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劈里啪啦的響,他靠在柱子上有些睡不著。偏頭他就能看見睡在不遠處的枕君,她的臉色在火光下有些泛紅,但她又被冷風吹得瑟瑟發(fā)抖。
她是神仙,不會犯凡人的風寒和高熱,基本上不需要擔心她會生病。
他就這樣看著她。她的容貌堪稱上乘,火光之下,此刻這么看去是絕美的,可是他卻看出了狼狽之感。他從未這么仔細地去看過一個人,從頭到腳,眉毛眼睛鼻子嘴巴,他一處處看下去,若是分開,這些五官不算頂漂亮的,可是組在她身上就是驚艷。
鬼使神差的,他竟然走過去將她抱在了懷里,他第一次感覺得到了什么叫做無骨的柔軟。每每聽見他們說什么似水柔情、柔若無骨他都嗤之以鼻,也不感興趣,原來是真的。
她身上有一股特殊的味道,若要讓他形容他形容不出來,他只知道這種味道很好聞,如同遨游在藍天,恣意,瀟灑。
不知不覺的,他竟然抱著她睡著了。
晨風拂在臉上帶來濕潤泥土的芳香,鳥叫似清晨的呼喚,闖入枕君的耳中。
她迷迷糊糊地睜眼,發(fā)現自己落在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腦袋枕著的地方硌得她臉疼。
抱著她的人是檀恒,她枕的地方是他的胸膛,向下看去正好可以看見他不正常的某處。
檀恒是被麻醒的,保持摟住枕君的姿勢一動不動,他早就半身不遂了。
“醒了就起來?!?p> 枕君掙脫他的手爬起來。
那一瞬間,檀恒感覺整個世界都亮了,呼吸順暢了不少。
枕君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什會睡在檀恒懷里,但是他確實當了她一晚上的枕頭,怎么說還是要謝謝他的。她吸了吸鼻子:“謝謝?!?p> 檀恒四仰八叉地躺著,享受著半身不遂的酸爽:“不客氣?!?p> 雖說如此,但是枕君還是忍不住去看檀恒下身那處不同尋常的地方。
檀恒知曉她在看什么,但此時他真的是動不了,半邊身子都是麻的。也只能用能動的那只手把衣服扯過去蓋住。
“我是個正常人,正常反應。”
活了這么多年,這種事她當然是見怪不怪了,只是那么松的褲子都能看出來,可見他的身材不是一般的好。枕君打了個冷戰(zhàn),掃掉腦中那些帶著顏色的想法。
“我出去找吃的,一個時辰后回來?!?p> 言外之意就是一個時辰足夠你解決了吧。
枕君出去后,檀恒仰頭看著天花板,嘴角揚起的笑意久久下不去。這個女人還真是有意思,若是別的女子看見了,定紅著臉罵他登徒子了,她倒是鎮(zhèn)定,還給他時間讓他自己解決。
枕君特地在外面待了足足一個半時辰才回去,她回去的時候廟里沒有人,燒的火早就熄了。她收拾柴禾打算生火烤魚的時候看見了昨夜檀恒烤糊的兩條魚,她頓了一下,心底忽然有了猜測。
昨天她嘴里的藥味不是錯覺,是有人給她吃了藥,否則以她當時的情況怎么可能那么早醒過來。而且給她喂藥的人她也抓到了,檀恒,竟然跟蹤她。
不過……
想到他摟著她睡了一夜,她忽然笑了,似有些嘲諷,又似有些無奈。罷了,她就當作什么都不知道,這樣于他們兩人都有好處。
她把魚架上,快要烤好的時候檀恒回來了。
她上下打量他,掃過他正常的下身后就挪開了眼,繼續(xù)烤魚。
檀恒被她的眼神弄得有些好笑,靠著門框哂笑:“你貌似很感興趣,想試試?”
枕君頭也不抬道:“我不介意你給我表演?!?p> 她看著他,眼底沒有一點矜持和害臊。
檀恒也不打算繼續(xù)這個話題了,第一次他在這種話題上輸給了一個女人。
一夜沒吃東西,檀恒的肚子早就餓扁了?,F在聞到魚香,口水都冒出來了幾大盆。他欠欠兒地蹲到枕君對面,像只偷腥的貓。
“你不是說我烤的魚難吃嗎?”枕君想最后做一次測試,看看究竟是不是檀恒。
檀恒下意識地往昨天那兩條烤魚地方看了一眼,然后道:“雖比不上我的手藝,但也還可以勉強入口?!?p> 這下枕君更確定就是他了,要扯謊連證據都不處理一下,也不知道這家伙是傻還是神經大條。
下過雨后,天氣比較清爽,兩人馬不停蹄地趕路,終于在天黑之前進了城。
快到收攤的點兒了,街上的人并不多,兩人就近點了一碗餛飩。
吃了許久的烤魚烤肉,檀恒覺得自己的舌頭都要失去品嘗美味佳肴的功能了,一吃到美味的餛飩他就停不下來了,接連吃了三大碗,還把枕君碗里的一大半給吃了。
天色漸晚,兩人打算明天再繼續(xù)趕路,今天先找一個客棧歇息。
途中枕君看見了一個捏糖人的,其中有一個糖人格外像檀恒,頂著一個大光頭,而且眉心還有一顆紅痣,一副懶散的樣子,簡直和檀恒一模一樣。
檀恒走在前頭去了,她牽著馬停下:“老板,這個多少錢?!?p> “兩文?!?p> “等一下,幫我加點東西?!?p> 她讓老板在檀恒腦袋上加了兩只兔耳朵,還加了一對大門牙,看起來就像一只兔子精,但是別的兔子精都是又可愛又萌,檀恒的兔子精是又蠢又傻。枕君拿到手的時候,忍不住笑出了了聲。
“什么東西那么好笑?”
枕君回頭,把手中的糖人給了檀恒:“看看,像不像你?”
檀恒看了眼:“真丑?!比缓笠豢谝У袅颂侨说哪X袋。
“欸!你這人……”
一袋熱乎乎地糖油粑粑落在了枕君手中。
“我瞧你看了好幾次,就給你買來了?!彼瘟嘶问种袥]有腦袋的糖人,“這個就當謝禮了?!?p> 這個人還真是……
不過她手里的糖油粑粑真的很香,好久都沒聞見糖油粑粑的味兒了。
兩人在一劍客棧歇了腳。
夜晚風清云朗是個賞月的好天氣,繁星著實璀璨。
枕君拎著一壇酒上了客棧屋頂,喝著酒,賞著月。
酒是凡間的酒,有些寡淡無味,月是人間的月,依舊皎潔。
按理說如此寧靜安詳的夜當有一個好夢才對,她卻睡不著,心里啊,明明什么都沒想,可就是說不出的亂,亂得啊,她都有些迷惘了。
突然有一架梯子搭了上來,是檀恒。他順著梯子爬了上來,手里還拎著兩壺酒。
他說:“喝酒怎么不叫上我?”
她挑眉:“我可是付了房錢的?!?p> 檀恒不緊不慢道:“時辰尚早,不急?!?p> 其實有一個人陪著喝酒她其實挺樂意的,不過檀恒是凡人之軀,大晚上和她喝酒,她怕他一時半會可能會吃不消。
拖著白尾的星光從穹蒼滑落,砸向無盡的深淵。
“我很好奇你究竟是誰?!?p> 她看著他,宛若深潭的瞳孔直逼他內心深處隱藏的秘密。
他錯開眸子,笑道:“貧僧法號檀恒,敢問施主名諱?”
“無名散仙,不足掛齒。”
此話落定,兩人相視一笑,都是虛偽且掩藏著秘密的人,不過有時候名字并非那么重要。
不久枕君又說了一句:“我?guī)湍愕拿?,你打算如何報答我??p> 檀恒看著她:“以身相許?”
她看著他的眼睛回了一句:“好啊,擇個良辰吉日,我們成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