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澈的藍天上,萬里無云,藍天下,是一處山清水秀的世外之地。林木森森,溪水潺潺,萬獸啼鳴,百鳥棲居。
林中有處山谷,谷中靈氣彌漫,生機勃勃。而先前忽然消失的曉生,此時正躺在谷內(nèi)草地上。
悠悠醒轉(zhuǎn),曉生打量著四周,發(fā)現(xiàn)自己正處在一個陌生的山谷中??梢源_定的是,此地絲毫沒有血獄中強大的壓迫感,而是讓人覺得輕松愜意,甚至就想在這躺著曬曬太陽。
雖然這看起來沒什么危險,但經(jīng)過了這么多事,又處在一個完全陌生的環(huán)境,曉生可還沒有放松到能曬太陽的地步。多年的狩獵經(jīng)驗告訴他,不管是獵人還是獵物,放松下來的那一刻就是最危險的時刻。
仔細打量山谷,曉生發(fā)現(xiàn)谷中似乎有人生活的痕跡,有不少人為圈起來種植了些奇花異草的地。從小生活在山林里的曉生,對各種花花草草也耳濡目染了不少,但他發(fā)現(xiàn),這滿地的花草他竟沒有一個認識!
“小友既已醒轉(zhuǎn),可有時間進屋陪老頭子我對坐飲茶否?或能將你心頭疑惑略解一二”一道蒼老的聲音在曉生腦中突兀地響起?!叭粜∮延幸饪裳返焦鹊讈恚魺o意自可西行離谷而去?!?p> 雖然驚訝于這聲音竟知道自己心有困惑,但略一思忖,曉生還是選擇了踏路而去,雖說他能選擇為避險而就此離去,但誰又知道離谷后會遇到什么。更何況曉生的滿腹疑惑,先前危機重重時沒時間考慮,此時有機會解惑,他自然不想就這么茫然下去。
谷中小路蜿蜒曲折,一路行來,泛著藍光的花、以花為葉的樹、透明無色的草等等,各種奇植妙物,層出不窮,令曉生大開眼界,頻頻驚嘆。
行不多時,視野豁然開朗,一大片繁茂盛開的五顏六色的花田映入眼簾,花田中央嵌著一間不大的木屋,擁花而立,仿若群花之主,卻又毫無威勢。
“想必就是此處?!睍陨档?,便整了整了衣衫,欲拜而求見。
還沒等曉生下拜,屋門便自然打開,那道蒼老的聲音隨之自屋中傳來:“小友不必拘禮,請進?!?p> 曉生進得屋來,只見屋內(nèi)陳設(shè)簡單,一桌兩凳四花盆而已。木凳上端坐著一位身著淺綠色繡著神秘紋路長衫的老者,鶴發(fā)童顏,面容祥和,此時正含笑打量著自己。
見此,曉生忙上前作揖道:“晚輩程曉生拜見老前輩。敢問前輩是什么人?又是如何知曉我心有疑竇?”
老者聞言淡笑:“老頭子我名為云隱,是這血獄的守護者,從你進入血獄的那一刻起,你的一舉一動就已盡收眼底,自然知曉你心中定有疑問。”
“血獄?難道是……”沒等曉生說完,云隱老者身旁驟然顯現(xiàn)出一片水鏡,其上映出的,赫然正是曉生傳送后所經(jīng)歷的種種。
“水鏡術(shù)!”再次見到,曉生忍不住低呼。
云隱有些驚訝:“哦?沒想到你一介凡人竟也能識得此術(shù)。沒錯,這正是能顯現(xiàn)場景的基礎(chǔ)道術(shù)——水鏡術(shù)?!?p> “道術(shù)?道?修仙之道!敢請前輩教我!”曉生激動地稽首道。
云隱見此有些驚愕,隨即哈哈大笑道:“正合老頭子我心意,倒是省去不少功夫。既如此,小子還不拜師?”
曉生聞言欣喜萬分,忙行叩首之禮,口中念道:“師父在上,請受弟子三拜!”
云隱點點頭,起身扶起曉生,為他理順衣冠,道:“你既入我門來,自當遵循本門宗旨。本門名為隱靈門,創(chuàng)門之意乃是隱于暗處,護佑靈族?!?p> “靈族?那個濫殺普安城百姓和大叔的人族死敵靈族?!”聽見靈族二字,曉生如同受驚的野獸,驚叫出來,憤怒與仇恨充斥腦中,雙眼赤紅。
云隱見此,有些意外曉生不僅知曉靈族的存在,還懷有如此大的仇恨,以致喪失理智。旋即老者右手泛起藍光,瞬息點在曉生眉心處。藍光消逝,曉生腦中各種情緒迅速退去,雙眼也恢復清明。
見他雖已清醒,眼神卻依舊銳利。云隱暗暗點頭,不畏強敵,不失冷靜,不錯不錯。隨后便將那段上古秘辛緩緩道出:
“我靈族本是上古霸族,凌駕萬靈之上,實力俾倪天下。奈何族內(nèi)各旗貪慕權(quán)力,明爭暗斗不斷,人族蓄謀已久,聯(lián)合各族,借機發(fā)難,靈族一時難以招架,只得節(jié)節(jié)敗退。最終死守于本門禁地隱靈島中,人族久攻不下,遂聯(lián)手布下驚天殺伐大陣無間血獄。隱靈島護島大陣僅堅持片刻便湮滅于虛空中,我靈族高手齊出,抗衡血獄,卻難以騰出手招架人族的冷箭,紛紛隕落。靈族族長見此,悍然下達了最后的命令,以數(shù)萬靈族高手的生命作血祭,禁斷血獄陣內(nèi)空間,才為靈族求得一線生機。時至今日,我幸存的百萬靈族仍受困于此,欲出無門,又如何能夠加害于你口中的普安城人族呢?”
盡管震撼于人靈兩族的大戰(zhàn),且云隱言辭懇切,不似作偽,但曉生并不盡信:“靈族的情況我不了解,但靈族與人族是死敵卻是無可爭議的事實,我身為人族,哪怕無力誅敵,也絕不會叛族!”曉生絲毫沒有因自己的弱小無力就背叛自己的族類的想法。
云隱嘆了口氣,心道年輕人果然還是血氣方剛,不夠成熟。他淡淡道:“人族?你可知我為何關(guān)注你?你又為何能夠來到這隱靈島中?”
曉生聞言心中一跳,自己聽到修仙之道太過興奮,一時居然把最關(guān)鍵的地方給忽略了。既然隱靈島空間已經(jīng)被禁斷,連人族強者也難以進入,自己一個凡人又如何得進?他猛然回想起來,破舊的祭壇、奇異的妖鹿、漆黑的大門……
難道這一切的答案就在這老者身上?曉生眼神直勾勾地盯著眼前的老者,除了綠色長衫比較少見之外,就是一個普通的……等一下,長衫、紋路,這長衫上的紋路與那祭壇上的紋路有些相似,難道……
云隱始終淡然地看著曉生的表現(xiàn):疑惑、求知、探尋、驚愕。看到曉生盯著長衫上的紋路,他微微一笑,攤開手掌,掌中一枚綠色紋路上下飛舞,接著緩緩開口道:“源紋,遠古靈族靈紋,溝通天地,調(diào)動靈力,生生不息,源源不絕。靈紋乃靈族秘術(shù),而源紋則是一種古老強力的特殊靈紋,極難掌握,擅者寥寥。”
云隱頓了一下,看向曉生,眼神極鄭重,道:“隱靈門創(chuàng)門祖師某次修煉時忽然預感到靈族可能會有滅族大難,于是在源紋的加持下,以隱靈門為中心,設(shè)立了四方傳送祭壇,以備不時之需。如今靈族禁斷島內(nèi)空間,自囚于此,唯有祖師留下的這四方祭壇超脫空間,不受影響。但不知為何,我靈族中人一旦通過祭壇傳送出去,不管祭壇的位置多偏僻,距隱靈島多遠,都會迅速被人族發(fā)現(xiàn),然后將祭壇毀壞。如今僅剩下最后一個祭壇,是我靈族最后的希望,那就是將你傳送進來的這最后一座祭壇?!?p> “而這四方祭壇,非我靈族不可啟。”說完,云隱意味深長地看向曉生。
“非靈族不可啟?難道我真是...”曉生難以相信,自己一個土生土長的人族獵戶,怎么忽然就變?yōu)榱巳俗宓乃罃踌`族?
似是知曉他心中所想一般,云隱問道:你可知曉我靈族起源于何?與人族有何不同?”
曉生搖搖頭表示不知,云隱緩緩道來:“靈族,‘靈’意為萬物之靈。萬物與天地共生,本來懵懂,久之,忽然感悟天地,誕生靈意,此謂之‘入靈’。入靈者,與天地一體,得天地寵愛,開眉心第二識海,是為靈族。原本人族中也有靈族,只是人族自視甚高,認為自己高于萬物,入靈也僅是天賦異稟罷了,不肯承認是靈族。”
“入靈……眉心”曉生喃喃自語,一直以來的困惑忽然明白過來。他急忙問道:“敢問師父,異獸入靈眉心可是會浮現(xiàn)一枚晶體?那為何人族不會?”
云隱聽見曉生已稱呼自己為師父,笑道:“沒錯,除人族外,萬物入靈皆會在眉心處形成菱形晶體,晶體顏色因靈力屬性而異。這是因為第一識海開發(fā)不善,入靈之力縈繞第一識海,導致第二識海暫時被靈力封印所致。只要修煉到一定程度,完善第一識海,晶體就會碎裂,從而擴展出第二識海!”
說到第二識海,云隱臉上禁不住浮現(xiàn)出一絲自傲,似乎是非常了不起的東西?!皫煾杆坪跏种匾?,那這第二識海有何特殊用處嗎?”曉生不解道。
“萬物存于天地間,行動皆需借天地之力,而第二識海則是溝通天地的橋梁,有了第二識海,就有無限的可能。更重要的是,第二識海是我靈族人的象征,代表了天地的寵兒!”云隱毫不掩飾臉上的傲然。
曉生并沒有接觸修煉,不太能理解云隱的表現(xiàn)。不過他聰明地沒有反駁,一個人不能理解的東西很多,不能因自己的問題就隨意反對他人,這是大叔教他的道理。
等一下!曉生忽然意識到,“師父,祖師祭壇并非因我而啟!”懊惱地拍拍腦袋,自己怎么把這么關(guān)鍵的地方給忘了。
云隱微皺了皺眉,“噢?那是為何而啟?”
“徒兒當時被自己曾經(jīng)救過的一只梅花鹿不同尋常的妖異表現(xiàn)所吸引,隨它到了祭壇處,爾后它眉間閃爍出強烈的綠光,祭壇因而啟動,裂開了一個漆黑的口子。那小鹿原先本活潑可愛,卻不知為何會變成一副妖異奇怪的模樣,還能夠開啟祭壇?我正因這一時的好奇才誤入了此地?!?p> 云隱聽完,眉間皺得更深了些,沉思了會,輕點了點頭,方才答道:“這鹿應是擁有非凡的古老血脈,只是平時隱而不顯,機緣之下受祖師祭壇中源紋勾動,血脈逐漸覺醒,血脈之力促使它得以入靈。與此同時,勾動的入靈之力推動祭壇自行啟動,將你二人送入這隱靈島中。只是我未曾感應到過它的存在,難道……”云隱不再言語,若有所思。
入靈之后就會變成那種妖異模樣?曉生心有疑問,但看到師父云隱陷入沉思,便只靜立一旁等待。
卻說云隱,雙眼微閉,強悍的神識隨即橫掃而出,頃刻之間便將整座隱靈島覆蓋。島內(nèi)事物皆在云隱腦中清晰呈現(xiàn),嶙峋的山石、蒼翠的樹木、清澈的河水、形態(tài)各異的靈族人都被他的神識捕捉到,但卻并沒有陌生的靈鹿族人出現(xiàn)。
“并無異?!鹊龋亢?,果然!竟敢欺瞞老夫,好大的膽子!”云隱冷眉倒豎,重重吐出幾個字,起身便往門外走去。走了幾步似才忽然記起曉生的存在,轉(zhuǎn)身一看,見曉生仍靜侍一旁,云隱皺起的眉頭舒展了幾分,掌中藍光一閃,現(xiàn)出個淡黃云紋錦囊。
“為師有要事處理,你我既已為師徒,這錦囊里的東西便作見面禮吧?!笔终莆?,云紋錦囊便穩(wěn)穩(wěn)懸停在曉生面前,散發(fā)著淡淡的奇異光芒。
曉生瞬間便被眼前的小小錦囊吸引了心神,淡黃色布料上鑲著朵朵潔白的祥云,囊口半開,卻只看見一片黑暗。神秘的黑暗,激起了曉生的探尋之心,他強忍著好奇心,想先行向云隱道謝,一抬眼,云隱卻早已不見蹤影。
收起錦囊跑到門外,四處張望,依舊沒有云隱的身影,曉生只得將口中的道別和謝意吞進肚里,想必師父會很快回來的吧,他暗暗想。
回到屋內(nèi),曉生拿出錦囊,雖然還不知道這里面是什么,但他隱隱有些猜想,這猜想讓他興奮激動不已。強壓住躁動的情緒,他緩緩將錦囊打開。
往錦囊里一瞧,曉生頓時傻了眼,里面空無一物,他不信邪地將錦囊翻了過來,依舊一無所獲。難道師父情急之下給錯了?曉生不解,但現(xiàn)在他對此并無辦法。
難道是我打開的方式不對?曉生不解,他仔仔細細地又翻看了幾遍錦囊,生怕自己漏掉任何地方。
半晌,曉生泄氣了,這似乎就是一個空空如也的普通錦囊,毫無出奇之處。難道因為是凡人的緣故,即便有仙緣卻終難觸及?又是這樣嗎,嘴角泛出苦澀,曉生只得不甘地將錦囊收了起來??磥碇荒艿葞煾富貋砹耍菐煾浮瓡陨叵肫饚煾鸽x去之時的情態(tài),苦澀重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