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回來的時候,王樸說耶律李胡還在新州城,恐怕新州城沒那么好打?!壁w玗先分享了自己路上的消息。
出乎意料的是,銀槍軍的幾個頭領(lǐng)們竟然一點都不緊張。
“契丹人么,又不是沒打過?!?p> “耶律李胡么,也就那樣,又不是沒傷過他?!?p> “以前契丹人打草谷,從來不敢來咱魏博軍的領(lǐng)地。”
“你們就這么自信嗎?”反正趙玗是有些心虛。
耶律質(zhì)古面對這些人的蔑視,心里也有些不高興。耶律李胡可是契丹最好的勇士。
李興說道:“要說野戰(zhàn),咱還真不怕契丹人。但是攻城的話,還是謹(jǐn)慎些好。”
陳間威素來管理后勤,對于戰(zhàn)爭也有自己的想法,說道:“如果咱們有攻城器械的話,拿下新州應(yīng)該不在話下??涩F(xiàn)在,恐怕攻城沒有那么容易?!?p> 張貞沖說道:“咱們?nèi)藬?shù)少,強攻肯定不現(xiàn)實。不如把他們引出來,在野外決戰(zhàn)。”
“那要是他們不出來呢?”杜陶雖然沒啥計謀,抬杠的本事卻不錯。
張貞沖道:“那就混到城里去,直接從城里偷襲刺史府!”
……沉默……
“妙??!”杜陶露出興奮的臉色:“俺老杜當(dāng)先鋒,把老薛也給我,再帶上二十個人先混進(jìn)去?!?p> ……沉默……
大家沉默,并不是覺得這個辦法不好。恰恰相反,這個辦法太好了。
但同時,這個辦法也有很大的風(fēng)險。潛入新州城的人,可以說是不成功便成仁,根本沒有退路,要么成功,要么全軍覆沒。
他們又不想去冒這個險。
杜陶見大家沒反應(yīng),有些不樂意:“你們怎么變得這么婆婆媽媽的了?咱們都是早就該死的人了,能茍活到現(xiàn)在還有什么不滿足的?李興,你趕快拍板決定,我這就去組織人。”
李興道:“老杜你別急,容我再想想?!?p> “哎呀,老子都不怕死,你還猶豫個錘子?”
耶律質(zhì)古清了清嗓子:“我提議,咱們投票吧。”
趙玗暗暗豎了個大拇指:“我贊成。另外,我申請跟老杜一起潛入城內(nèi)?!?p> 理政團六個人,已經(jīng)有三個同意了。
張貞沖躍躍欲試,陳間威看向了李興。
李興道:“既然如此,我也同意。不過趙副總理就別進(jìn)城了,我跟老杜去闖一闖?!?p> “將軍不可!”陳間威情急之下,喊出了舊稱謂。
李興道:“趙副總理說得對,咱們每個人都是平等的。我李興也沒比大家多生出一個腦袋,卻這么些年讓大急一直都聽我的。逃亡了這么些年,銀槍軍的老兄弟一天比一天少。三生有幸啊,在咱們遇到絕境的時候,上天賜給了咱們趙副總理,這才短短幾個月,眼看著咱們就要有自己的根據(jù)地了。
我不說,大家心里也明白,咱們今天這所有的一切,都是托了趙副總理的福?,F(xiàn)在,銀槍軍可以沒有我李興,但是不能沒有趙副總理。”
大家嘴上雖然沒有表態(tài),但心里都清楚,李興說的是事實。沉默,就表示了默認(rèn)。
耶律質(zhì)古又清了清嗓子,一下子吸引了眾人的目光:“我也要跟你們一起進(jìn)城?;蛟S我的身份,能有大用。”
“不行!”趙玗立馬反對:“男人還沒死絕呢,什么時候輪到女人上戰(zhàn)場了!”
耶律質(zhì)古小嘴一撅:“投票!我贊成!”
杜陶嘿嘿一笑:“我看行,我贊成。”
陳間威道:“呂理政乃是契丹公主,就算被俘虜了也不會有什么危險。如果她跟著去,或許真的有大用處。真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刻,咱們還能假裝挾持呂理政當(dāng)人質(zhì),全身而退。我贊成。”
已經(jīng)拿了三票,耶律質(zhì)古興奮的就想已經(jīng)得到了允許,說道:“我?guī)湍銈兡孟滦轮?,但是我也有一個要求,不要殺我哥哥?!?p> 她的哥哥就是耶律李胡,一個媽生的親哥哥。
李興終于下定決心:“我只能保證不殺俘虜?!?p> 耶律質(zhì)古眼神一黯,隨即又坐起來,說道:“如果正面遇到耶律李胡,必須先讓我出面勸降。勸降不成,你們才能出手?!?p> 下定決心的李興,重新變得自信果斷,應(yīng)道:“可以!”
“那就這么定了!”李興宣布會議結(jié)果,接著吩咐道:
“老陳,你去準(zhǔn)備鎧甲和武器,這幾天就派人悄悄送到城里去?!?p> “得令!”
“趙副總理,你去找到王樸,讓他幫咱們在新州城內(nèi)聯(lián)系幾處據(jù)點?!?p> “得令!”
“老杜,你去挑人吧,給你二十個人。”
“得令!”
“那我呢?”
“你?把你的契丹衣服重新翻出來,小心你哥不認(rèn)識你,射你一箭?!?p> “得令!”
……
王樸完全贊同他們的決定,也認(rèn)為潛伏突襲是最好的辦法。
如果是別人提這個建議,或許還有些不切實際。
但李興他們,可是天下第一精銳的銀槍軍。只要能順利地潛伏進(jìn)去,便掌握了九成的勝率。
怎么潛伏進(jìn)去,王樸好像很有把握。
趙玗見大事已定,便假裝不經(jīng)意地關(guān)心起其他事情:“柴榮那小子去哪了?”
王樸道:“早就走了。算路程,現(xiàn)在已經(jīng)回到河?xùn)|了吧?!?p> “哦……”趙玗道:“也不知道咱們的酒在河?xùn)|能不能打開市場?”
王樸笑了笑:“你好像很在意那小子?”
“嗯?”趙玗只覺得頭皮一麻,被人識破的滋味很不好受:“沒有。”
轉(zhuǎn)頭對上了王樸戲謔的眼神,趙玗問道:“你怎么知道?”
王樸道:“每次你想知道柴榮的消息,都那么小心翼翼地問,生怕別人起疑心。殊不知,你越是這樣,越能引起別人的疑心?!?p> “嘿嘿……”趙玗干脆不再辯解,說道:“不知怎么地,我就覺得柴榮那小子日后必定有大出息,想將他收到麾下。一直找機會跟他親近,一直錯過?!?p> 王樸道:“那小子人不錯,別看成天嘻嘻哈哈的,卻是一個特別堅韌,特別正直的人。只可惜啊,他這次回去,就要跟著他姑父郭威從軍去了。你想要收服他,恐怕要在石敬瑭手下?lián)屓巳チ??!?p> “河?xùn)|節(jié)度使石敬瑭?”
“河?xùn)|節(jié)度使石敬瑭!”
“唉!”趙玗深深地嘆了口氣,深深地覺得招柴榮到麾下,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
如果王樸說的是真的,那么現(xiàn)在,柴榮跟著郭威混,郭威跟著劉知遠(yuǎn)混,劉知遠(yuǎn)跟著石敬瑭混。
巧合的是,石敬瑭,劉知遠(yuǎn),郭威,柴榮,后來依次全當(dāng)了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