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超凡特性
即便是隔著漫天風(fēng)雪，守夜人的非凡視力仍然令瑞文看得十分清晰。
從米蘭達(dá)腹中誕生的女孩，就坐在活尸桑托斯·洛倫那寬闊的左肩上，看似悠閑地晃動著白嫩的小腿。
瑞文沉默半晌之后，終于開口：“你叫什么名字？”
這話問得不可謂不古怪。
但除此之外，瑞文竟是一時間不知如何開口，更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他明明有千言萬語要追問她，可話到嘴邊卻又變成了普通的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搞什么鬼。
瑞文暗自腹誹：老子面對她居然有些緊張？？老子連死都不怕，還怕這個一米三出頭的小矮子？？
那女孩調(diào)皮一笑：“嘻嘻，我當(dāng)然叫做米蘭達(dá)。米蘭達(dá)·納亞?！?p> 呼……
瑞文強(qiáng)行平復(fù)心情，努力地調(diào)侃道：“米蘭達(dá)不是姓洛倫茨嗎？”
“她只是我的母親，難道我不該隨父姓？”自稱米蘭達(dá)的納亞偏著頭，笑嘻嘻道：“你們?nèi)祟惖牧?xí)俗是這樣沒錯吧？”
“我以為你該隨我姓周——嗯，哈根達(dá)的?！?p> 瑞文聳了聳肩，吹了個口哨。
只有他自己知道，吹口哨是他在緊張到極點(diǎn)之時才會用的放松手段。
“你才不是我的父親?！?p> 納亞拍了拍桑托斯的頭，身高超過兩米的活尸便馱著她來在窗下。這樣一來，納亞正好比窗口的瑞文略微低了些，雙方近乎齊平。
納亞皺了皺眉，然后跳了起來，站在了桑托斯的頭頂：“這下好了，我們一樣高了?！?p> 瑞文沒頭沒腦地問道：“為什么？”
他知道，納亞一定能懂。
“其實(shí)你猜到了對不對？”
納亞仍然微笑著，那張精致、幼稚的臉龐上滿是無邪以及純真。她深處雪白的手指凌空一點(diǎn)——砰?。?！
瑞文便只覺自己的眉心仿佛被冷槍擊中了一般，在巨大的沖擊力之下，他仰起頭，腦海之中瞬間一片空白。
在這近乎于虛無的空白當(dāng)中，他看到了朱巴洛石盤在虛空中破碎，然后化作一圈閃電糾纏而成的光環(huán)。
“這是什么……”瑞文喃喃地念出了聲音。
“這是我給你的標(biāo)識，也是你的罪孽象征?！泵滋m達(dá)笑得很開心：“你破壞了我的降臨儀式，導(dǎo)致我長不高！活該！”
瑞文明白了。
這是枷鎖，深藏在他精神最深處的靈魂枷鎖！是緊箍咒！更是恥辱的標(biāo)記！
“哼！”怒火在瑞文心頭升騰，這有效地驅(qū)散了他的緊張：“我連死都不在乎，還怕你這種雕蟲小技？？”
“也只有你，也只有你的不死之超凡特性，才能完成——不，接近完成我的降臨儀式。”納亞伸出手，在瑞文的臉頰上輕輕撫摸著，像極了熱戀的情人：“我當(dāng)然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你擁有不死之身。親愛的瑞文，你看?！?p> 納亞打了個響指。
在遙遠(yuǎn)的烏姆爾圣堂西側(cè)，墓園之中爬起了三只活尸。它們就像虔誠的信徒一般，跪在圣堂門口，雙手交扣。
“你用來激活黑夜之眼的材料我都幫你準(zhǔn)備好了。嘻嘻。舉行完了儀式，你就可以回去西大陸了哦?！?p> “所以……”瑞文盯著她的眼睛，不躲不閃。
“所以，你是我的仆從了。嘻嘻?！?p> “不可能?！?p> “不可能？真的？”
納亞再次打了個響指。
隨后，瑞文便只覺天旋地轉(zhuǎn)，眩暈過后，他便出現(xiàn)在滾滾灰霧當(dāng)中。既沒有四方上下，也感知不到時間流逝。
甚至是聽不到、摸不到任何東西，除了滾滾灰霧，在他的世界當(dāng)中已然再無其他。
好在，灰霧還是消散了。他仍然站在窗內(nèi)，與納亞相望。
“這就是你最為恐懼的，永恒的孤寂的滋味吧？”納亞臉上的笑容依然純潔，但在瑞文的眼中已是形同惡魔。
“我應(yīng)該咬死你的?！比鹞陌櫭?，咬牙，恨恨道，“剛剛降臨時，你的力量可并不算強(qiáng)大。”
“你說的對。我無法否認(rèn)?！奔{亞聳了聳肩，“你回去，見到范德華之后，可以告訴他：納亞小姐說：你的心意她收到了。最為獎賞，他可以獲得魔藥——虛無?！?p> 法克！
瑞文當(dāng)即爆了粗口。
日防夜防家賊難防，想不到，想不到，想不到這一切范德華這個狗東西早就知道，安排自己到這個鬼地方，就是他用來送人情的??！
“也不用罵他。嘻嘻。以后你們同為我的仆從，應(yīng)該相信相愛呀——更何況，你的位階還要比他來的高些，范德華可沒有得到風(fēng)暴之環(huán)——就是你們所說的朱巴洛石盤。”
說到這，她興奮起來，她拍掌道：“就這樣說定了！以后你就是本小姐的第一護(hù)佑騎士！”
瑞文嘆了口氣。
在納亞面前，現(xiàn)在的他沒什么反抗資本。至于說什么仆從不仆從的，瑞文實(shí)際上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對他而言這反而是接觸到超凡之力的階梯。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更何況對于自己來說時間是最為廉價的東西。只要掌握了足夠強(qiáng)大的力量，納亞算什么？日后誰是主誰是仆還說不定。
目送納亞離開之后，他還是按照納亞的交代，將三個活尸點(diǎn)燃，順利地舉行了儀式，并成功激活了黑夜之眼。
做完這一切之后，瑞文留了一封信在守夜人住所的桌上，大意只是他要回去曼澈城，若是她也打算回去，請務(wù)必來找他，有要事相商云云。
當(dāng)然，本性略賤的他也沒忘了提一句：別忘了，我救了蘭斯洛特，你欠我錢。
瑞文放下筆，將信件放在雪莉的枕邊之后，便頭也不回地召喚了骨馬，在漫天風(fēng)雪當(dāng)中揚(yáng)長而去。
茫茫千里，他跨越了冰原，在西大陸最北端的離島“艾斯蘭”登船，橫渡“霍克斯”海峽之后，便來到了文薩大公國的國都，曼澈城。
這一趟遙遠(yuǎn)而又枯燥乏味的旅程足足耗費(fèi)了十天之久。
雖然他感知不到身體上的疲累，但心靈卻仿佛落滿了灰塵，疲乏不堪。就算他想要立刻見到范德華爵士，然后在他那張賊兮兮的老臉上來幾記老拳，也是是在懶得動彈。
他需要心靈上的放松，或者說是療愈。
三年的異界穿越生涯，以及基本完整的三百年不死守夜人的記憶，瑞文很清楚他應(yīng)該去哪里。
頂著夜色，瑞文出現(xiàn)在人口超過兩百萬的巨型城市曼澈南郊。
那里，是“柔軟的歸宿”旅店所在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