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地上躺尸的人,枕君一時間也無話可說。心中的小九九被當事人直接戳破,怎么說還是有些窘迫的。
她把他扶到樹下坐著,用靈力捏了一個療傷的珠子喂給他。
他閉目養(yǎng)神不理枕君,似乎有些生氣了。
枕君生了堆火給他取暖,還找了些野果子和水過來。
“抱歉,是我疑心太重?!?p> 檀恒啃著一個果子,良久才說了一句話。
“我胸口疼?!?p> 那語氣別提有多委屈了,枕君忍不住被他給逗樂了。
聽見枕君笑話他,他的臉皺在了一起,極其不開心。
自從檀恒受傷后,他就成了祖宗,需要枕君盡心盡力的伺候。要啥必須有啥,稍有一點他不滿意的,他的胸口就又痛了。
近千年下來,枕君也是一個祖宗輩的人物,哪里伺候過人?不過不知為何,在檀恒這兒她雖不是很樂意伺候他,但也算得上是任勞任怨,基本上他的要求她都會滿足。
馬車壞了,檀恒只能騎馬,枕君牽著馬走,紅衣傾世,頗有些少年的恣意妄為。
她就這樣牽著馬走了許久,天色有些暗沉,似乎要下雨了。
“要不你上來,一起騎?”
她回頭,眉眼彎彎,似妖非妖:“得嘞,謝謝您的好意,您還是自個兒騎著吧,我怕我上來后把這馬給壓折了?!?p> 檀恒挪開眸子,不說話了。她這是變相在表達他奴役她的不滿呢!
天公不作美,下起了大雨,兩人淋成了落湯雞,最后在一座破廟歇了腳。
雨下得很大,洗去了天地的燥熱。四周皆是煙雨空蒙色,能見度很低,伴隨著轟隆隆的雷電聲,看起來還要下許久嘞。
枕君在生了一堆火,給冰冷破廟添上一抹暖色。
“把衣服脫下來,我給你烤干?!?p> 檀恒看著還穿著濕衣服的枕君,又看了看那堆劈里啪啦燒著的火。
“你怎么不用法術烘干?”
她抱著手臂靠在墻上:“我只有上仙修為,靈力匱乏,用法術烘衣服了還怎么保護你?”
她每次用法術時額間閃爍的確實是上仙的神印,他如今就是一個肉體凡胎,根本辨別不了她額間神印的真?zhèn)?,姑且就當她只是上仙修為吧?p> 他脫下外套,里衣也濕透了,貼在他身上,將他姣好的身材展露得一覽無余,八塊腹肌、倒三角、人魚線像人工鑿刻,棱角線條分明。水珠順著他的喉結滑落,從他的胸肌上滑過,格外誘人。
枕君感覺自己鼻頭發(fā)熱,好似下一刻鼻血就要噴涌而出。沒看出來,這家伙身材這么有料,她還以為他是胖成那個樣子的,結果是真材實料。
她從他手里拿過衣服,挑眉打趣他:“身材不錯?!?p> 瞧見枕君那一副欣賞的模樣,他還蠻得意的,他對他自己的身材也很滿意。
屋內,枕君也把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她穿得比較多,不過她也只是脫下了外套,一件紅色的,比較厚實,一擰全是水,還有一件黑色的輕紗,在火上過一下差不多就干了。
她平時穿的外套松松垮垮的,看不清具體身形。她外套下穿著齊腰襦裙,倒是將她的身材給勾勒出來了。她身形偏瘦,肩膀仿佛用力一捏就會碎掉。
檀恒上下瞅了瞅,只有一個印象,那就是平,無論是前面還是后面,全都格外平坦,像極了門板。沒有身材就能如此妖孽,若是加上好的身材,豈不是紅顏禍水了?
作為神仙,容顏可以騙人,但是骨齡不會騙人。瞧著這丫頭的骨齡,貌似不超過三萬歲,若是放在人間的年齡來講,正值二八年華。這么小的年紀,竟活得如此老成,讓人難以想象她究竟經(jīng)歷了什么。
檀恒靠在不遠處的柱子上,眼底的神色晦明不定,若是細瞧,還能看得出幾分笑意。枕君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想知道他在想什么。
外面的雨小了,天色也挺晚了,不出意外的話,他們今晚得在這兒過夜了。
衣服干了,外面的雨也差不多停了。
枕君把衣服扔給檀恒:“在這兒等我,別瞎跑?!?p> “你去哪兒?”
枕君退回來,看著他:“有個祖宗肚子餓了,如果那位祖宗不吃飯我就在這兒陪你?!?p> 檀恒把她的身子擺正:“您還是快去吧?!?p> 枕君沒同他啰嗦,消失在了水霧朦朧的山林當中。
她越走步速越快,走路時擺動的弧度也越來越大。
臉色蒼白,滿頭大汗,隱忍得脖子上青筋暴起。
直到離破廟遠了,她跌坐在了泥濘中,運氣平息身體中竄動的氣息,壓制住那股撕心裂肺的痛。她的骨頭像刀刮一樣痛,渾身的筋脈如同被人抽拽,皮肉如同刀割,一口漆黑的血被她吐了出來。
黑血吐在地上瞬間將土地給灼燒黑了。
她虛脫地靠在樹干上,閉上眼,痛得渾身痙攣,手不停地抖動。
她不知睡了多久,醒來時天已經(jīng)黑了,能夠看見一輪毛月。
她下意識地去擦嘴角的血,但是什么也沒有,她只當沒有弄到嘴上。她的嘴里還有一股苦澀的藥味,這個癥狀平時是沒有的,不過她沒去細想,只當自己太累舌苔嘗錯了味道。
下過雨,基本上沒有什么動物出來,她便從河里抓了兩條魚回去。
檀恒在添柴禾,白鞋和衣擺上染了一些泥,還沒干,應該是才染上不久的。
枕君掃了一眼:“你出去過?”
檀恒背對著她,她看不見他的表情,但是能夠感覺出他語氣中的埋怨:“你那么久不回來,我還以為你出事了,就出去轉了圈,沒找到你,就回來了?!彼鹕韽恼砭掷锬眠^魚,還抱怨,“沒見過你這么磨蹭的,抓條魚這么久!”
枕君喉頭有些發(fā)澀,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力氣和他再斗嘴了,她現(xiàn)在真的只想睡覺。可是那個祖宗還沒吃飯呢,她還得給他烤魚。
她走過去,檀恒卻瞪了她一眼:“你烤的魚那么難吃,今天爺給你露一手,讓你看看什么叫做美味佳肴?!?p> 枕君有些不相信,這家伙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你會嗎?”
檀恒把她扯到一旁坐著:“您就看好吧!”
既然他都這么說了,枕君也不好說什么,而且她真的太累,坐下不久就睡著了,均勻的呼吸聲在他耳畔響起。
他盯著她看了許久,眼底的光有些閃爍不明。
一股糊味飄出,他的大腦瞬間清醒,他的魚著火了。他下意識地用手去抓,結果火沒滅,反而把自己的手給燙著了。他蹦起來,絆到了一旁的柴禾摔在地上發(fā)出了震天的聲響。烤糊的魚也被他扔到了地上,已經(jīng)不能吃了。
枕君睡得比較沉,這么大的聲響愣是沒把她弄醒。
檀恒跌在柴禾上,見她沒醒出了一口大氣。把衣服蓋在她身上后,他又繼續(xù)去折騰剩下的那條魚去了,他盯著那條魚看了許久,似乎在做思想斗爭。
如枕君所想,他確實是十指不沾陽春水,哪兒會烤什么魚???很快第二條魚也被他給糟蹋了,他啃了一口自己的成品,然后很嫌棄地扔了。
他現(xiàn)在是肉體凡胎,一頓不吃餓得慌,可是那兩條魚都被他給糟蹋了,根本就不能吃,現(xiàn)在天色又這么晚了,出去再弄吃的顯然不可能。于是乎他只能選擇睡覺,捱過這個艱難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