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曼不清楚付染是怎么跑到這里來的。
她問了前臺,對方含糊的說不清楚之類的,其實唐曼跟著小紅點走沒有大致了解付染的具體位置。
直到大馬路上有熙熙攘攘人群的時候,她才跑過去看。
眾多不滿的眼神中,唐曼一邊說著“sorry”,一邊往里面擠,在她面前的是一座大橋,周邊有一兩個路燈,還有一個座椅。
還有一個站在座椅上面,雙手抱住路燈桿的瘋女人。
這他媽又在搞什么??
唐曼有點近視眼,她向前挪了挪身子。
旁邊有個打扮很時髦的女士說:“這個東方小姐都在這站了好久了,她懷孕了,好可憐啊?!?p> 和她一同的男士回答,“在家里面要受何等的委屈才這樣啊?!?p> 唐曼這才看清,付染不知道從哪里找了一套孕婦裝,她稍微前傾,肚子里面放的就是那個枕頭吧....
瘋女人轉過頭,臉上的淚痕依舊還在,不知道是抹了多少眼藥水。
看到唐曼的時候,付染一雙狐貍眼翹起,下一秒,變成了驚慌失措。
付染半死不隨的掛在桿子上,長臂一伸,指向唐曼。
“就是她!”
沙啞的聲音加上臉上的淚痕,顯得她無比的凄慘。
身旁的女士想見到鬼一樣后退,給唐曼留出來了一塊空地。
留在原地的唐曼立馬懵逼,什么情況?
和沒等自己反應過來,付染下一句話直接讓她原地螺旋上天。
“我在這里坐月子,我婆婆還要讓我做家務!”
一邊擦眼淚,一邊摸著肚子。
“我婆婆是一個企業(yè)家,每次都要帶我去應酬,讓我喝酒,我實在過不下去了...”
她原本踩在椅子上的另一只腳往圍欄上踩,這下整個人都掛在欄桿上。
不遠處的群眾都被嚇了一跳,“小姐!不要想不開啊...”
這貨還在上面賣慘。
“我家境貧寒,身體又不好,本以為跟了一個好的丈夫一位善解人意的婆婆,我就會把以前不開心的事情忘掉,可是....婆婆,我不就是把家里面的碗摔碎了,您就這樣報復我吧?”
站在底下的唐曼吹了吹旁邊的頭發(fā)。
我去你媽的。
她上前一步。
“染染啊,不要想不開啊?!闭f著越來越近。
付染眼睛瞬間瞪大,這他媽的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下面的劇情不應該是痛改前非的婆婆對折磨的慘無人道的兒媳婦道歉嗎??
這下她連話都說不清了,“你丫的...別,別過來?!?p> “Hey, baby, don't panic, OK?”【嘿,寶貝,不要那么慌張好嗎?】
“go to hell! Don't fuck me!”【去你的!別他媽靠近我!】
她一邊努力讓自己保持平衡,一邊看著步步逼近的唐曼左右為難。
付染眺望人群,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見。
一時間,這個因為慘遭婆婆欺壓要跳河的女人,成了“變相”的走紅毯。
唐曼也不管其他的了,一把將付染拽下來,現(xiàn)在恨不得把她丟到河里面去喂魚!
———
下了車,在Lisa和唐曼的保護下進了電梯。
快到樓層的時候,她從唐曼衣兜里面拿出房卡,特意強調不要跟著自己。
高跟鞋踩著柔軟的地毯,走廊兩邊的等忽暗忽明,盡頭的走廊一片黑漆漆的。
她不耐煩的“嘖”了一聲,習慣性的上下摸口袋,一時間忘了自己穿的是裙子。
再加上腿部的傷口已經發(fā)炎,流膿,一會找點酒精涂涂就行了。
她拿房卡把門打開,把高跟鞋踢到地上,還沒有坐到沙發(fā)上,門鈴響了。
付染并沒有去開,而是在抽屜里拿了一盒煙,抽出一只呡在嘴里面。
但是回頭去找打火機的時候怎么樣也找不到。
她從沙發(fā)上跳下來,去開門,她根本沒有看清楚是誰,直接開口,很不客氣。
“我打火機不見了,給我來點火?!?p> 那人沒有說話,付染把煙拿下來,后退了一步。
她手拉著門把手,準備狠狠的將門帶上。
那人卻搶先一步進了房間。
“我不抽煙。”
付染盤腿坐在沙發(fā)上,完全沒有注意到腿上的疤已經流血。
“咋的,陳醫(yī)生,最近不忙了?”
陳宴安沒有說話,只是把掛在肩上的藥箱放在桌子上,將頭上的黑色鴨舌帽摘下。
付染看著他的頭發(fā),似乎長長了不少。
陳宴安穿的是黑色衛(wèi)衣,灰色的褲子,和一雙普通不能再普通的白鞋。
自己穿著紅色的裙子,怎么看都不搭配。
修長的手把醫(yī)藥箱的蓋子打開,瓶瓶罐罐在他手里面成為了藝術品。
他的很白,但是關節(jié)都泛紅,是凍的。
榕城馬上就要迎來秋分了,他卻穿那么少......
我去他丫的,跟我有毛線關系?!
她擺出一副很兇的樣子,雙手抱胸。
“陳宴安,你這樣私闖民宅,我會告你的!”
他把瓶蓋擰開,用醫(yī)藥棉布擦試了一下,頭抬又不抬。
“酒店是開酒店的的,你只是擁有使用權?!?p> 他老是這樣,一句話就讓你閉嘴。
付染不知道哪來的一股子倔脾氣,把醫(yī)藥箱一下子摔到地上。
隨著藥箱的掉落,里面的藥也掉了出來,有些是塑料瓶子裝的,有些是玻璃瓶子裝的。
陳宴安擦拭著藥瓶的手停頓了一下,但是又恢復了原來的樣子。
“你看到網(wǎng)上那些罵我的話了吧?”她又是拋出來一些莫名其妙的問題。
陳宴安還是很冷淡。
終于,她深吸一口氣,付染真的很討厭這種感覺,之前討厭,現(xiàn)在依舊。
“陳宴安!你現(xiàn)在是幾個意思??”
她伸手把枕頭砸向陳宴安,但是他沒有躲開,依舊擦拭著藥瓶。
付染鼻子一酸,眼淚不受控制的流下來。
她這幾年來無時無刻的想著他,在干什么,吃什么,睡的好不好。
陳宴安老是帶給她一些空有的希望,就像被水澆過的火一般。
他們已經分開了這么多年了,現(xiàn)在她還是感覺自己是和陳宴安賭氣。
她淚眼汪汪的看了陳宴安一眼,不說話,起身準備回房間。
屁股剛離開沙發(fā),他沙啞的聲音傳了過來,似乎還有些威脅的語氣?
“過來?!?p> 付染沒有理他,直徑走向房間,不料下一秒,自己的腳尖凌空,下一刻,自己就被陳宴安扛到了肩上。
她從來是沒有被誰這樣子過的,一是憤怒,二是陳宴安恐怕對溫顧之都不舍得這樣子吧。
付染一瞬間覺得腦子里面的血液一下子往腦子里面沖。
真他媽的丟人丟大發(fā)了!
她使勁拍打著陳宴安,“陳宴安!你這個死流氓,你放開我!”
一路走到臥室,來到床邊,陳宴安并沒有粗魯?shù)陌阉釉诖采?,而是膝蓋先挨到床上,然后輕輕的把她放下來。
付染剛挨到被子,下一刻就飛速向后倒退,一直退到了床角。
陳宴安環(huán)顧四周,房間本來不怎么大,倒是地上的衣服,床上亂放的被子,以及掛在門上的內衣,紅色的......
他拍了拍床邊,“過來?!?p> 付染把自己縮成一堆,“不。”
站在床邊的陳宴安把藥瓶拿出來,頭發(fā)擋住眼睛。
“過來,讓我看看你的傷口。”
付染咬著嘴唇,慢慢的移了過來。
不小心露出來的大片肌膚,他似乎都沒有任何忌諱,直接幫她整理好。
下一秒,付染眼睜睜的看著陳宴安單膝跪在地毯上,然后一點都不臉紅的拉開她的長裙到膝蓋處,冰涼的手攀住她的腿。
陳宴安短暫的沉默一會,手移動到傷口的位置,足足有一厏長。
周圍的血變成了灰黑色,里面已經完全化膿了。
“什么時候裂開的?”
他看著傷口皺眉。
付染眼睛沒有動,呆滯的回答。
“上次弄傷以后因為長期的跪坐......”
后面她沒有說,小心翼翼的看著他。
“你能不能讓我省點心?不讓你干這事,你非得干,不讓你往東,你偏不聽。”
陳宴安把蓋子擰開,用棉簽蘸點酒精,輕輕的抹在付染受傷的傷口周圍。
一邊抹一邊吹,近在咫尺的他,付染忍不住探頭想聞聞男人衣領間的味道。
“疼就叫出來,不用憋著。”
付染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淚眼朦朧,恍惚間她像是回到了很久之前。
為了讓傷口好的更快,酒精不是一點一點的抹,而是放在噴霧里面,直接在傷口上面噴。
多么痛,多么蜇,咬一咬牙,就過去了。
她用手背抹了把臉,笑容燦爛。
“我不疼。”
陳宴安起身,在客廳拿了紗布,綁在付染腿上。
然后把她的被子蓋上,準備出去。
“你要走了嗎?”
他回頭,幫她把掛在門口的內衣放到柜子里面。
“醫(yī)院還有事情忙。我先回去?!?p> 還沒有轉過頭,胳膊便被坐在床上的女人拉住。
陳宴安身體一顫,本能的反應是迅速的拉住了那只冬天幫自己捂手的小手。
但是在那一瞬間,他又立馬放開。
付染沒有,她拽住他的衣角。
“你為什么老是要給我希望?然后再一把火澆滅?”
陳宴安看著那只衣角上的手,沒有動彈。
“你就當我反悔了,行不行?”
另一只手環(huán)住他的腰。
陳宴安看著環(huán)在手上的腰,一把握住,他轉身,他語氣中流露著不確定。
“你確定要這樣子?”
一時間,她的手撫摸到了男人的臉頰,看著吞咽的喉結,她的心動了一下。
她挺起身,在陳宴安的唇上徘徊了好久,最終她將頭伸進了陳宴安的喉結上。
張開嘴,輕輕吻住。
她沒有任何的進展,突然,她伸出舌頭舔了一下陳宴安的喉結。
陳宴安艱難的呡了一下嘴唇。
他長臂一伸,將付染的半個身子抬了起來。
深深的眸子中,沒有了冷淡,只有她。
一只手輕輕摩擦了一下她的唇。
下一秒,陳宴安的唇結結實實的堵上來了。
負面的情緒一下子被釋放出來。
先是輕啄一下,后面付染被他引導的像被灌了酒一般。
另一只手抓住她的手,十指相扣,額頭相抵。
離開了唇,然后是發(fā)絲,眉毛,鼻子。
他叫道。
“染,染?!?p> 原來他沒有忘啊。
一直記得。
聲音帶著一絲沙啞,叫她的時候是誘人的磁性聲音。
色氣滿滿。
離開了鼻子,陳宴安看著付染的脖子,沉重的鼻息間,他扯開了付染掛在肩上的衣袋。
在她的脖子上又是啃,又是咬。
等到下一步的時候,他卻停住了。
看著付染脖子上的紅點點,他立馬后退了半步。
揉了揉腦袋。
女人凌亂不堪的在他面前。
自己這個混蛋到底干了些不要臉的事情?!
陳宴安慌張了,他踉蹌的走到門口。
付染不顧腿上的傷,一瘸一拐的走出去,自己差點滑倒。
她扶在門框旁邊,“五年時間,我變了很多,你也變了很多,歲月的痕跡都在我們身上,但是我始終是不能釋懷的……所以?!?p> 付染問他,“你要不要留下來?”
男人開門的時候停頓了。
“我不想給你不明不白是愛情,我不愿你將就,我更不愿意你陷入泥潭不能自拔?!?p> 我不想給你那種沒有保障的愛情。
眠苒初六
我在想這一章會不會被屏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