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溫香軟玉
給李瑾瑜喂下解藥后,他又整整昏睡了三日才醒來,醒來后的精氣神顯然有好很多。
“王上……王上……”
“???怎么了?”
“你該喝藥了,又在發(fā)什么呆???”
你語氣中有些怪怨的看著李瑾瑜,被他不好好喝藥都快折服了,還要跟哄小孩子一樣哄著才能好好吃藥。
“孤在看你手上的這個手繩,還是當初孤送給你的吧?”
你看了眼手腕上的紅繩,確定的點點頭,也恍惚間覺得時間過得好快。
“能將這個送給孤嗎?”
你不解的看著李瑾瑜,問道:“哪有送人家的東西還有要回去的?”
“孤可以用其他的禮物跟你換這個,就把這個東西留給孤做個念想好不好?”
李瑾瑜說這樣的話更讓你難過,做念想,你該怎么讓他做念想?你在他面前強忍著自己的眼淚不掉出來,將碗里的藥全部飲盡自己嘴里,再嘴對嘴的喂給李瑾瑜,以緩解自己的尷尬。
這一招無疑是有效果的,喂完藥后,李瑾瑜更加不想放開你。在你準備離開他的嘴唇的時候,他翻過身來將你壓在自己的身下,魅惑的撩撥你道。
“不如孤留個皇子給王后做念想可好?”
“李瑾瑜!你太……”
‘過分’兩個字還沒有說出口,就被李瑾瑜鋪天蓋地的吻包圍了,和那日李承澤的不同。
看著那張靠得很近的臉,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藥的氣味,感受到他的呼吸。你不敢動,任由李瑾瑜溫潤熾熱的唇緊緊壓迫……
你突然想到他的身體還沒有大號,掙扎著出來,用有些紅腫著的嘴唇說道:“你身體還沒有全好,不能這樣!”
“王后這是在擔心孤嗎?放心,孤身體孤自己知道,不行也不會勉強不是嗎?孤今日一定叫王后娘娘滿意?!?p> 你白眼剜了李瑾瑜一眼,卻還是被他笑嘻嘻的吻了回去。
室內的旖旎之色讓紅燭都開始淚流滿面,如同兩人燃燒著自己。
最終你還是敗下陣來,將手中的紅繩輸給了李瑾瑜。
……
李瑾瑜身體一日日大好,但只有你們心里都清楚李瑾瑜的身體情況到底如何。
他拼命隱藏自己的病情,你拼命的裝作不知道,兩個人都有各自的沉重心事,日子也在一天天的逼近李瑾瑜的登基大典。
皇帝的服飾總共有大裘冕、袞冕、絳紗袍、履袍、衫袍、窄袍、御閱服七大類。若是加以細分,則分為祭服、朝服、常服三類。火色赤,黃而兼赤,便為纁色,微黃的紅色。而黑中揚赤,偏紅的黑色,則是玄色。至于青色,應該是偏黑的藍色。朝服無論是上衣,還是下裳,都是絳色,絳為大赤,大赤即大紅。一身紅色,朝見百官,最后常服,公服。
李瑾瑜穿著一身紅色的朝服,戴著巨大的大裘冕,先去長生殿拜見太后,行三跪九叩禮。后李瑾瑜左門出升輿,前引后扈大臣,豹尾班、侍衛(wèi)隨護至保和殿降輿,至長極宮升座。
各級典禮中的官員向新王行三跪九叩禮,禮畢,官員就位,禮部尚書奏請即皇帝位,在眾人目光的注視下,李瑾瑜坐上了那個萬人敬仰的位置。
午門鳴鐘擊鼓,階下三鳴鞭后,群臣行三跪九叩禮。因在喪期,中和韶樂、丹陛大樂均設而不作。最后頒布詔書,登基典禮結束。
李瑾瑜回到長極宮的大殿上,覺得自己身子倍感不適,用手帕捂住嘴一頓猛咳,屏退眾人后只留下了谷返一個人。他攤開手帕,只見原本的血已變成黑紅色,他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了。
“谷返,扶孤去書案前?!?p> “王上!”
“快些……”
谷返拗不過李瑾瑜,只好將他扶到書案前坐定,攤開一張大紙,寫道: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余聞皇天之命不于常,唯歸于德,故堯授舜,舜授禹,實其宜也。郢王李承澤文韜武略、秉性純良、恭儉仁孝。上敬天地宗親,下愛護天下子民。有堯舜之相,秉圣賢之能,憂思國計、振朔朝綱,堪擔神器。朕為天下蒼生福澤計。立為新帝,肇基帝胄,承天應人。普天同慶,大赦天下,著于孤身后登基。欽此”
李瑾瑜揮揮灑灑的寫好之后,拉住谷返的手,鄭重的說道:“把這個送去給梅相,郭閣老年事已高,前些日子已經告老還鄉(xiāng)了,如今朝中可信之人唯有梅相。你將此物交給梅相,告訴他,他自有決斷?!?p> “王上,可是您……”谷返擔心李瑾瑜道。
“無妨,你快去快回,孤要等著你回來一起去見孤的王后?!?p> 李瑾瑜緊緊的抓著谷返的手,眼神里是無比堅定的信念,一定要等他回來一起去見你。谷返領了命便一刻也不敢停留的趕去給梅相送信。
“來人,給孤宣太醫(yī)?!?p> 李瑾瑜坐在高堂之上,用盡自己的最后一絲氣力,確認外面有人聽到后,放心的癱軟在龍椅之上。
……
舒陽宮里,如今你已經是一代母儀天下的王后了,清晨跟太后請安完就回宮來接受各位王公大臣的內命婦來請安,在千盼萬盼下,梅瑗終于來了。
“臣女給王后娘娘請安,恭祝娘娘萬福金安?!?p> “起來吧!”你儀態(tài)萬千的對著梅瑗說道。
使了個眼色讓麝月將屋內的人帶了下去,渃月為你和梅瑗沏了茶。
梅瑗也時常在舒陽府的時候來找你一起,如今見你這幅模樣自然也是知道有要事。
“娘娘可是有何要事說?”
你也不扭捏,不置可否。
渃月這時拿出一個錦盒,交給梅瑗。
你和梅瑗眼睛一直都放在這個錦盒上,你朱唇輕啟,說道:“這里面曾是先王的另外一道遺詔。如今朝臣之中,郭閣老已經告老還鄉(xiāng),能率領群臣之人唯有梅相,你們梅家兩個兒郎皆是好樣的,未來前途可期?!?p> “娘娘謬贊了?!?p> “如今本宮也不妨給阿瑗你透個底,王上的身體已經……本宮亦無所出,這長安天下,終究還是要變的。這道遺詔或許是你們梅氏一族的保命符亦或是催命符,本宮不敢斷言,但唯有可托付之人便是梅相。你將此物交給梅相,他自然會知道該當如何?!?p> “娘娘,您……”
你伸出手叫停了梅瑗要繼續(xù)說出口的話。
“你想要說什么,本宮已然明了。只是這宮中的是是非非沉沉浮浮,早就已經由不得自己了,你的心意本宮清楚,但你只要做好臣子的本分,就是對本宮和王上最大的幫助,明白了嗎?”
梅瑗心情復雜,沒想到你會對她說這些。她從第一次聽說你的名字就將你視為自己崇拜之人,你身上那種不懈的精神和對世事一切的通透與淡然,那是她無論如何都學不到的。
也是從這一日起,她從心里開始真正的放在了與女神平行的信條里。
“是,臣女遵旨?!?p> 你將謝禮和東西都一并交給梅瑗,看著她一步步的走出舒陽宮,你又恢復了那一副對誰都母儀天下的笑容,你知道,這宮中的每一日,都或許得當成最后一日過。
這時麝月匆匆的走了進來,回稟道:“娘娘,長極宮那邊傳來消息說,王上又宣太醫(yī)了!”
你不由得眉頭又皺了皺,心下已然猜到王上或許情況已經不好了。
“本宮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娘娘!”
麝月意味深長的看了你一眼后,神色復雜的退下了。
其實舒陽宮上下除了那些不是心腹的人,渃月麝月還有王上身邊伺候的岸芷汀蘭之外,其余是沒有人知道王上的真實病情的,就是為了怕泄露消息,引起那些不臣之心的人的猜測。
李承澤給你解藥不過就那么一瓶,用法用量也寫的清楚。只是那最后一滴用完后,你就已經猜到你最不希望的那一天就要來了,只是不希望李瑾瑜留下任何的遺憾。
“渃月,你還記得王上為本宮放過漫天的孔明燈嗎?”
渃月點點頭,問道:“娘娘是想?”
你不置可否,吩咐道:“傳本宮懿旨,城中每戶人家都要做一只孔明燈恭賀王上登基,于今夜酉時全放,此事瞞著王上悄悄進行?!?p> “是娘娘,只是宮里的宮人也需要做孔明燈嗎?”渃月好奇的問道。
你思慮了良久,才說道:“既然如此的話,那就通知火師,在宮內保證安全的情況下,采取自愿吧?”
“是,娘娘,奴婢這就吩咐下去!”
渃月走了出去,只有你看著外面的晴空發(fā)呆,看著看著眼淚就不由自主的落了下來。
回想你曾經在這朝陽郡宮里的點點滴滴,覺得每一處都是自己成長的痕跡,最近自己越發(fā)的多愁善感。六歲遇見李承澤,十二歲江南煙雨下的偶遇,十三歲與李承澤懵懂的愛戀。
后來李瑾瑜出現(xiàn)了,他就像是自己生命中的太陽,一點點的把你從自憐自艾的黑暗之中拉起來。這宮中生存不易,他還是用盡自己的一切能力來保護你。他沒有能力的時候,在你看不見的地方默默守護你,如果不是王上那一碗墮胎藥,你不會知道李瑾瑜對你的愛有多深。也不會知道那個曾經沉默寡言的大男孩會為了你走上一條他從來不敢去想的路。
你曾經問過李瑾瑜,他當真喜歡戰(zhàn)場嗎?因為你嫁給李瑾瑜這些年來,成婚之前你從未在他的書房看到一絲一毫關于兵法乃至行軍的書籍,或許他當年請戰(zhàn)爪哇真的是因為答應了你,那個免嫁爪哇的約定。
試問,哪個女孩子能抵擋得住一個男人如此不顧一切的愛意?
如果說你還有什么遺憾的話,就是不能為李瑾瑜生下一個孩子。
如果還要有遺憾的話,你更希望李瑾瑜永遠是那個高高在上,得天獨厚、照耀世人的那個耀眼明媚的太陽。
所以你還記得晚上駕崩前的那個晚上,李瑾瑜精心為你準備了漫天三千的繁華,一夜綻開,只可惜沒有了共同觀賞的人。而如今,你要將這個遺憾補全!
從前都是李瑾瑜每一步都向你走來,現(xiàn)在你要慢慢的向他走去,親口告訴他,‘你愛他’,告訴他,在感情的路上,他從來都不是孤軍作戰(zhàn),你永遠,在他背后……
……
李瑾瑜按照太醫(yī)的吩咐將藥喝了下去,還隨身帶著參片含著。以往他都是坐轎攆,已經很少再步行了,但今日不知道為何,他就想走著去舒陽宮。
這條去舒陽宮的路他走了很多遍,平時都是黑漆漆的樣子,如今宮道的兩旁掛滿了純色的燈籠,照亮了整條路。
“谷返,這是怎么回事?”
谷返看著一臉懵懂的王上,覺得這樣的王上已經很久都沒見過了,只好笑著說道:“王上,這恐怕是王后娘娘心疼您走夜路,給你點上這樣的燈,您就知道哪里是回家的路了?!?p> “回家的路?!?p> 李瑾瑜嘴里一直念叨著這四個字,難怪他覺得這四個字會這么熟悉。原來是自己讓麝月曾經在霓裳閣點亮希月宮門口的燈,怕她走路黑會摔倒。如今這樣的關心又被照顧到了自己的身上,李瑾瑜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被記掛的感覺是這樣的好。
腳步都不由的輕快了幾分,向著舒陽宮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