，晴空萬里，巨木扶桑迎著陽光在湖邊打下一層陰影，身著青衫的墨發(fā)女孩坐在湖邊，雙腳在湖中回蕩，漫不經(jīng)心地對身后與小月交談的海棠說道：“假傳神諭，罪一；運(yùn)用神力強(qiáng)行干擾人界因果，罪二?！?p>　　紅發(fā)女孩身形一滯，忘了自己要說什么，卻見她面前的紅衣少女坐在枝頭搖晃著雙腳淺笑，“木槿這次可吃不了兜著走了?！?p>　　“你如果再磨磨唧唧的不去找她，她恐怕明天就顛覆東陸做皇帝了。到時候連我也救不了她?！毖蚤]，東方身形一沉，滑入水中不見身影。

　　海棠看著回蕩著波紋的湖面，發(fā)惱地揉了揉眉心。

　　木槿你快點跑吧，或許那樣我就追不上你了。

　　“海棠你帶上我呀！”坐在樹梢的女孩語氣里滿是期待，似乎這會是一次愉快的旅行。

　　海棠仰頭看著樹上那位小祖宗，思考良久，最終點了點頭。

　　也許把木槿找回來真的不是件壞事。

　　夏東陽醒來時已是深夜，偏頭看見他的對鋪，林楚生直挺挺的躺著和衣而睡。

　　他看起來累極了，睡得很沉，夏東陽走到他的床邊不忍心叫醒他，于是推開門，走出房門，走到顧寒的病房門口，卻見到女孩坐在床上精神奕奕，臉上帶著笑容和身邊的人們談笑。

　　顧寒余光看見站在門口的夏東陽，愣了幾秒，隨后笑著向他招了招手，夏東陽看見后微微一笑，給與回應(yīng)，在眾人回頭之前轉(zhuǎn)身離去。

　　她似乎已經(jīng)好了？

　　在他昏睡期間，發(fā)生了什么？

　　他很好奇。

　　但好奇之余他又開始四處尋找木槿，這個人怎么跟他說了出去一下，就再也不見人影了？

　　“姐你在和誰打招呼？”韓谷看著門外，好奇的問道。

　　“一個朋友?！鳖櫤πΣ辉俣嗾f。

　　待顧寒完全康復(fù)出院已經(jīng)是小半個月之后的事了，因為擔(dān)心噬心子蓮沒有完全根除，導(dǎo)致病情復(fù)發(fā)，所以林楚生讓顧寒再多留院觀察幾天，反復(fù)確認(rèn)沒事之后才放人離開。

　　剛跟著顧芷寧走出醫(yī)院，顧寒便看見兩個少年立在門口，似是專門迎接公主的騎士，靜候他們的公主回家。

　　“阿姨好?！壁w恒銘很懂事地先向顧芷寧問好，隨后才看著顧寒說道：“好久不見?！?p>　　自從半個月前在醫(yī)院見過顧寒之后，趙恒銘再也沒來探望過顧寒，因為有點不知道該怎么面對她。

　　“好久不見?！鳖櫤粗瑳]好氣地說道：“確實挺久的，我在醫(yī)院半個月也沒見到您老的身影，怎么今天有空來接我了？”

　　好不容易活下來的顧寒這次可是想清楚了，媽媽是因為她是她生的所以會愛她，媽媽會罵她不過是因為擔(dān)心她，失望也是因為擔(dān)心她，她只要將自己照顧好，向媽媽證明她過得不錯，那不就什么都好了嘛！何必讓自己那么累呢？

　　所以對于趙恒銘半個月都不來看望她的行為，她毫不掩飾地顯示出了不滿。

　　顧芷寧只是笑笑，并未多言。又想著自己在這里三個孩子會有點拘束，于是便找借口離開，回到車上等他們。

　　“顧寒，你不高興了？”趙恒銘知道這小祖宗有點難哄，所以小心翼翼地問她。

　　“沒有啊，我怎么會不高興？”陰陽怪氣得讓韓谷為趙恒銘捏一把汗。

　　“那就是生氣了。”趙恒銘看著她說得認(rèn)真，“我可以解釋?！?p>　　“我不來看望你完全是因為，我不知道怎么面對你?！?p>　　“其實我是真的很想來的！”趙恒銘看著她的眼睛，抬手豎起三根手指，“我保證我說的是真的?！?p>　　“我作證我作證！”為了增強(qiáng)趙恒銘話的說服力，韓谷附議。

　　顧寒看著兩人，忍不住撲哧一笑。

　　看著趙恒銘背著的胸包上掛著的丑丑的蘿卜頭，顧寒轉(zhuǎn)移了話題，“你怎么把這小丑東西抓回來了？”這是他們在游戲廳看見的那個猥瑣的蘿卜玩偶。

　　趙恒銘聞言，下意識地抱住了自己的包，心道不好。

　　卻還是紅著臉憋足了氣，悶悶說道：“我就覺得，蘿卜和兔子挺配的。”

　　顧寒聞言，嘴角輕揚(yáng)，往前走著，越過趙恒銘身旁，拉起了他的手，“確實挺配的?！?p>　　韓谷一人留在原地，看著兩人的背影感覺被塞了一把狗糧。

　　顧芷寧將他們送到小區(qū)門口后便離開去工作，因為是周末，所以他們想一起寫作業(yè)。

　　顧寒已經(jīng)落下了一大截學(xué)習(xí)進(jìn)度，現(xiàn)在只能狂補(bǔ)。

　　三人推推搡搡地蹦回家，顧寒跑在最前面，天曉得她有多想念自己的大床。可就在還差一半的樓梯時顧寒忽地止住了腳步。

　　她看見一個女孩靠著她的家門，歪著頭，微微打著瞌睡，懷里抱著一小堆筆記和試卷。

　　那是李希文。

　　顧寒放慢腳步緩緩上樓，不想吵醒她?？衫钕Ｎ牡碾p手因睡著而緩緩放松，懷里的資料啪地掉落在地，發(fā)出巨大聲響，將她自己直接嚇醒。

　　顧寒當(dāng)即虎軀一震，見李希文也抖了一下，忍不住笑了起來。

　　“顧寒，”李希文睜眼便看見了站在樓梯上嘴角帶笑的女孩，“歡迎回來！”

　　本想跑過去擁抱她，但面前滿是散落一地的資料，李希文只能撇撇嘴先將資料撿起。顧寒小跑上前，幫李希文撿了起來，隨后趕來的兩個男生正想上前幫忙，誰知她們已經(jīng)撿完了。

　　“希文，你怎么會來？”顧寒撿起資料將資料放進(jìn)她懷里。

　　“來幫你送資料嘍?！崩钕Ｎ亩读硕稇牙锏馁Y料，認(rèn)真說道：“老師講課的時候我做了兩份筆記，因為你肯定沒時間補(bǔ)?！闭f著李希文搖了搖頭，“這兒還有你的卷子，回學(xué)校老師要講，你盡快寫了?！?p>　　“可是今天不是假期啊?！鳖櫤粗钕Ｎ难壑袔е唤?，為什么她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只見李希文悄咪咪地對顧寒說：“我當(dāng)然是說我生病請了半天假跑出來的了！悄悄的，別告訴別人?！?p>　　“曾媽媽說你今天早上就出院了，我擔(dān)心趕去醫(yī)院來不及，所以就來你家了?！崩钕Ｎ恼f著便將手中的資料塞給了顧寒，“現(xiàn)在你來了，我得走了，趕在午休前回去還可以睡個覺?！?p>　　說著李希文就要離開，但她又轉(zhuǎn)過頭來對著顧寒喊道：“早點回來啊！我等你！”

　　顧寒拿著資料向李希文揮手，嘴角帶著笑意，待女孩離開，顧寒站在門口，久久不進(jìn)家門。

　　“姐，進(jìn)來咯?！表n谷站在門口叫她，“你在想啥？”

　　趙恒銘也偏頭看著她。

　　顧寒低頭看著懷里的資料，搖了搖頭，“在想自己之前真蠢?！?p>　　“怎么就沒發(fā)現(xiàn)你們原來這么愛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