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江門的弟子今日歡騰不已,那靡靡之音,隔著一座山都能聽見?!?p> 臨平往山的那邊看了一眼,心不在焉道:“許是有什么喜事?!?p> 突來此處,她還未理好思緒,這魔便來了,還與她說這些閑話,不知是何意思。
“聽聞臨平真人今晨被雷劈中,已然身隕,確實是件大喜事?!?p> “……”臨平這才抬頭看他。
這位魔修穿著一身破衣爛衫,頭頂長著一根黑色犄角,面容粗獷,雙目似銅玲一般。
看起來只是個普通魔修,并沒有什么異常。
便聽他又道:“臨平身隕,對于我們魔界來說是喜事,不曾想對望江門來說竟也是喜事?!?p> “……”思量許久,臨平為望江門的弟子們想了個理由:“正道講究喜喪,望江門的弟子是在以喜相送?!?p> 對面的魔修虎軀一震,似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我原只以為壽終正寢是為喜喪,不想被雷劈成渣也能稱為喜喪?!?p> 臨平擺擺手,“正道之人嘛,總是與我們不大相同的?!?p> 獨角魔修恍然大悟,又覺慚愧:“正道之人果然與眾不同,我竟還以為臨平是詐死?!?p> “……”詐死倒不至于。
“多謝妹子解惑。”獨角魔修卻不再有疑惑,留下一包魔石,大步流星地走了。
臨平捧著錢,這才發(fā)現(xiàn)回答問題竟是她的工作。
“這也太適合我了……”她喜不自禁,捧著袋子開始數(shù)魔石。
“小川,”剛數(shù)一半,又來了一位大胡子魔修,“昨日春花魔女又打了我一鞭子,她是不是對我有意思?”
這位魔修雖然樣貌粗獷,聲音倒是清澈雅致。
臨平看著他眼中蕩漾的春色,疑惑不解:“閣下何出此言?”
那魔修依然一臉蕩漾,臉上的胡茬幾乎要飛舞起來,“都道打是親罵是愛,她整日朝我揮著鞭子,不是對我有意又是何意?”
這歪理竟然還有幾分道理。
臨平不由自主地點了下頭,再抬頭時魔修已然遠遁,只有面前三包魔石看著甚是磊磊。
這是魔二代吧,普通魔家能經(jīng)得起如此敗家?
臨平盯著手里的錢,突然有了種不真實的感覺,她在望江門可從來沒享受過手握重金的感覺。
“愁川!”
莫不是叫我?臨平收回神識,看向不遠處正在前來的魔修。
這位魔修難得穿的整齊,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氣質(zhì)出塵,只是臉蛋太過平凡,怕是丟到人群中便如魚入水中,再也無法找出。
“愁川!”他又叫了一聲,走近了才能看見他格外深沉的臉。
“怎么了?”臨平確定他是在叫自己,才問:“有事?”
“我方才聽說臨平真人被雷劈死了?!彼恼Z氣沒有多少驚訝,卻含有一絲喜悅。
臨平觀察著他,淡淡道:“我已聽說了?!?p> “那我們還等什么?”他的眼神和語氣帶著點躍躍欲試。
“什么?”
有什么事情是需要在我死后做的?
“此時正是我們進攻望江門的好時機!”他語氣十分激昂,仿佛渾身都是力氣,好似吃了什么大補丸。
臨平看著他這張平平無奇又面無表情的臉,覺得十分新奇,“你如此激昂慷慨,怎么面上半分表情也無?”
他愣了一下,突然祭出一把烏黑短劍,劍指于她,面無表情:“你是何人?”
看來二人交情不淺,臉也還有隱情。
臨平并起二指推開黑劍,笑了:“與你開玩笑呢,怎還當真了?”
他心中尚有疑慮,劍只是稍移,并未放下,“你說我姓甚名誰?”
“自然是簡斯帛?!?p> 若問她為何知道?自然是早有耳聞。
魔修簡斯帛的面無表情,早已傳遍修真界。
簡斯帛終于收回短劍,語氣不滿,“你因何逗我?”
“實不相瞞,我修煉出了岔子?!?p> 簡斯帛愣了一下,“什么岔子?”
“修煉的時候有一股真氣沖向了腦海,許多事情都記不得了,只記得些重要之人的姓名。”
她非常有心機的咬重了‘重要之人’幾個字。
簡斯帛果然與她交好,聽聞此,重重嘆息一聲,道:“看來我是無望吃得望江門的靈獸了?!?p> “?”你等著我死,就是為了吃靈獸?
“靈獸就別想了,”臨平哼笑,“望江門除了臨平還有臨江臨川?!?p> “唉!”簡斯帛重重嘆息一聲,搖著腦袋走了。
接觸過這三個魔修后,臨平突然對魔修的智商有了新的理解。
此等智商何足為懼?
她不再擔憂,終于開始認真打量起四周。
剛來時,天蒙蒙亮,因著魔界的白天黑夜與人間不同,如今也不過半日時間,天竟已經(jīng)要黑了。
看來她這為人解惑的工作每日也只能做半日。
今日答了三位魔修,得了五包魔石,生活已然無憂。
她正思索著日后該怎樣生活,簡斯帛又拐了回來,他的面上雖然仍舊沒有表情,眼中卻充滿震驚,“方才你說你什么都不記得?”
臨平點點頭,心道你反應可真慢,方才我還以為你就是個表面朋友。
簡斯帛抓住她的手,探向脈搏。
臨平時刻關(guān)注著他,只見他一動不動如雕塑一般,許久之后才收回手。
“你的腦殼壞掉了?!?p> “?”臨平一臉莫名,“你怎么看出來的?”
“我抓了你許久,脈搏竟還能如此平穩(wěn)?!彼?。
“?”我的脈搏不該如此平穩(wěn)嗎?
魔界的人好像都是邏輯鬼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