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馬屁拍到了馬腿上
那人講著講著,突然轉(zhuǎn)了話鋒。
“但是兩年前,吾對攝政王實屬有些失望,沒想到他竟然是那種貪污百姓糧食的奸商!”
段草草:???
這話倒是引起了一些人的共鳴。
段草草看到一些人小幅度點頭。
段草草內(nèi)心像有只小貓在撓,撓的心癢癢,怎么回事啊?
平時不見別人說?。?p> “兩年前,聽聞祈天國發(fā)大水,千頃良田一夜被淹,百姓顆粒無收,又適逢南方瘟疫,民不聊生,奸商屯壓積糧,只等高價售出,當時吾年少無知,以為攝政王戰(zhàn)場上功名赫赫,定會安民濟物,沒想到!沒想到他竟跟那些奸商一樣,不顧百姓死活,揚言他府有糧食,但是需要高價去買,若不是當今祈天國圣上慈悲為懷,愛民恤物,及時派遣尚書去與攝政王談判,以高價買下這些糧食,恐怕當今的祈天國就不是這個樣子了?!?p> 段草草終于看到周邊人眼中流露出一絲贊同和一絲憤慨。
好一個欲揚先抑!
先說自己多敬佩攝政王,再將楚漠的那些行為盡數(shù)抖出,形成鮮明的對比。
不過如果事實真的就像他說的那般,想必也確實寒了百姓的心。
接下來,那高日國的人越說越激昂,仿佛自己就是那個食不果腹的百姓般,抨擊了楚漠種種劣行,又是去搜查官員的家,看有無私銀,又是以各種擺不上臺面的理由從國庫里拿出金銀供自己揮霍,偏偏不體恤百姓,這些錢也不用來造福百姓,興建土木,反而一派有理。
若不是當今祈天國皇帝跟楚漠是親兄弟的話,怕是也無法給楚漠鉆不了這么多空子。
這就顯露出當今楚恒有多仁慈,無論是對于百姓還是對于自己的親兄弟。
高日國的那人又開始罵攝政王小氣,兩國之間通商本來是天經(jīng)地義,共同受益的,結(jié)果楚漠竟然對高日國收了比原先還要高的關(guān)稅,讓兩國之間的交流變得困難,說自己看錯了攝政王。
段草草心道,本來就是個鐵公雞,你還想怎么著?
為了幾箱金銀珠寶,剝奪了她生為一個自由人的權(quán)利。
不過其實仔細一想,攝政王做的這些值得商榷。
但是這幾日受了委屈,通過這高日國的人罵出來還挺爽的。
段草草忍不住想給他鼓鼓掌,打眼一看,卻瞥見街道盡頭竄出一駕馬車,馬車有四個檐角,每個檐角上掛著四串米色的穗子,此刻搖晃在風中,馬車上還有一個紫色的銅錢標志。
段草草這段時間在攝政王府也不是白待的,一眼就認出是楚漠的馬車。
眼見著馬車往這邊駛來,那高日國的人還在那喋喋不休,意識不到危機的來臨,段草草在心里給他點了只蠟燭,順便決定好好把握這次機會。
只見段草草猛地起身,指著那高日國的人一聲大吼,“你瞎說什么呢!明明攝政王是那種溫柔又恤民,清風明月又廉潔正直的人!你不要道聽途說就肆意污蔑他!我告訴你!他在我心里,如皎皎明月般,潔凈無瑕又可望而不可即,是那如松,如竹,如蓮般的正人君子!且不說他更勝潘安的容貌和宛如謫仙般的身姿,就說他對我這等草民,上個月我母親不幸逝世,就在我要餓死街頭的時候,是王爺接濟了我!帶著他那奪目的光輝!他一顰一笑,都讓我看到了天上的仙君!且不說我,就說我朋友……”
段草草說得口干舌燥的,心里求著那馬車趕緊駛過,她要坐下喝口水,她的彩虹屁輸出快撐不住了。
我有一個朋友系列也要講完了。
只是沒想到那馬車反而減慢了速度,段草草心驚膽顫,開始我還有一個朋友系列。
講完第二個朋友,那馬車在她面前停下,帷裳被掀起,露出楚漠精致的五官,對著她笑了一笑。
那笑意中仿佛夾了冰雪,直沖著段草草的心肝而去,直接凍得她動彈不得。
笑得涼薄又意味深長,仿佛看穿了她的小心機一樣。
段草草打了個寒顫,反應過來的時候,馬車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
只是周邊人都以一種詭異的眼神看著她,看得她遍體生寒。
那高日國的人啐了一口,“睜著眼說瞎話,還不如我一外來人,果然是婦人之見!看不清時事!”
段草草又尷尬又憤怒的,干脆撿起一把菜葉子往高日國人身上丟了過去,“還治不了你了?!”
什么玩意兒,本來老娘就在氣頭上,還惹老娘?
那高日國人眼神似乎要噴出火來,卻又因不是自己的地盤,而生生熄了火,強忍著不快站在那盯著段草草。
一下子宣泄了自己被這么丟下的尷尬。
段草草倒是不怎么急了,慢悠悠地跟王大娘打了個招呼,走時回頭對著高日國人,面色不善地扔下一句,“我愛說啥說啥,你也知道你是外來人,又不是官差,管這么多作甚?!”
段草草攜帶著一分委屈走著回去。
明明是在為楚漠說好話,那廝不領(lǐng)情,竟然也不知道讓她搭個順風車什么的,且不說坐馬車,坐在馬上當個暫時的馬夫也是極好的嘛。
不過也不知道她吹的那番彩虹屁有沒有起作用,能不能看在這通昧著良心亂吹的份上,減免一點點她的工作量呢?
不過關(guān)于今天聽到的有關(guān)于楚漠的流言……
段草草思索著,卻不經(jīng)意間撞到了一堵墻。
段草草捂著額頭哎喲地退后一步,抬頭撞進楚漠深沉的眼中,心也不自覺漏了一拍。
楚漠看著段草草烏黑柔順的雙平髻,上面還插著一根木簪子,上面雕刻著一朵蓮花,配合著段草草那雙水潤的杏眼,顯得整個人俏皮又靈動。
也不知怎的,鬼使神差下,楚漠抬手將發(fā)簪抽了出來。
段草草的發(fā)髻一下子松散下來,烏發(fā)順著臉頰滑落,帶在臉上癢癢的,一下子變成一個散著發(fā)的我見猶憐的美人。
沒想到,這么久不見,竟然臉色好了不少,臉頰飽滿,白里透紅,與之前形同枯木的女子簡直天壤之別。
楚漠對上段草草疑惑的視線,呵了一聲,“都嫁人了,還扎雙平髻,也不嫌害臊?!?p> 這話說得云淡風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