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深愛
鏤空的雕花窗桕中泄入點點陽光。
秦宴平躺在地上,卿遲用小刀在他的手腕劃了一刀,將準(zhǔn)備好的母蠱放出來,母蠱聞著血液的味道爬進(jìn)秦宴的血管中。
陸子衿如法炮制,把子蠱引進(jìn)自己的體內(nèi)。
她培養(yǎng)的蠱,是蠱王。
其他的蠱蟲和它在一個宿主身體里,蠱王認(rèn)為自己的尊嚴(yán)受到了挑釁,自然不會讓噬心蠱好過。
秦宴左胸處的噬心蠱躁動起來,皮膚上凸起一塊,到處爬竄,它是畏懼,也恐懼。
蠱王很快將挑釁它的噬心蠱啃食,而與此同時,陸子衿體內(nèi)的子蠱也在吞吃她的內(nèi)臟。
母蠱與子蠱,本就息息相關(guān)。
陸子衿的頭發(fā),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發(fā)根逐漸變白。
不過片刻,三千青絲盡數(shù)變成白發(fā)!
陸子衿忍著巨大的痛,取了幾滴血滴在他的傷口,母蠱感受到沾有子蠱氣息的血,哼哧地爬了出來。
把母蠱裝好,陸子衿在他另一只手腕劃了一刀,此時他流出的血液竟是黑色的。
放了好一會兒的血,血液才逐漸正常。
秦宴的噬心蠱已死,陸子衿虛弱地笑了下,輕輕地吻著他的額頭,“阿宴?!?p> 圖木跟著秦宴從小一起長大的,在天元時也一直跟隨他,因此陸子衿和秦宴的事,他十分清楚。
聽下屬匯報陸子衿主動要求見秦宴,圖木不放心,匆匆趕來。
雖然陸子衿身受重傷,但自家主子一碰上陸子衿,就智商全無,圖木估計,就算陸子衿給他喂毒藥,他也甘之如飴。
甫一到門口,一白發(fā)女子正和守在門外的侍從說了幾句話,侍從便慌張地跑了進(jìn)去。
圖木頓住腳步,她是……陸子衿!
陸子衿顯然也看見了他,一陣急促的咳嗽令她腰桿微彎,她說:“圖木,帶我離開?!?p> “如果你不想秦宴死?!?p> “你!”圖木憤憤地瞪著她:“你對主子做了什么?”
“他的蠱解了?!?p> 平靜的一句話,讓圖木的怒火猛地熄滅。
圖木知曉陸子衿的為人,她不會拿秦宴的事來欺騙他。
他心口似有一座大山移開,上前攙著陸子衿:“你的頭發(fā)……”
陸子衿打斷他:“先帶我回去?!?p> 回到房間里,陸子衿才同他說了些注意事項,秦宴該用什么藥材療養(yǎng),情緒不要太大起伏等等。
眼見著她說一陣就開始咳血,圖木說:“夫人,等你把身體養(yǎng)好了,再親口和主子說吧,他只聽你的。”
陸子衿冷淡的不像在說自己的生死:“噬心蠱解蠱的方法,只有一命換一命?!?p> 一命換一命,用她的命換秦宴的。
她從袖口拿出一枚麒麟形兵符,這是號令陸家軍的兵符,陸家軍驍勇善戰(zhàn),其戰(zhàn)斗力絕不輸秦宴秦宴培養(yǎng)數(shù)年的精兵。
“告訴秦宴,我不愛他?!?p> “以后再也不見?!?p> 最后兩句陸子衿說得很輕,圖木險些沒聽清,她說完后眼睛就闔上了。
圖木手指顫抖的去探她的鼻息,眸光復(fù)雜,陸子衿,她死了。
為了救秦宴。
她根本不是不愛秦宴,而是深愛。
他們都錯了。
圖木明白陸子衿的遺愿,她想讓秦宴活著,如果秦宴知道她死了,肯定不會獨活。
手中緊緊攥著兵符,圖木說“失禮了?!彼帽◆拦∷?,推開左側(cè)的衣柜,露出能容納兩人下去的洞口。
下面是秦宴設(shè)計的地道,道路四通八達(dá),若不知地圖,很容易迷路。
地道內(nèi)兩側(cè)墻壁每隔五米有一盞油燈,燭光雖弱,卻足以照明。
走了片刻,圖木進(jìn)入一間石室,石室很冷,僅是靠近門口就能感覺到陣陣寒意。
石室內(nèi)每個角落都結(jié)上了冰,而造成如此情況的就是正前方那塊千年寒石打造的床。
秦宴每每控制不住噬心蠱,便會來石室中修煉,克制噬心蠱。
把人放在冰床上,圖木道:“夫人,選擇由主子定?!?p> 他們都在以自己的方式愛著對方,沉默的付出,不愿對方知曉,可誰又能說,這是秦宴想要的?
秦宴只覺睡了一覺,夢里陸子衿說了從未說過的情話,可到最后,陸子衿的身體卻星星點點的消失了。
他什么都抓不住,只能眼睜睜看著她消失。
“陛下,您醒了?陛下的蠱毒已經(jīng)解了,您可有哪里不適?”一素衣女子傾身,她面戴薄紗,露出的那雙淡棕色眸子藏著濃濃情誼。
“子衿呢?”秦宴目光四下一掃,手肘屈起,遲緩地?fù)纹鹕习肷硪兄仓?p> 侍從“噗通”一聲,雙腿跪地,揚聲道:“陛下!那女人欲謀殺陛下,請陛下將其賜死!若不是綰姑娘到的及時,陛下現(xiàn)在恐怕……”
秦宴眉宇間隱有不耐:“朕問你子衿在何處!”
侍從陣陣有詞道:“……陛下,是綰姑娘治好了您的蠱毒,陛下寧可去尋那蛇蝎心腸的女人,而視綰姑娘微無物,陛下此舉豈不令人心寒!”
秦宴沉默一瞬,眸光轉(zhuǎn)向綰姑娘:“你治好了朕?”
綰姑娘輕輕柔柔地說:“治病救人本就是草民的責(zé)任,綰兒不敢邀功?!?p> “呵……”
秦宴驀然哂笑,修長的手摘下她的面紗,撫上她的臉,聲音溫柔得令人沉陷,眼底卻說不清道不明:“那你說,想要朕如何賞賜?”
被心上人溫柔對待,綰姑娘多雙頰染上紅暈,一雙水眸含羞帶怯:“綰兒不敢,綰兒此生唯一的心愿是能常伴陛下身側(cè),做一名婢女綰兒也心甘情愿。”
“婢女?”
秦宴俊臉靠近她,捏著她的下巴,說:“依朕看,綰姑娘當(dāng)?shù)闷鹳F妃!不,貴妃也終究是妾,如何配得上綰姑娘?!?p> “那皇后,綰姑娘可滿意?若再看不上,朕只有將這九五之位讓給綰姑娘了!”
他每說一句,綰姑娘的臉就白上一分,最后一字落音,綰姑娘惶恐地跪在榻前:“陛、陛下,綰兒自知卑賤,不敢肖想任何!只是,綰兒用家中世代相傳的靈藥才治好陛下,綰兒只求一個能服侍陛下的機會,您也不給么?”
秦宴諷笑:“你可知世上解噬心蠱唯有一種方法?”
這十幾年來,秦宴翻遍典藏古籍,醫(yī)書殘本,他怎么可能不清楚如何解噬心蠱。
唯有,以命換命。
好愛吃青菜
可能用你的方式愛著戀人,并不是TA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