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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神魔夢

第90-98章

游神魔夢 白色的橙子 19476 2020-09-01 00:12:00

  周哲來到這名老人面前,見他皮膚黝黑,臉上皺紋深刻全是歲月打磨,也不知道有多少歲數,但一雙老繭遍布的手卻很穩(wěn),不一會兒的功夫半只草鞋就已經在他手下成型。

  “老人家,請問這里是哪里?”

  “呵呵,你也是迷路的后生吧?這里是劍冢小鎮(zhèn)。”

  老人手上功夫不停,笑呵呵地回答道。

  果然……周哲在看到那刺入天際的大山時就已經猜到,但此刻才最終確認。

  這里,就是唐夢說過的劍冢重天!

  這個重天是一座巨大的劍山,山下有一個小鎮(zhèn)。鎮(zhèn)外是無盡森林,但從來沒有人能走出過這座森林,走到一定距離之后,只會在森林中打轉。

  顯然,這個夢域的范圍就只有這么大而已。

  而對森林外事物抱有好奇的,只是少數,絕大多數的游夢,興趣都在那座劍山上。

  這小鎮(zhèn)后面有一道門,通過門便能踏入上山路。據說這劍山上每一把劍,都是曾經仙神用過的兵器,劍內有劍靈存在。

  手持夢引,就能感受到劍靈的召喚。到對應的劍靈前接受考驗,通過的話,就能得到那劍靈。

  也有傳言說無量重天當中還有一個夢域是一方刀海,里面是神魔用過的刀兵。不過唐夢卻是沒有去過了。

  但周哲懷疑,隱侍劉乾坤在那天夜里用的那件靈寶,說不定就是從刀海當中得到的。

  周哲沒有急著去見識那劍山,而是又向老人問道:“老人家,您知道現在是什么年號嗎?”

  “年號?早就不記得嘍……我們在這里生活了幾十代人,早就和外界隔絕了?!?p>  “那總聽先輩提起過一些吧,哪怕一個字也行啊?”

  編草鞋的老人搖搖頭:“不記得嘍,不記得嘍……”

  見老人如此,周哲也無法強迫了。

  這小鎮(zhèn)中的居民,全部都是伴隨夢域而生,言行舉止和正常人一模一樣,一樣要生老病死,也有喜怒哀樂、愛恨離愁,只不過在這與世孤立的小鎮(zhèn)里,這些情緒都會平和許多。

  而且在小鎮(zhèn)當中的黑夜與白天是與現實顛倒的。

  從不可考證的第一位游夢來到這個夢域的時候,劍山和小鎮(zhèn)就在這里,經過了不知道多少年,當年的游夢者恐怕都已經變成白骨了,這座小鎮(zhèn)依舊還在,小鎮(zhèn)的住戶也換成了當初那些人的子孫后代。

  如果不是周哲真切地知道這里是夢界,只怕要以為這里只是另一個現實。

  唐夢說,有無聊的游夢夜以繼日的守在小鎮(zhèn)里,觀察著其中一個夢域小孩的行為。

  但無論怎么觀察,他都和普通人一般無二。他會因為在森林里抓到一只昆蟲而興高采烈,也因為在自家水缸里尿尿而被父親一頓胖揍。

  那游夢觀察了夢域人十年,直至看到那小孩長大成人,娶了媳婦,妻子懷胎十月終于生下嬰兒的那一夜,長嘆一口氣,放棄了繼續(xù)觀察的想法。

  也有人心術不正,想用強行的手段從小鎮(zhèn)里的居民口中逼問出劍山的秘密。

  在其他夢域中,這樣的手段或許有用,但在這劍冢重天……

  據說那天,無窮劍光如瀑布般自山上落下,只一瞬間就將那名游夢沖刷地形神俱滅……后來有傳言,現實中的那名游夢也變成了植物人,再也沒有醒來過。

  也正是因為滿山劍靈的強勢,后來的游夢們在這小鎮(zhèn)里都變得彬彬有禮起來,即使有矛盾,也是去鎮(zhèn)外森林解決,生怕在小鎮(zhèn)里沖撞了居民,引來那山上劍靈。

  于是自然而然的,這里就發(fā)展成了夢界當中少有的公共安全區(qū)似的地方。

  回想起當初細細和他講訴這些的那個人,還與他約定過日后共探劍山,然而現在卻已不在……周哲長嘆一口氣,知道從老人身上無法打探到更多,于是移步向小鎮(zhèn)后走去。

  小鎮(zhèn)的背后,山腳下,果然有一道殘破的山門,門后則是崎嶇蜿蜒的上山小路。

  構成這道門戶的石體已經千瘡百孔,右側還缺了一大塊。山門上的字跡也已經模糊難以分辨,只能依稀看出第一個字是“劍”。

  方塊字的劍。

  周哲精神一振!

  果然,無量重天內就隱藏著與地球關聯的線索,如果能解開這些秘密,說不定就能找到回家的方法。

  周哲察覺到手上似有異動,低頭一看,才發(fā)現自己手背有一道奇異的紫青色的印痕,看上去像是一個細長的劍柄。

  聯想到之前仲伯爵所說,周哲立刻意識到,原來那寶劍的劍柄便是無量重天的夢引。至于那劍刃劍鞘,不過是伯爵先祖畫蛇添足罷了。

  此時,手背上的劍柄印記如同呼吸一般閃爍著微光,同時帶著一絲輕微的牽引之力,就好像是系了一只氫氣球,仿佛在牽著他的手,為他指引方向。

  輕吸一口氣,周哲邁步走進了山門內。

  沉重!

  在身體全部越過山門之后,周哲立刻感覺到了無形卻沉重的力量覆蓋在身上,讓他腳步為之一頓,下一步差點沒能踏出去。

  這力量并非重物壓身,而像是加大的重力,均勻的分布在身體的每一個角落。即使周哲明知自己現在不過是精神體,這重力也只是心理上的感受,但依舊情不自禁呼吸急促,心跳加速。

  手背的劍柄印記閃爍的頻率加快了一些,周哲深吸一口氣,繼續(xù)前行。

  越是往前,身體的重擔就越是沉重,走著走著,周哲只感覺自己腦袋里面全都是漿糊似得,已經開始有些渾噩起來,身體更是有種虛實不定的感覺。

  他知道,自己快要到極限了。繼續(xù)往前,精神體可能會有直接崩潰的風險。

  但此時手背的劍柄印記閃爍的愈發(fā)急促,似乎在催促著目標就在咫尺。

  周哲看了手背一眼,然后直接扭頭,沿著原路一步步走了回去。

  等回到小鎮(zhèn)里,周哲站在原地平復了許久,這才緩和了身心,脫離了劍冢重天。

  ——夢境,夢域乃至夢巢,都是夢界中特殊的存在,是界中之界。想要離開這些地方的時候,要保持精神體的穩(wěn)定才能脫離。像是剛才那種被非正常壓力籠罩的情況下,顯然是不可能脫離的。

  這也是夢界兇險的原因——一旦遇到其他游夢與其交上手,哪怕是被動的。除非停手,要么就是起碼一人消散的下場。

  但周哲離開劍冢重天的原因,是因為他的身上還帶著仙人棋等一干靈寶。若是對他考驗的是一個蠻橫的劍靈,直接在夢域當中斬了他的精神體的話,身上攜帶的這些靈寶全部都會遺失在夢域當中,那時候可真是欲哭無淚了。

  所以得做好準備,放下后顧之憂再真正進行挑戰(zhàn)!

  一離開劍冢重天,周哲便發(fā)現自己已經自然醒來了。顯然,夢域和夢境的區(qū)別就在這里。夢境是可以自由進出的,而夢域卻不能,只能憑借夢引進入,離開便直接清醒。

  看了看手中的劍,周哲將它放好之后,拿了玻片開始例行上課時間。

  草堂春睡足,窗外日遲遲。

  當周哲睜開眼睛的時候,地平線的邊界才剛剛浮起第一縷天光。地上全是一夜殘留的水漬。

  起床將身上的仙人棋、虛靈手套、禍斗項鏈以及低調口罩這些靈寶全部離身,然后將寶劍放在身側,握住劍柄之后,周哲才再次閉上了雙眼。

  劍冢重天,來了!

  清晨之際,夢者稀少。夢界中的夢境也像是烏云遮蔽的夜空,星光疏零。

  重新進入劍冢重天之后,周哲四下張望,發(fā)現這處夢域才剛剛入夜,天空中一彎明月升起,清冷的月輝照亮那劍山,像是每一把劍都閃爍著熒光。

  這里的月亮……是正常的……

  周哲凝視那月亮許久,在心中喟然。隨后邁步向鎮(zhèn)后走去。

  一路穿行,路上沒有什么人影,只有少數幾戶人家屋里還亮著燭光。顯然在這里,夜里的光是奢侈的東西,并不是家家戶戶都用得起。

  不知道夢域里的人,會不會做夢……周哲腦海當中突然閃過這個念頭。

  來到山腳下,山門依舊沉默地立在那里。但是周哲卻在山上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

  緊身的塑膠質感服裝,修長的雙腿,還有那一頭飄逸在身后的長發(fā)。

  “是她……”

  雖然沒有看到正臉,但從身材輪廓和衣服風格上,周哲還是認出了這位就是之前在仙人下棋夢域兩次遇到過的那名女子。

  還真是有緣啊……

  時至今日,周哲已經不是當初菜鳥。而這女子則顯然是一名資深的游夢者,而且似乎對靈寶十分渴求的樣子,竟然在趁夜挑戰(zhàn)這劍山上的劍靈。

  只可惜,雖然對方選擇了錯峰出行,但還是被自己撞上了…………周哲嘿嘿一笑,也不急著上山了,就站在山腳下看戲。

  劍冢夢域中的白天是黑夜,黑夜是白天。而大多數游夢一般都是現實的晚上進入夢界,所以來到這里的時候,一般都是白天。

  而這女子卻選擇清晨進入夢域,顯然是想要刻意避開其他人。

  這就是想要什么不來什么,不想要什么偏來什么……周哲在心里嘀咕著……我還巴不得昨晚遇到幾個游夢交流交流呢,沒想到卻一個人都沒碰上。這女人故意不想被人看見,卻剛好遇到了自己。

  山路上,女子艱難前行,速度越來越慢。到了最后,似乎每走一步都十分困難……

  但她也毅力驚人,雖然走得極其艱難,但卻一步都不曾停歇。最后終于在一把劍前停了下來,伸手握了上去。

  周哲睜大了眼睛,仔細看著。

  不見那里有什么異動,但是女子的身體卻突然一顫,彎著腰似乎在忍受某種痛苦似得,周哲分明看到她的精神體都開始明滅不定,仿佛風中燭火似得隨時都可以消散。

  隨著時間的推移,女子身體的顫抖越來越劇烈,身軀近如虛幻。山腳下的周哲也隱約聽到有某種鏗鏘之音從山上傳來,并且有越來越嘹亮的趨勢。

  終于,女子似乎經受不住,整個身體像是被打散的玻璃人似得破碎,緊接著化作熒光碎芒迅速減淡,在這清冷的月色下不出幾秒鐘就完全消散,不見一絲痕跡。

  周哲知道,這是她的精神體被打散了。精神受損,少則十天半月,多則數月才能恢復過來。

  之前在云海孤峰挑戰(zhàn)棋局時也是,那些被墨紋吞掉的家伙也都會精神受損,而當時這女人也赫然在內……

  還真是拼啊……周哲嘖嘖感嘆了一聲,然后也跨步邁入了山門。

  熟悉的壓迫感出現,但有了準備的周哲腳步不停,甚至比昨晚還要更快一些,很快,便來到了目的地。

  劍柄上的微光近乎長明,而在陳沐的面前,是一把沒柄插在嶙峋山石上的劍。

  輕吸一口氣,周哲學著剛才那名女子,伸手觸碰了這把劍。

  剎那間,周哲只感覺面前有什么來襲,但卻無形無影,一絲微涼從臂膀掠過,他突然發(fā)現自己的右邊沒有了直覺,手臂也自然松開了劍柄……不痛,不癢,但是自肩膀往下的右臂就像是不存在似得,垂在身側隨風搖擺。

  周哲打了個寒顫,倒吸一口涼氣快步離去,走出山門,待精神平復之后,直接脫離了這個夢域。

  …………

  房間。

  周哲一下子坐起身來,看著自己在右側搖擺的手臂,露出苦笑。

  之前還笑話那女人,沒想到自己也沒好到哪里去。

  那把劍也不知道是什么來頭,剛才似乎有劍意斬下,隨后斬過的地方精神體直接分裂成了兩半。哪怕回歸現實還沒有愈合。

  周哲知道,并非他的手斷了,而是他的精神體的手臂被斬斷了,而且這種斷裂還格外持久,哪怕脫離了夢境都還在為續(xù)。

  不過和那精神體直接被轟爆的女人相比,這個劍靈的考驗算得上是溫和了。

  畢竟斷一條胳膊與全身碎掉相比,誰都能看得出輕重差別。

  周哲無奈搖頭,同時也自省起來。

  自己似乎有些太急功近利了,明明剛剛得到了白螭的認可,激活了仙人棋盅的白棋,現在卻又開始貪圖劍冢重天當中的劍靈。

  甚至因為發(fā)現自己能夠在夢界中吸收噩魔真靈的事情之后,還有了更進一步的想法……

  原來表面上不表現出來但潛意識里還是因為之前的事情而有著迫切提升實力的緊迫感么……

  雖然不是在夢境,但周哲還是下意識地分析了自己的潛意識。

  “緩一緩吧,我至少還有半年時間可以做準備,沒必要急功近利……”

  起了床之后,周哲試驗了一下右手的情況。

  從肩膀往下,胳膊完全沒有了直覺,要不是右肩沉甸甸的,只怕還要以為胳膊都不存在了呢。

  除此之外,一切如常。但卻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恢復。

  在夢界當中,就算精神體被轟爆也頂多三五個月就痊愈了,意志強的也許就十天半月。我這只是一條胳膊而已,三五天就能恢復了吧……大概?

  用左手艱難地洗漱了一下,又花了足足五分鐘才穿上衣服。周哲看著鏡子中自己垂在身側隨著身體的晃動而搖搖晃晃的右臂,又看了看外面開始飄雨的天,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得……不想辦法掩飾一下,怕是連出門都不方便了……

  一大早,外面的風雨停了,并罕見的有了陽光。

  被雨水浸泡了半月之久的城市在陽光下顯露著勃勃生機,路上行人也因為這久久陰霾后的晴日而露出笑容。

  看著周哲吊在身前右手上的石膏板和紗布,王柯知眼中閃過一絲異色:

  “你遇到游夢了?”

  周哲苦笑一聲,搖搖頭,只說了四個字:“劍冢重天?!?p>  他化名“哲士”去拜訪仲伯爵并獲贈寶劍的事情,有心人未必打聽不到。雖說尋常人不會知道“哲士”的身份。但是王柯知肯定是知道的。

  這柄寶劍的來歷正當,所以沒什么隱瞞的必要。

  王柯知頓時了然,搖頭道:“劍冢重天的劍靈雖然不凡,但是劍靈的考驗大都十分兇險。你只是折了一只胳膊看起來已經很幸運了?!?p>  “是啊,大概是遇到了一個脾氣好的劍靈吧?!?p>  周哲笑笑:“王隊長,之前還說讓我沒事不要來找你呢。怎么今天突然找我見面了?”

  王柯知卻顯然沒有與周哲說笑的心情,沉聲道:“高正豪死了?!?p>  周哲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王柯知指的是誰,驚訝道:“高正豪……伯爵?高天旸的父親?他才五十多歲吧,怎么會死了?”

  “被害?!?p>  王柯知沉聲道:“高正豪被自家女仆發(fā)現死在自己床上,身上沒有任何傷痕,但是面色發(fā)青,是被人毒殺的?!?p>  嘖……這伯爵一家可真是多災多難。前幾天高天旸似乎才吸篤而死,這還沒過幾天,父親也死了。

  這些話只在心里說說,看到王柯知的面色,周哲就知道這件事情肯定另有隱情。

  果然,王柯知道:“高伯爵被害后,治安局第一時間去查看了情況。發(fā)現兇手不是普通人,伯爵府上夜里起碼有四隊守夜侍衛(wèi)交叉巡邏臥門外也有兩名侍衛(wèi)徹夜守候,都沒有發(fā)現任何異狀?!?p>  周哲突然想起一件事情:“王隊,之前你不是說,高伯爵可能有游夢者手下嗎?他難道沒能保護好伯爵?”

  “這就是我找你的原因。當天出事的不止是高伯爵,還有候爵府里的管家也神秘失蹤了。”

  周哲心中一動道:“難道就是這個管家動的手?”

  王柯知搖搖頭:“一開始我們有這個懷疑,但隨后我們了解到,這個管家已經跟了伯爵幾十年,不可能沒理由的噬主潛逃。

  而且這個管家的妻兒都在伯爵家里做事,管家雖然失蹤了,但他的妻兒卻都還在。再根據我這邊掌握到的其他線索,我懷疑這名管家就是伯爵麾下的游夢。

  而他……可能是在夜里發(fā)現了兇手,然后追了出去,結果也被兇手殺死。但至今還沒找到尸體。”

  周哲微微點頭,卻道:“王隊長,這些都是你的推測吧,目前掌握的情報只有高伯爵和管家一死一失蹤,并沒有其他證明剛才推測的有效證據?”

  王柯知輕輕一嘆:“是的。不過還有一件事情,可能與伯爵之死有關……之前高天旸在帝豪會所吸篤而死,高天旸知道后震怒,將這個會所砸了個稀巴爛,會所的管事人差點被他打死,里面的工作人員全部被他送進了牢里。結果沒過幾天,高伯爵就死了,而牢里的那些人,也全部死了?!?p>  “帝豪會所?”

  這可是個熟悉的名字。這個會所的打手可是被自己戲耍了兩次了,那光頭的傷也不知道好了沒有……周哲稍稍有些驚訝……這樣一個娛樂會所,竟然有膽子暗殺伯爵貴族?而且還成功了?

  周哲眼睛一瞇:“殺人滅口!”

  “是的。我懷疑這個會所隱藏著什么見不得光的秘密,而這個秘密可能恰巧被暴怒的高伯爵看見了。他們?yōu)榱嗣孛懿粩÷叮幌Ф練⒏卟?,在得手之后卻被候爵府的管家發(fā)現,追出去之后,可能也被他們殺死。”

  周哲補充道:“如果按照王隊長你的推測,侯府的管家是游夢的話。那么能殺死他的,必然也是游夢。這件事情是游夢者之間的爭斗,并且涉及到了貴族?!?p>  “這就是我找你的原因?!蓖蹩轮溃骸斑@段時間你要保持警惕,隨時準備待命。我這邊一旦發(fā)現有那名游夢者的蹤跡,會立即喊你?!?p>  周哲問道:“王隊長有線索嗎?”

  王柯知道:“帝豪會所的工作人員全部無聲無息死在了監(jiān)獄里,但是卻有兩個人不見了。這兩人分別是帝豪會所的老板和經理??赡芩麄儗Φ酆罆澈蟮哪莻€游夢比較重要,所以沒有選擇滅口而是將他們帶走?!?p>  “目前治安局正在秘密尋找這兩個人,找到他們,也許就能順藤摸瓜找到那名游夢。”

  “明白了?!?p>  ……

  周哲直接回了家,看到劉夢菲少有的不是宅在自己房間,而是坐在客廳里面。

  一看到周哲,她就驚呼起來:“你怎么了!”

  “摔了一跤,手斷了?!敝苷茈S意道,“怎么了,有事?”

  劉夢菲神秘一笑,拉著他完好的左手就往房間里面帶,然后把他按在電腦面前:“看看吧,已經做到第兩百關了!”

  “哦?速度還挺快的嘛。”

  周哲說著,用左手食指點了點自己右手的石膏板,發(fā)出“咄咄咄”的聲音:“我這個樣子你叫我怎么試?還是你來演示吧,我在后面看著就行了?!?p>  “奧奧!好的!”

  劉夢菲連忙過來攙著周哲起身,小心翼翼將他扶到床上坐下。

  周哲哭笑不得:“我只是手斷了,又不是老頭子,至于么?”

  “畢竟是傷員嘛!”

  劉夢菲說完,側著在電腦面前坐下,打開了“糖果傳奇”開始為周哲演示。

  大概是嗅覺變強的緣故,亦或者是坐在女孩的閨床的原因,周哲總是聞到一股像是橙子般的淡淡清新香氣向自己鼻孔里鉆。

  劉夢菲是游戲的設計者,因此對整個游戲都很熟悉,雖然盡量放慢了節(jié)奏,但還是以極快的速度通到了四十多關,并解釋道:

  “我按照大概五十關一個難度層次的規(guī)律對關卡進行了設置,現在一共有兩百個關卡,就是四個難度,越是往后越是困難。你之前畫的有一些關卡的難度太高,我就暫時沒有放進去,然后又加上了一些自己的創(chuàng)意……”

  周哲坐在后面微微頷首,道:“不錯。不過前期的節(jié)奏可以再放緩一點??梢钥紤]把最低難度的關卡累積到一百關,然后再以一百關一個檔次的程度提高難度。畢竟這款游戲的宗旨是消磨時間,不需要讓玩家有太強的壓迫感?!?p>  劉夢菲想了想,道:“好,那我再調整一下。再做幾十個低難度的關卡放在里面?!?p>  周哲點了點頭:“恩。第一次發(fā)行的時候,我們盡量做到五百關吧。畢竟是單機游戲,一般玩家也不可能聯網更新游戲內容。之后就可以以五百關為一個擴展包的形式推出追加內容?!?p>  頓了頓,周哲又道:“聯網功能也要在第一次推出的時候做上。雖然大部分人都不會在聯網狀態(tài)下玩這個游戲,但有錢人還是比較多的。針對這些人可以推出一個排行榜的功能,讓他們將成績上傳,并在網上同步顯示。”

  這是周哲想到了之前在仲伯爵城堡里的時候。雖然仲伯爵的臥房里面沒有電腦,但是兩位勛爵和仲樂顏的房間里面可都是有著聯網的設備的。

  連接網絡的費用對普通平民來說是昂貴的,但對于貴族來說卻可以輕易承受。

  所以從某種程度來說,互聯網似乎也算得上是貴族的專屬了。

  劉夢菲點了點頭,將周哲說的一一記下,然后道:“現在游戲的框架已經全部搭好了,在不加入新場景和新元素的情況下,只是增加關卡速度很快??斓脑捯粋€星期,慢的話半個月,我就能做到第五百關?!?p>  “辛苦你了?!?p>  又和劉夢菲討論了一下游戲的細節(jié),周哲正準備離開,卻被劉夢菲拉住:“今天咱們一起出去吃飯吧……我請客!”

  “你請?”

  周哲頓住了腳步。

  這個宅女自從在家里辦公以來,一個月難得出一次門,今天竟然主動說要請客,還真是稀奇啊。

  劉夢菲道:“而且今天剛好是一年一度的河神大典,河邊可熱鬧了呢,我們順便去大典上游玩吧!”

  “大典?”

  周哲很快從周遠那久遠而破碎的記憶當中找到了相關的資料。

  河神大典,是澴河市當地的傳統節(jié)日。澴河市在很久之前,不過是河邊的一個小小村落,千百年來依靠著澴河的豐饒資源,漸漸發(fā)展成了如今的規(guī)模。

  雖說今日的澴河市已經不是看區(qū)區(qū)一條江河臉色過日子的小村落了,但對于這條河流的依賴卻依舊深深銘刻在每一位在這里長大的澴河人血脈中。

  河神大典,就是感謝澴河之神千年養(yǎng)育的慶典。

  每年的這一天,會由大公親自為河神獻上祭品,拉開大典的序幕,整條河岸徹夜通明,吃喝玩樂應有盡有。

  在澴河,這幾乎是能與蒼照國慶之日比擬的重要節(jié)日。

  難怪今日終于放晴,看來是老天都為今日的慶典做了讓步。

  看著劉夢菲期待的眼神,周哲猶豫了一下。

  員工辛辛苦苦工作了一個月,現在要求放假半天,再黑心的老板也不能拒絕吧?

  于是輕輕點了點頭。

  “太好了!”

  劉夢菲跳了起來:“那我們快點出發(fā)吧,現在時間剛剛好,晚了就趕不上了!”

  …………

  被劉夢菲半拖半拽出門,并且奢侈地叫了一輛電能四輪車代步,然而在靠近河岸還有兩三條街的時候,前面就已經全部被密密麻麻的人流堵住了。

  “行了,下車吧。前面過不去了,你們自己走過去吧?!?p>  看著磨磨蹭蹭的二人,司機不耐煩地開口催促。周哲扔給他兩個硬幣,然后就被劉夢菲拽下了車。

  挺著吊在胸前的右手,看著前面黑壓壓的一片,周哲無奈地嘆了口氣,無比后悔自己的決定。

  劉夢菲倒是興致盎然,爆發(fā)出了極大的熱情向前擠去,但她那苗條的腰桿顯然不可能沖破勉強的人墻。周哲嘆了口氣,走在了她的前面,憑著被強化過的一股蠻力,排開人群向前擠去。

  “沒看出來你力氣還挺大的嘛!”

  劉夢菲躲在周哲背后,興奮的說道……沒想到這家伙竟然是個人來瘋,平時看著文文靜靜的,到了人多的地方竟然這么活潑。

  周圍一片嘈雜,周哲也只當聽不見她的聲音,但是隨著前方突然一片喧囂,周哲感覺到劉夢菲拍著自己的背:“快快快!大典要開始了,再晚就趕不上了!”

  周哲深吸一口氣,加大了力氣,在人群當中像是一根分水刺一般快速前進,越過了不知道多少人之后,終于能看清前面的景象了。

  河邊有一座延伸出去半懸空在河面上的平臺,平臺上站著不少人影,從服飾氣度上來看,顯然都是貴族。

  周圍則是全副武裝的大公親衛(wèi),圍繞平臺隔離出了寬敞的空地,于是平民們就只能在遠處擁擠圍觀。

  周哲目光掃過,竟然在那平臺上看到了一名熟悉的人影——仲逸明伯爵。

  他竟然也來參加了這場大典?不過一想也是,這么重要的節(jié)日,城里的貴族應該都會前來吧。

  周哲目光在平臺上搜尋,果然很快就看到了仲樂弘兄弟以及仲樂顏。他們與一群器宇不凡的年輕人在一起,大概都是貴族子弟。

  仲樂弘與周圍人談笑風生,看來不被噩夢困擾之后恢復得很好,仲樂顏則和幾名年輕貌美的貴族小姐低聲交談,不時抿嘴淺笑,至于仲樂毅……

  周哲看到他一臉陰郁,絲毫沒有歡度節(jié)日的喜慶。反而與周圍格格不入。

  不過看到他也出現在這里,周哲還是心中一嘆。

  老伯爵還是心軟啊……

  不過這種別人家的家事輪不到他操心。所以周哲很快將目光看向人群的最中心。

  一名腰桿挺拔器宇軒昂的中年貴族立于那里,人群的目光皆盡系于他身。

  周哲認出,這名中年貴族就是現今的澴河候。

  三年前老侯爵因病去世,其長子就繼承了侯爵之位,整座澴河城及方圓數百里都可以視作是他的封地。

  當然,這個世界的貴族雖然擁有封地,但只有抽稅的權利,沒有制定法律的資格。最多僅能在王國法條的基礎上按照各地情況,進行小幅度的上下調整,并且還要經過國王的批準。其他權利也比周哲記憶中的封建時代貴族要小很多。

  但即使如此,澴河候依舊是這座城市最有權勢之人,沒有之一。

  澴河候的身旁,有一名雍容貴婦。周哲對澴河市內知名的貴族都有一定了解,但卻沒認出這名能與澴河候在慶典并肩的貴婦人是誰,但料想來歷不凡。

  貴婦人手邊,還牽著一名淡銀色蒼發(fā)的十五六歲少年,少年邊則亭亭玉立著一名比他看上去稍大些的銀發(fā)少女。

  無論少年還是少女,都氣質不凡,旁邊那些貴族子弟小姐與二人相比明顯相形見絀。

  澴河候與貴婦人說了些什么,后者微微點了點頭,于是澴河候便上前一步,開始對著眼前的滔滔大河念誦起來。

  人群熙攘,相隔又遠。即使周哲聽力出眾,也很難聽得清那邊澴河候在說些什么,只從風中隱約聽到一些詞匯,似乎是在念禱詞。

  禱詞念完,侯爵一揮手,四周奏樂聲響起,有侍從上前,先將洗得干凈的瓜果丟進水里,緊接著是整頭烤制的豬、牛、羊,以及鹿、孔雀、天鵝等祭品。

  整桶整桶的葡萄美酒被被倒進河里,將這一段河流都染成瑰麗的紫紅色。

  這時侯爵再一揮手我,侍衛(wèi)們押著手戴鐐銬卻赤身果體的囚犯來到了臺上,這些都是一年間犯事的死囚,等著此時獻祭給澴河之神,保佑澴河市來年風調雨順。

  囚犯門面色呆滯,似乎已經接受了自己的命運,被推進河里之后,只是本能地掙扎了兩下,旋即便被那紫紅所吞噬。

  這也代表著,一年一度的河神大典,正式開始!

  接下來還會有很多節(jié)目,比如河上的水上飛行表演,花式摩艇表演,長舟競賽等等,到了夜里,還會有絢爛的水舞聲光秀和煙火表演。

  劉夢菲對摩艇表演這些沒什么興趣,畢竟都是老黃歷了,倒是對澴河岸邊延綿十許里的集市很感興趣。

  這集市會擺攤到天明,有各種小吃飲品,也有各類新奇物件。因此大部分參加集市的人都會沿著河堤來回走一遍,這樣就能看過兩側所有的攤鋪,既能吃又能玩,兩趟走完基本也就吃飽喝足心滿意足了。

  此時天色還亮,河面上已經開始了水上飛行表演。周哲倒是有些興趣,但卻被劉夢菲拉著流連在一個個店鋪面前。

  “哎,你看看這個,這個手鐲好漂亮?。 ?p>  “這個水晶球好好玩啊,里面的雪花好精致?。 ?p>  “哇!這里有這個……炸過的牛奶和糯米加上一點點甜醬,味道簡直完美!我請你吃這個!”

  劉夢菲立刻去炸牛奶的店鋪前買了兩盒,回頭把其中一盒遞給周哲,看著后者伸出左手接過之后就站在原地不動了,便看到了他右手的石膏板:“你這……怎么吃?”

  周哲無奈地看著她:“你說呢?”

  “那……我喂你吧?!?p>  劉夢菲夾起一塊炸牛奶遞到周哲嘴前,而后者自然不會和沒美食過不去,一口咬掉。

  嗯,味道還不錯,奶香味很濃郁。就是甜了點……果然女人就是喜歡這些甜膩膩的東西……

  劉夢菲很快就將自己的一盒炸牛奶吃完,看了看端著盒子的周哲,不好意思起來,連忙接過,開始挨個喂他。

  一邊走,一邊還有美女在旁邊喂食,周哲頓時舒服起來。而劉夢菲則眼睛一轉,突然道:“要么待會兒咱們就只買一份吧……剛好可以分著吃。不然的話這么多好吃的,吃一會兒就飽了?!?p>  周哲瞥了她一眼:“我是無所謂,不過你確定不是為了省錢?”

  “哪有啦!”

  逛吃逛吃咣嗤咣嗤……

  一開始劉夢菲還對喂吃這件事情有點羞澀,臉頰紅撲撲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看著周哲一副心安理得的樣子,很快就完全放開了。

  你一口,我一口,就當在喂狗……劉夢菲突然噗嗤一笑,看得周哲一陣莫名其妙。

  但突然,他看到了對面迎面走來的一道人影,連忙背過身去,目光掃到旁邊攤鋪上一個奇異紋路勾勒眼眶的狐貍面具,直接拿起來扣在臉上:“老板,這個多少錢?”

  “五照幣?!?p>  周哲連忙掏兜,順手逃出來的是一枚十照幣面額的硬幣,也沒細看,直接扔給了店家,同時余光向側方掃去。

  仲家三兄妹……這仨竟然一起出來逛街了……

  周圍全是擁擠的人群,除非會飛,否則這個時候轉頭逃跑只會更加顯眼。于是也只能側著頭,祈禱自己千萬不要被認出來。

  雖說被三人認出來也不會有事,但是現在劉夢菲在旁邊,萬一聊起來很容易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

  “哲士”的名字,最好還是不要和真實身份扯上聯系的好。

  店家拿了周哲給的硬幣,笑呵呵道:“我這邊剛剛開張,沒多少零錢。您看看這個青雘小鏈?用正宗青雘石磨碎調制成顏料染的,別的地方可找不到這么好的色,剛好也是五個照幣……”

  周哲心里知道這不過是這些攤鋪老板慣用的推銷說辭,但伯爵家三兄妹已經走到了背后,他不便開口怕被認出聲音,也懶得和店家廢話,索性隨手接過了小鏈塞進了兜里,同時注意著身后。

  三兄妹低聲交談,聲音雖輕,卻因為離得不遠,被周哲聽得一清二楚。

  “樂毅,樂顏,我們三個可是好久都沒有這樣走在一起了。還真是懷戀啊?!边@是仲樂弘的聲音。

  “是啊,上次我們一起參加大典,還是七年前了吧?!敝贅奉佉残χ馈?p>  仲樂毅沒有說話。

  仲樂弘又道:“樂毅,你也別不高興。父親大人這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生你這么大的氣,但肯定過幾天就好了。父親斷了你的經濟來源,不過你要是需要錢的話,就和我說,我這邊還是可以偷偷支援你一些的……”

  “就是。二哥,我這邊也還有點,你要是需要的話就拿去?!?p>  三人一邊說著一邊遠去,周哲若有所思。

  扭過頭來,卻看到劉夢菲狐疑地盯著自己:“你在躲著剛才那幾個人?”

  女人的直覺還真是敏銳……周哲笑笑,道:“噓!小聲點……忘記我和你說過我也是富二代了?家里和他們有生意上的矛盾,不方面見面,你懂的……”

  劉夢菲連忙點頭:“我懂!”

  你懂個鬼……周哲扭頭看了一眼快要消失在人群中的三人,但突然又是目光一凝!

  伯爵家三兄妹身后不遠處,人群當中一個光頭鬼鬼祟祟的跟在后面。這光頭戴著一個猴子面具,看不清楚面容,但是周哲卻是一下子認出了此人。

  因為此人明晃晃的光頭上,一個不新不舊的傷疤格外顯眼。正是帝豪會所那個被周哲開了兩次瓢的打手頭目!

  王柯知不是說帝豪會所的工作人員全部都被滅口,只有兩個經理不知所蹤嗎?這個光頭竟然還活著,沒被滅口?

  心中一動,周哲對劉夢菲道:“我遇到個熟人,你先自己逛著,待會兒我再來找你?!?p>  說著,便扣緊了狐貍面具,向著伯爵家三兄妹的方向走了過去。

  “喂?”

  劉夢菲在后面看著周哲的背影迅速融入人群,氣地跳腳。

  “搞什么嘛,好不容易出來一次,就把我一個人丟下。真是一點都不解風情……”

  輕哼了幾聲,劉夢菲想了想,向周哲離去的方向追去。

  然而沒走幾步,就被擁擠的人群擠了一下,再抬頭的時候,已經找不到戴著狐貍面具的人了。

  人群中,周哲在面具下又戴上了低調口罩,然后解下繃帶,打碎了右手的石膏板隨手扔進垃圾堆,隨后將右手插進褲子的口袋里免得晃來晃去引人注目。

  跟在光頭面具男后面不遠不近的地方的同時,周哲也暗中觀察著附近的情況。

  伯爵家三兄妹雖然看似獨身,實際上他們周圍隱藏著至少四五名保鏢——至少周哲見過的就有一人,通過這些人的肢體語言和眼神認出來的則有四人。

  同時周哲也發(fā)現了,跟著伯爵家三兄妹的不止光頭面具男一人,還有另外一名青年與他時不時有目光接觸,但卻不曾交談——周哲認出他也是帝豪會所的打手眾之一……帝豪會所的打手,為什么要跟蹤伯爵家三兄妹?

  但不管怎么說,既然是帝豪會所的打手頭目,說不定就知道一些帝豪會所的秘密也說不定。

  比如帝豪會所的老板到底為誰做事,那個經理又和誰接觸比較多……這些人當中,也可能就有那個殺死侯爵的游夢者……像光頭這種身份見不得光的人,有時候知道的辛密反而會比那些普通員工還多。

  只可惜這個世界沒有手機,不然一個電話給王柯知就可以搖人了。而現在卻要自己盯梢……嘆了一聲,周哲繼續(xù)尾隨。

  前面,伯爵家三兄妹走得很慢,以至于那些保鏢們也只能跟在周圍慢悠悠地晃著。好在人群密集,并不顯眼。若換做是平日只怕早就被認出來了。

  跟了一會兒,周哲看到光頭和那青年低聲說了一句什么,然后開始分開人群向外走去。

  周哲在原地駐足了一下,隨后還是選擇跟著光頭。

  伯爵三兄妹有保鏢保護,除非游夢出手,否則應該不會有什么問題。

  至于游夢?呵呵,這里可是河神大典,人流攢動。沿著河堤的游人只怕有數萬,哪個游夢敢在這里顯露特異,立刻會受到萬眾矚目,然后就等著直接暴斃吧。

  光頭離開岸邊,順著道路快步走著,不一會兒來到了外圍一處人煙稀少的地方。這里蹲著十幾名中、青年,其中一些正是周哲之前見過的打手們。

  “泰和路?!?p>  光頭回來,撂下這句話。蹲著的人群里立刻有一人丟下手里的煙頭快步離去了。

  顯然,這些家伙是在故意用不同面孔輪流盯梢,以防止被對方發(fā)現。

  對方有十幾人之眾,周圍人來人往,而自己少了一條胳膊不說,虛靈手套也無法使用。所以周哲仗著低調口罩的效果,藏在旁邊人群當中等待光頭落單。

  直至夜幕漸黑。河岸邊突然放起了煙花——一道道燦爛的花火在高空爆炸,將這一方天空映照得五彩繽紛。人們皆盡抬頭,觀賞著這短暫而絢爛的天空之花。

  一名小弟跑了回來,光頭和他交談之后,快步離去。周哲心中一動,緊忙跟上。

  這是路邊的一座廢棄小店,門口掛著鎖。光頭來到這里,敲了敲門,從中間的門縫對著里面說了什么,然后就像是完成了任務似得一下子輕松起來,笑呵呵地摸著自己的光頭向回走去。

  周哲左右看了看,四下無人。于是快步走去,一手刀切在光頭后脖頸上。后者疼得一下子跳起來,捂著后脖子從褲兜里掏出一把小刀:

  “屮他個澴河水,誰偷襲我?”

  周哲看著自己的左手,哭笑不得。

  不是說打這里可以直接擊暈嗎。電影里果然都是騙人的。

  于是繼續(xù)右手插兜,上前一步。一個側身躲過光頭刺來的刀鋒,反手夾住他的右胳膊向上一別,光頭立刻慘叫起來。

  但這慘叫沒有為續(xù)很久,因為緊接著周哲就用一個別扭的左手上勾拳打在了他的下巴上,這次終于成功將他擊暈。

  把光頭拽著拖進旁邊的綠化帶里,眼看他一時半會兒不會被人發(fā)現之后,周哲這才摘下面具和口罩,施施然來到最近的小店里撥通了電話。

  “喂,妖妖靈么?啊不,治安局么?我找王柯知?!?p>  …………

  周哲回到路邊看著光頭。等了大半個小時,王柯知才姍姍來遲。

  “人呢?”

  周哲此刻正在支付低調口罩的代價,說不了話,于是只能用左手指了指綠化帶的方向。

  王柯知走過去,把人翻了出來。

  “你確定這個人是帝豪會所的打手?剛才他們在秘密跟蹤伯爵的孩子?”

  周哲點了點頭。

  “好了,剩下的交給我吧。希望能從他嘴里得到有用的線索。”

  周哲扔掉煙頭站起身來離開了,結果順著河岸找了半圈也沒看到劉夢菲,索性直接打道回府。到樓下才看到她房間的燈亮著,原來是早就回來了。

  回到家里,敲了敲她的門。里面卻傳來一聲輕哼:“睡著了!”

  “好吧那你睡吧,我就不打攪了。”

  周哲輕笑一聲,搖頭轉身離去。

  還使起小性子來了……雖然玩得好好的半途把她丟下似乎是有些不對,不過這不是趕上了么。

  回到房間,把狐貍面具和兜里的零碎全部掏出來放在桌上,然后在浴室艱難地用左手清洗了一番。

  躺回床上,周哲想起了那個被賣面具的老板強行賣給他的青色手鏈。

  要不然明天把這玩意兒送給劉夢菲,讓她消消氣?不然員工情緒不佳消極怠工可就麻煩了。

  把玩著,周哲突然目光微微一凝,面上有些詫異。

  這……不是吧……運氣怎么好,隨手買一個小玩意兒,竟然也是夢引?

  低頭看著手中的手鏈,周哲端詳片刻之后,將目光集中在了那顆青色的珠子上。

  當時情況特殊,他也沒有仔細觀察這手鏈,拿著便塞進了兜里。

  現在夜深人靜細細看來,周哲才發(fā)現,那涂著青色金屬顏料的小珠子上面,赫然殘存著一些夢界的波動。赫然正是一件標準的夢引之物!

  咧開嘴笑了一下,周哲將這個手鏈握在手心,然后迫不及待在床上躺下。

  迅速入夢,精神體被無形引力包裹,如同一顆倒飛的流星,瞬間穿越無窮黑霧,投向那無量重天當中。

  在眼前的景象花了又黑,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看到自己已經站在一片一望無際的起伏丘陵當中!

  這里……是什么夢域?

  周哲四下打量,發(fā)現這里一草一木皆是真實。摘下草葉在手里能揉搓出發(fā)苦的汁水,矮樹茂植下也隱藏著各種蟲豸,隨著周哲的靠近,還會有看不見蹤影的小獸倉皇逃離,引得草葉綠枝一陣顫動。

  周哲閉上眼睛,深深吸氣。伴隨著草木清新泥土等味道進入鼻端,還有絲絲略微有別于自然的氣味分子黏膜捕捉。

  睜開雙眼,周哲嘿嘿一笑,向著那氣味濃烈的地方走去。

  只十來分鐘之后,眼前豁然出現了一座不同的山。

  這是一座格外高聳些的山丘,但總體來說還算平緩。上面綠植成群,間或開著各種色彩繽紛的花。像是山體穿上了漂亮的衣裳。

  但最與其他山體不同的是,在這座山丘之上,有一間看上去已經歷經風吹雨打的殘破廟宇,半座廟都已經被各種藤蔓、綠植覆蓋,只剩下小半在山巔若隱若現。

  廟前有一道直通山腳的石階,不過上面也爬滿了苔蘚。山上還有些人高的巖洞。一只只白色皮毛的狐貍這山上穿梭、跳躍,或是嬉戲打鬧,或是在高處飛縱。

  一處狐貍山而已,雖然罕見但也不算稀奇。但是讓周哲驚訝的是,那些狐貍間,竟然還有幾只身材明顯大一些接近犬類、甚至還拖著兩條招搖奔跑的異種!

  周哲的出現遠遠地便引起了狐貍們的注意,那些只有一條尾巴的家伙們嘴里發(fā)出啾啾啾的叫聲,紛紛一溜煙竄進巖洞里躲藏了起來,個別膽子大的,則在洞口探頭探腦。

  只有那些身后有著多條尾巴的還停留在外面,四爪抓地,表現出了明顯的警戒。

  周哲在原地停了下來,沒有更進一步以免引起這些狐貍們的過激反應。

  而就在這時,一道近乎人般大小的白色影子從山頂破廟中掠下,它如同一道白色閃電般飛竄挪騰,在半山腰處一躍而起,身后四條蓬松的尾巴張開,像是大大的滑翔翼似得拖著它在風中滑翔,隨后穩(wěn)穩(wěn)落在了周哲面前幾丈的地方,如同犬類一般蹲立在地上,身后四條尾巴直立搖擺,像是孔雀的開屏。

  周哲注意到,這只巨大狐貍蹲立時,頭顱接近了自己的胸口,在一身蓬松的純白毛發(fā)加持下,看起來和老虎也相差不大了。

  “外來者,你來這里干什么!這里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

  狐貍竟然會說話?!

  周哲腦海當中剛閃過這道驚訝,但旋即就失笑起來。

  夢界之中,交流雖然是以言語的形式,但言語只是表象,實際上是潛意識活動的外層波動在傳遞信息。這也就使得即使夢界中兩者使用的是不同的語言,只要有主觀表達的意愿,其言語就能被人理解。

  這也是之前周哲第一次在云海孤峰夢境中,能聽懂那無臉男說話的原因。

  當然,只有智慧意識的表達符合這條規(guī)則。那些稱不上智慧的蟲豸走獸,不在此列。

  而眼前的這只成精的狐貍,顯然不是普通走獸。

  于是周哲笑道:“你誤會了,我只是路過的游者,對你們沒有敵意?!?p>  “哼!人類總是花言巧語!不管你有沒有敵意,都不允許接近涂山氏的領地,這里不歡迎我們不認識的人類!你趕緊離開吧!”

  停聽了四尾狐的話,周哲心中一動……

  不歡迎不認識的人類?也就是說如果是認識的人類就能得到歡迎了么?這個夢境的主體不會就是這座狐貍山吧?那自己可得想辦法獲得這狐貍的好感才行……

  正斟酌著怎么說話以贏取狐貍的好感,突然聽到風中隱約傳來勁風之聲,還伴隨著幾聲“啾啾”慘叫。

  放眼望去,周哲立刻鎖定了聲音的來源是起碼百來米外的一座山丘后,若不是他聽力驚人而那叫聲又尖利,恐怕還真難從風中聽到這動靜。

  但他面前的狐貍比他反應更快,一個轉身便向著那山丘奔去,四條修長的腿前后交替,尾巴在身后翻出波浪,如同一條白色的匹練直奔山頭,向下一望之后立刻發(fā)出怒喝:

  “該死的偷獵者!”

  四尾狐的怒喝似乎不僅僅只是憤怒的嚎叫,這聲音還化作了有若實質的音波落入山下斜坡,并且卷起了狂風呼嘯。周哲幾乎可以想象得到那所謂的偷獵者面臨這種狂風肯定被吹拂得東倒西歪難以站立。

  本著湊熱鬧的想法,他也快速向山上跑去,立在山頭向下張望。

  果然,山坡下有四名勁裝打扮的漢子在狂風中艱難佇立,他們的手中有兩個閉口籮筐,框里有兩只皮毛白亮的狐貍驚慌亂叫。

  一只籮筐墜地,摔出了縫隙。里面的狐貍連忙掙扎著跑了出來,向著旁邊逃去。

  這時風也已停歇,四尾狐大概是怕傷害到那只狐貍,沒有繼續(xù)召喚狂風。

  但是,還有一只裝著狐貍的籮筐被一名漢子死死抓在手里。

  “來了個四尾的!快跑!”

  漢子們也顧不上溜走的那只狐貍了,紛紛轉身狂奔。

  四尾狐厲嘯著從山上沖下,但是在路上卻好像觸發(fā)了什么陷阱,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好歹用極強的平衡能力穩(wěn)住,面前草葉下卻驟然彈出一排剛刺,鋒利的尖端閃爍著寒光,毫不懷疑如果不是剛才四尾狐強橫的平衡能力,此刻只怕已經被刺了個對穿。

  “可惡!”

  四尾狐一躍數米,越過陷阱,然而剛剛落地,突然慘叫一聲。

  卻是它一只前爪被埋在枯葉里的獸夾死死夾住,上面的利齒深深陷入肉里,將雪白的皮毛染成了紅色。

  但即使傷到了四尾狐,那四名偷獵者也依舊沒有回頭的意思,而是

  借著這個機會越跑越遠。

  繞過了一個山頭,身后已經看不見那四尾狐的影子,四名大漢氣喘吁吁,卻互相對視,哈哈大笑起來。

  “賺了賺了!一只完好無損的涂山靈狐,這下可賺大了!”

  “哈哈,還好今天遇到的是那是四尾,而且那個喜歡管閑事的臭婆娘也不在……”

  四人歡聲笑語,喜色昂然。但身后卻突然傳來一聲詢問:

  “幾位,你們這么開心,不如讓我也一起樂呵樂呵?”

  聽到聲音,四人驚駭轉頭,卻只看到一只碩大拳頭由下至上,連續(xù)兩個上勾拳將兩人打的雙腳微微離地,然后重重倒下陷入昏迷。

  剩余兩人對視一眼,立刻從身后掏出了彎刀,一左一右向著周哲砍了過來。

  夢界之中,顯露手段不會招來殃禍,所以周哲肆無忌憚——左臂幻化暗彩幻鱗一擋,彎刀劈在上面卻只彈出點點火星。而后隨著手臂一揮,兩人兵器立刻脫手,緊接著便被周哲兩個左手上勾拳直接打得昏厥過去。

  偷獵者手中的閉口籮筐落在地上,里面的狐貍急得一陣亂叫,一雙黑溜溜的眼睛緊張地盯著周哲。

  周哲笑了笑,收起幻鱗,伸手把籮筐打開。

  里面的狐貍立刻竄出,向著之前四尾狐的地方竄去。

  周哲慢步跟在后面。

  越過山丘,就看到那只小狐貍在四尾狐的身前啾啾叫著像是在講訴自己經歷的驚險,而后者一邊微微點頭,一邊將目光向著周哲投來。

  周哲注意到,它腳上的獸夾不知何時已經被取掉,只是雪白的爪子依舊血紅。

  能自己取掉獸夾,果然非同一般……

  周哲來到四尾狐面前,后者用一雙豎瞳看來:“人類,你證明了自己的話。感謝你救了雨點。”

  “隨手為之?!?p>  雨點,就是那小狐貍的名字吧……周哲看著四尾狐,問出了自己的一個疑惑:“你的實力明明應該可以輕易殺死那些偷獵者,為什么他們還敢在這么近的地方偷獵狐貍?”

  “看來你的確是游人,連這些事情都不知道?!彼奈埠L嘆一聲:“因為青丘國……我涂山氏族與青丘之主立下了約定,不能殺害任何人類??v使他們欺凌如斯,最多也只能教他們吃些苦頭罷了?!?p>  “青丘之主……”周哲又問道:“為何立下這么不平等的約定?”

  理論上來說,這些狐貍應該算是傳說中的妖了。而周哲從生物立場上應該站在人類一方。

  但這里是夢界,周哲是外來者,天生帶著第三方的視角,并不將自己當做夢中人,所以自然偏向弱勢且無辜的一方。

  四尾狐又是一嘆:“人類,跟我來吧。”

  它轉頭帶路,周哲注意到它行走時受傷的腿只是輕輕點地并不踩實。顯然是剛才獸夾的影響。

  小狐貍雨點跟在四尾狐身邊,像是老虎旁的小貓咪。轉頭對著周哲啾啾兩聲,似乎是在讓他趕緊跟著。

  周哲一笑,邁步跟上。

  因為有著四尾狐的帶領,一路上石階兩側便有大小狐貍從密草茂葉當中探出頭來打量,有的甚至還會從周哲腳下竄過。

  “啾啾!人類!有人類上山了!”

  “啾啾啾!啾啾啾!”

  “他是犽月帶上來的!笨蛋啾!”

  “這個人類剛才救了雨點!我親眼看見的啾!”

  “那他可能是個好人啾?!?p>  “啾,是個好人……”

  周哲聽著周圍狐貍們的交談,發(fā)現能說話的那些大都是兩條尾巴以上的狐貍,而那些只有一條尾巴的狐貍只能發(fā)出啾啾啾的聲音。不過無論是幾條尾巴的狐貍,彼此互相交流倒是沒有問題。

  “你的名字是犽月?”

  “涂山犽月?!彼奈埠可綘朐录m正道。

  “這里的每一只狐貍都有名字嗎?”

  周哲問道……單是他這一會兒時間看到的,就已經有上百只狐貍了。

  “不。一般只有至少長出第二條尾巴的靈狐才會被族長賜予名字。涂山雨點是因為格外受到族長的喜愛,所以才給了她雨點這個名字?!?p>  “哦?!敝苷茳c了點頭。

  顯而易見,這里的狐貍應該是尾巴越多實力越強,智力越高,十分容易理解。

  剛剛來到破廟前,里面就傳來一個聲音:“犽月,你為什么帶一個人類到圣廟里來!”

  周哲抬頭看去,便看到門墻上爬著一只巨大狐貍,身后四條尾巴撘下擋在了門前攔住了前路。

  “羅羅。這個人類剛剛救下了雨點?!?p>  “哼!剛剛差點抓走雨點他們的也是人類!”

  叫作羅羅的狐貍不屑一顧,盯著周哲,狹長的眼睛里閃爍著光芒。

  “羅羅,犽月。讓他進來吧……”

  這是,寺廟深處卻傳來一個蒼老聲音。涂山羅羅聽到這個聲音之后立刻恭順道“是”然后一轉身躍進了墻內。

  “進去吧?!?p>  周哲跟著犽月來到廟堂中,首先看到的便是正前方的一個石像。

  石像面容模糊,但依稀可以看出是一名妙齡女子,而女子的身后,則是排布著九條煊赫的尾巴,幾乎占據了一整面墻壁。

  石像前,則有一個人影背對盤膝而坐,背后是七條枯松的尾巴,無精打采的微翹著。

  這個“人”轉過身來,露出蒼老的人面和兩縷垂直眼角的花白眉毛:“我是涂山氏族族長,涂山太康。人類客人,你救了雨點。我代表涂山氏族感謝你的援手。”

  “涂山族長客氣了,我不過舉手之勞罷了?!?p>  周哲看著眼前這位明明有著人身,卻有著狐貍尾巴的“人”,又看了看那石像。

  涂山太康似乎能理解他的疑惑,道:“看得出來,客人你似乎不是青丘國人,所以應該對我們涂山氏族也不了解吧?!?p>  “愿聞其詳?!?p>  “這是我涂山氏族的先祖,名叫涂山女嬌?!?p>  涂山女嬌……周哲隱約覺得這個名字有些熟悉,好像是在哪個故事當中聽聞過,但卻已經記不得出處。

  但緊接著,涂山太康卻并未再多做介紹,而是看了一眼周哲的右手,道:“客人似乎受了些傷勢……”

  周哲驚訝于眼前這名七尾狐的眼力,并未否認:“是的,前段時間遇到些事情,右手暫時使不上力氣。”

  涂山太康點了點頭,又看了涂山犽月一眼::“犽月,你也受傷了?!?p>  犽月舔了舔自己的爪子:“狡猾又可惡的人類設下了陷阱,要不是我急著救雨點,也不會……”

  旁邊的涂山羅羅嗤笑起來:“可是你受了傷,還是差點讓雨點被抓走,如果不是這個人類……客人的話。”

  涂山犽月看向羅羅,在一旁咧開嘴巴露出犬齒:“如果不是礙于那約定,我早就把那幾個人人類殺死了!豈會因為顧手顧腳被那種小伎倆暗算到!”

  “好了!不要說了……”涂山長老發(fā)話,制止了這場爭論:“羅羅,去讓小家伙們取些加飯酒來吧。”

  羅羅點了點頭,一甩尾巴跑出了廟外。不一會兒,幾只體型趕得成年大型犬的三尾狐貍分別叼著幾只碗和一個一看就有些年頭的酒壺來到了廟里,將東西全部放在了地上。

  涂山長老目光一掃,兩只瓷碗就自發(fā)飛到了周哲和涂山犽月的面前,緊接著酒壺也自發(fā)飛起,分別倒下了半碗和五分之一碗顏色橙黃清澈的液體。

  “客人,這是我們用特殊方法釀制的酒水加飯酒,外面的人又叫它狐貍酒。嘗嘗吧?!?p>  周哲瞥了一眼,看到旁邊的犽月在涂山族長話未說完的時候就已經迫不及待地在碗里舔舐起來,不幾口就將碗里本就不多的液體喝光。

  于是便也拿起了碗,喝了起來。

  香氣芬芳濃郁,入口滋味鮮甜醇厚。

  半碗本就不多,周哲一口飲盡,立刻便感覺到有一股暖洋洋的熱氣下喉,在體內轉了一圈之后迅速向著右臂的方向匯聚過去。

  緊接著周哲竟驚奇發(fā)現自己已經無知無覺了兩三天的右臂也感覺到了這股暖意,并且暖意掃過之處,手臂也隨之恢復了知覺。

  等到這股暖意游過手臂只剩下一縷重新在身體內巡游時,右臂已經完全恢復了正常。

  周哲感覺到剩下的暖意在體內完全消弭之時,自己的精神似乎都凝結了一些,效果大概和那虎蛟的三分之一真靈相當。

  這酒,竟然能恢復精神損傷!

  陳沐忍不住贊嘆,果然夢界奇妙,重天當中更是隱藏著無數機緣。誰能想到小小狐貍山上破廟中的酒水,竟然有著治療精神損傷的奇效?

  向著犽月看去,后者腳上的傷勢也不知何時痊愈了。隨著他伸出舌頭舔去血痕,腳爪很快便恢復了潔白,看不出絲毫曾受過傷勢的跡象。

  “好了,客人。讓犽月帶你在山上轉轉吧。我老了,精力不濟,請恕我就不陪同了?!?p>  涂山族長垂下眼簾,轉過了身去。

  “多謝族長?!?p>  周哲知道,對方這是在償還自己救下那只叫做雨點的小狐貍的人情。現在兩者相抵,剩下的不過是客套罷了。

  不過這里算是周哲遇到的第一個可以進行豐富交互的重天,所以對各處都充滿著好奇,因此只是跟著犽月在山上轉轉便也十分滿足了。

  眼看重天當中日落西山,周哲知道現實已經清晨了,于是與犽月告辭,離開了幾座狐貍山的范圍之外,在一處偏僻角落脫離了夢界。

  睜開眼睛,活動了一下右手,果然已經恢復自如。

  并且周哲也分明感覺到自己的精神力有了一絲較平日來說更加明顯的增長。

  噩魔的靈提升的是全面的素質,而狐貍酒則純粹針對精神么……

  右手恢復了正常,感覺空氣又歡快了起來,連大清早起床的頹廢都一掃而空。

  暢快地洗漱一番之后出門,周哲特意去到之前的出租樓區(qū)吃了一碗熱氣騰騰的酸辣面,然后又在那家市里唯一賣“彼岸”的店鋪買了兩條煙做存貨,夾在腋下美滋滋地向小區(qū)的方向回去。

  然而走到小區(qū)樓下,卻看到路邊草坪的一個不起眼角落,幾顆石子隨意散落在那里,卻隱隱形成一個奇特的形狀。

  周哲臉上的笑意迅速消失,沉吟一下之后,迅速上樓將東西放好,然后戴上了帽子下樓,離去時也沒忘了順腳把那幾顆石子順腳踢進草叢里。

  …………

  治安局大街,拐角。

  周哲拉開車門坐上去,看到王柯知面色罕見得無比凝重,愣了一下之后問道:“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兩件事?!?p>  王柯知直接開門見山道:“昨天河神大典發(fā)生了兩件大事。首先是在煙花表演時,仲逸明伯爵的長子仲樂弘遇刺身亡?!?p>  周哲一愣:“仲樂弘死了?”

  腦海當中迅速閃過一張陰鷙的面龐……面對自己的親兄弟真的就這么狠心么?

  不過仔細一想,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相比之下,這反倒是小事了?!蓖蹩轮p呼一口氣:“另外一件事情是,昨晚大典結束之后大公回行的路上,王子與公主同樣遭遇不明人士的刺殺,雖然大公的侍衛(wèi)奮力阻攔,但還是被一名悍不畏死的敵人突破了防御圈,最后,王后為了救王子殿下,以身相阻,最終身受重傷,垂死昏迷。”

  周哲也被這個勁爆的消息震了一下:“王子、公主、王后?”

  難道昨河神大典時站在澴河大公身邊那三位就是……

  “當今王后是大公的親妹妹,她帶著王子和公主回澴河探望兄長澴河大公及老公爵夫人。她們這次回澴河十分低調,我們治安局也沒有得到任何消息,也是昨天看到王后出現在大典上才知道她的到來?!?p>  “據說前幾天,陛下與王后在王都有過一場爭吵,王后心情很差,所以這次應該是回故地參加大典以緩解心情的,沒想到竟然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

  周哲深感同情的點了點頭,為王柯知感到杯具。

  伯爵長子遇刺,蒼照王國唯一的王子與公主遇刺,王后身受重傷垂死……真是多事之秋??!

  這些事情發(fā)生在同一天內,最不巧的是都發(fā)生在澴河市……王柯知這個治安局大隊長身上背負的壓力,可是比之前鬼老那個案子還要重了。

  “有線索查出是誰做的了嗎?”周哲問道。

  “線索還沒有,但是我懷疑刺殺王室與刺殺仲樂弘的殺手,是同一個勢力的人……而且可能都是游夢者——至少殺手中有人是游夢者?!?p>  “什么?”

  周哲驚了:“游夢者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動手?”

  王柯知揉著眉心:“這就是讓人頭痛的地方了,他們完全不顧殃禍……甚至可以說那些家伙完全就是抱著必死之心來的。比如刺殺王子的那個家伙,在傷到王后之后,沒被侍衛(wèi)殺死,自己就已經被殃禍反噬而死了……

  那些家伙全部都是訓練有素的死士,抱著無論事成與否都不活命的意志在執(zhí)行任務……

  仲樂弘那邊就不說了,兇手殺完人之后就直接跑掉了,刺殺王子那邊的殺手卻一個活口都沒留下,就連那些普通刺客也都是事先服了毒藥才動手的,被制住之后沒幾分鐘就直接毒發(fā)死掉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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