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順其自然
“呵,妹妹?”可言滿是輕蔑的對著李承澤說道:“李承澤,你敢說你對她李希月沒有一絲別的想法?要是沒有想法你會事到如今在這里呵斥于我?我可是你的妻子,她,李希月只是一個外人?!?p> 聽著李承澤和郭可言的爭執(zhí),你頓時(shí)覺得自己無比可笑。難道你就不需要尊嚴(yán)嗎?
人的自尊真的是一個很奇妙的東西,在自己這里千金難換,在別人眼里嘴里,卻是一文不值。心中越怕什么就越會選擇回避,殊不知,這才是傷人傷己的根本。
“你們都說夠了沒有?我和王爺清清白白,可言你所謂的孽債借由心生,是因?yàn)槟銖男睦锞筒恍湃瓮鯛?。若你真的是真心,就算是等上千年萬年他也是你的,如果不是,那便是彈指須臾。一切順其自然,才是正道。”
李承澤顯然沒想到你會這么說,你雖然沒有明著否定你和李承澤的愛意,但李承澤卻是實(shí)打?qū)嵉拿靼住?裳越袢者@一鬧,你心里原本為他而打開的那一扇門又緊緊的閉上了,日后若他想再打開,必定要耗費(fèi)十二萬分的力氣盡力一搏,或許方有希望!
“十三?”
聽到李承澤再叫你十三,你不由得心顫。你知道你們這慌亂的三角戀終究得有一個人先退出,否則引火燒身,傷人傷己。
“郢王日后還是叫我希月吧,十三乃我閨名,郢王如今已有家室,再叫年少時(shí)臣妹閨名已然不妥。還請郢王自重?!?p> 你說完不等李承澤回答,便頭也不回的大步走開了。
李承澤本欲追上去,但被可言死死的纏住。大好男兒齊家治國平天下,別說治國平天下了,李承澤如今覺得自己齊家都難,不由的無名火起,對著郭可言吼道:“現(xiàn)在事情變成這樣,你滿意了嗎?”
不顧郭可言是否是嚇到,李承澤鐵了心不去理身后哭成淚人的郭可言,徑直自己走了。
可言更加的悲憤,帶著喜鵲便回了娘家郭府。
李瑾瑜默默的從不遠(yuǎn)處的亭臺樓閣走出來后,輕嘆:原來那些猜測都不是假的!
比起指責(zé)你,他更希望希月你能真的開心。即使五哥真的吃著碗里瞧著鍋里,連自己也很想上去揍他一頓。他在兩個女人之間搖擺不定,卻不知傷的是兩個人的心。
李瑾瑜眼光幽深,既然如此,以后希月的笑容,就讓他來守護(hù)吧?
自王叔封你的壽安公主之后,就命令你立刻遷宮到紫蘭殿旁邊的霓裳閣,從一應(yīng)家具物件到奴仆婢女,從吃穿用度到衣食住行皆有,你知道這其中定然還有鄭貴妃酌情為你添置的東西,你銘感于心。待安頓好后,便想去跟鄭貴妃謝恩。
你剛進(jìn)紫蘭殿,便看到紫蘭殿的大宮女一應(yīng)都在院外候著,面露焦急之色。屋內(nèi)時(shí)不時(shí)的還傳來杯具器皿破碎的聲音,想來是發(fā)了很大的脾氣。
你快步走上前去,拉住貴妃身邊的大宮女嬋娟問道:“嬋娟姑姑,貴妃娘娘這是怎么了?”
嬋娟見是你,也并未多做為難,嘆了口氣說道:“娘娘自賞花宴后,來就如此。娘娘凡事都是以王上為先,宴會沒辦成不歡而散不說,這王上似乎也是對那叫陽姬的下賤舞姬高看了一眼,娘娘自然煩心。”
“這……七皇子沒來勸勸?”
你想起李瑾瑜,若是他知道自己的母妃如此,定然會勸勸的吧?
“還說呢,七皇子被王上派去巡視水利了,最快也要月余,這會怎么趕得來?”
聽聞嬋娟姑姑剛剛的話,你不由得皺了皺眉,貴婦如此下去,只怕傳出去落在有心之人的耳里,會落個善妒之名。這在長安婦人善妒可是大罪,輕者休棄,重者處刑,鄭貴妃不該如此想不開啊?
“姑姑可有進(jìn)去勸過?”
“哎呀,怎么沒有勸過,只是奴婢們終究做不了主子的主,還是會被趕出來的?!眿染旯霉靡荒槦o奈的說著,轉(zhuǎn)而又看到了你,說道:“公主,如今您已經(jīng)是娘娘名義上的養(yǎng)女了,不如您進(jìn)去勸勸?”
“我?”你驚訝的問道,想到貴妃平日里也不是對你溫和細(xì)語的樣子,你心里有點(diǎn)發(fā)憷。
“姑姑,不是我不想幫忙,只是我怕貴妃娘娘看到我,更加怒了?”
“那可怎么辦呢?”聽到你的推諉,嬋娟姑姑焦急的在地上踱步。
屋內(nèi)又是傳來聲響,引得院里外面的丫鬟小廝都忍不住伸頭,想到里面看看,一探究竟。被幾個眼疾手快的大宮女都呵斥的縮了回去。
你緊張的咽了咽口水,視死如歸道:“哎呀,如今看來也沒有別的辦法了。我就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姑且一試吧!”
嬋娟姑姑聽聞你愿意進(jìn)去勸勸,心中大喜:“若是公主肯幫忙就再好不過了?!?p> 你點(diǎn)點(diǎn)頭,對著嬋娟姑姑和身后的幾個宮女說道:“姑姑一會派人去小廚房準(zhǔn)備些娘娘素日愛吃的菜,想來這么會也該累了,一會聽我吩咐?!?p> 嬋娟姑姑辦事效率自然是沒得說的,贊同的點(diǎn)點(diǎn)頭,她也是這么想的。
你暗搓搓的握緊自己早就出汗的小手,扣了扣殿門。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良久都沒有動靜傳來。
“娘娘,我是希月,我進(jìn)來了……”
你心一橫徑直推開門走了進(jìn)去。
紫蘭殿主殿你也不是沒有來過,曾經(jīng)的雍容雅致如今就變得一片狼藉。你怕屋內(nèi)的景象被外面看到,便關(guān)了宮門。
地上的桌椅板凳躺的歪七豎八,再往前走,珍貴的名家書畫被撕成碎片散落一地。你繞過這層層的‘路障’,原本整齊的帳幔如今垂落下來,依稀可見一個美婦人跌坐在床榻上,衣衫不整,額前還有幾縷散落下來的碎發(fā),十分的讓人不忍直視。
你慢慢的靠近鄭貴妃,她也知道你進(jìn)來了,你沒有先開口說話,空氣里都是安靜的味道。
地上有茶杯和花瓶的碎片,你進(jìn)來就注意道鄭貴妃光著腳,生怕她一會再激動踩到這些碎片,割傷了自己的腳。只是好像,她的腳已經(jīng)有了幾處被血染紅的傷痕。
你蹲在地上,默默不語的撿著碎片,將它們一片片的散落疊在一起……
“這是王上送我的青白釉茶杯,他說我是他最愛的女人,就如這一個茶杯便只能有這一種顏色。他說后宮中的女子有千百種顏色,唯獨(dú)愛我這一絕色。如今,我人老珠黃,也躲不過這色衰而愛馳的結(jié)局。你說,我是不是很悲哀?”
你沒想到鄭貴妃會對你說這些話,第一次她對你的稱謂不是本宮,而是我。這證明她將你和她現(xiàn)在是放在一個水平線上,沒有平日的居高臨下和盛氣凌人,卸下所有防備和偽裝的鄭貴妃,也不過是一個希望丈夫疼愛的可憐人。而她愛上的人,偏偏亦是這世間最不可能只鐘愛一人的帝王。
“不,是我該恭喜娘娘。”
“恭喜?”鄭貴妃臉上露出一絲不可置信的嘲弄,“你現(xiàn)在是在諷刺我?”
“非也,希月應(yīng)該恭喜娘娘,事到如今認(rèn)清了男人的真面目,就該知道自己日后怎么做!”
你沒有勸慰鄭貴妃,也知道她根本不需要你勸,因?yàn)閯裎苛四切樗玫脑?,不過是又重新編織一個假的美夢,假裝自己還被愛著,而這假的終究是假的。
“你知道你現(xiàn)在在說什么嗎?”
“希月清楚,娘娘也清楚。曾經(jīng)的諾言沒有實(shí)現(xiàn),若當(dāng)初的許諾是真。物轉(zhuǎn)星移,時(shí)間在變,人也在變。娘娘執(zhí)著的過去,早就已經(jīng)物是人非。娘娘守得住諾言,可曾守住了一顆善變的心?”
你不等鄭貴妃說話,便又說道:“不曾,或許曾經(jīng)在這個男人身上得到過的溫暖,如今他又要轉(zhuǎn)移給另一個人。最是無情帝王家,即使當(dāng)初再信誓旦旦的人,如今在這不爭的事實(shí)面前,娘娘又看到了什么?”
你嘆了口氣,繼續(xù)道:“不過是娘娘輸了心,在情愛的步步為營下,節(jié)節(jié)敗退,潰不成軍?!?p> “你以為我不明白嗎?有時(shí)候明明知道自己已經(jīng)滿盤皆輸,數(shù)的無法自拔,可我逝去的年華,怎么可能從頭再來?我拿什么去跟那些年輕貌美的人爭?靠殺?后宮里那么多女人,可有盡頭?靠比?我早已失去了美麗的容顏、曼妙的身姿,有何一爭到底的實(shí)力?本宮好累,真的好累……”
你沖上前去接住了從床上跌坐在地的鄭貴妃,她嘴里一直喃喃自語的說著:“本宮好累……好累……累……”
鄭貴妃整個人仿佛失去了焦點(diǎn)一般,靠在你的懷里。你自覺可能有些話說的太過,還是得安撫一番。
“娘娘還記得希月的身世嗎?希月的父親可是少君呢,他在一次微服出宮中遇見了我的母親,自此………………我無父無母走到今日,靠的從來不是別人,而是我自己。都說我們李家嫡系出情種,可是我覺得,我們李家的女子才是多悲哀。即使如此,我也不想放棄。娘娘比希月?lián)碛械母?,你有?dān)心你的七皇子和嬋娟姑姑,還有如今的身份地位,都是娘娘的資本。還有希月,希月說過,會讓娘娘你登上那至高的后位,娘娘自己也不該放棄才是。”
你說了這么多,才見鄭貴妃的眼睛慢慢有了一絲焦點(diǎn)。你將貴妃扶上床榻,整理好床上的被褥,拿了幾個靠墊墊在貴妃的身后,便在你記憶中放置藥品的地方,打開柜子,所幸東西都還在。
你輕柔的給貴妃的腳上手上一點(diǎn)點(diǎn)的上藥,怕貴妃會痛還細(xì)心的用嘴吹一吹。鄭貴妃看著如此對待她的你,忽然反思自己曾經(jīng)對你做過的那些不好的事情,突然感到抱歉。她從來沒想過,自己如此田地的時(shí)候,安慰她的人,竟然是你。如何能讓人不震驚?
“希月,本宮……對不……”
你微微笑,知道鄭貴妃要說什么,打斷她的話道:“我知道娘娘要說什么,其實(shí)不用了。我知道娘娘也是良善之人,所以才能把七皇子教的那么好。如今希月寄養(yǎng)在娘娘膝下,還請娘娘好好教導(dǎo),不然他日出嫁被夫君嫌棄,我可是會回來跟娘娘哭鼻子的!”
鄭貴妃沒想到你還能沒心沒肺的說出這種話來,原本陰郁的臉上愁容盡散,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語氣中的寵溺還是不容忽視的說道:“你啊,可真是蹬鼻子上臉?!?p> 你調(diào)皮的跟鄭貴妃吐吐舌頭,往日的陰霾一掃而光。
命運(yùn),是一個很飄渺的東西,有人相信命運(yùn),走到了巔峰,或者墜落到崖底。有人想逆天改命,但成功的幾率,或許渺茫,但有了毅力,終有那么一天,前方,不再是灰色的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