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燒黑火,裹挾電流的一擊直直落下。
咔。
刀刃砍進了對方的左肩,抵到了肩骨,卻怎么也無法再繼續(xù)下沉。
這比少箕郎預(yù)料中的威力要小得太多。
不過沒有關(guān)系。
“二連!”
第二發(fā)純粹的一擊接踵而至,對方的身形卻陡然消失在原地,少箕郎竟然一時沒能看清。
速度提升了!
危!
心中預(yù)感響起,少箕郎轉(zhuǎn)身揮刀,正好接上了對方的一擊。
這攻擊如此沉重,將他整個身體壓下去一截,先前被砍出的傷口頓時血流如注,甚至感覺內(nèi)臟都要被擠出來。
他忍住劇痛和逐漸涌上來的虛弱感,強行邁前一步發(fā)動了劍技。
“狼之呼吸·六之型,飛渡浮舟!”
這是與弦一郎交戰(zhàn)時領(lǐng)悟的劍技,連綿不絕的連續(xù)斬?fù)舨粩鄵]出,借助機關(guān)斧的破壞防御能力,硬生生將對方壓了回去。
隨即,他收刀入鞘,突然半跪下去。
“狼之呼吸·七之型,一心!”
將刀閃電般上揚揮出,猛烈的勢道讓接劍的對方一個向后趔趄,短暫停頓后,無形的斬?fù)舾钇瓶諝猓缤卧獢匾话愕陌坠饣\罩了周圍空間。
這一招,同樣是從葦名城回來之后才成功領(lǐng)悟的技巧,雖然達不到完全修羅狀態(tài)下“秘傳”的程度,但卻是讓對手十分棘手的一招。
本來應(yīng)該是這樣的。
鐺鐺鐺急促綿密的聲音不斷響起,但奇怪的是,對方站在原地并未有任何揮刀的動作,就這樣擋下了他所有的攻擊。
連續(xù)兩次劍技不中,少箕郎用劍支著身體,朝后退了幾步。
呼吸道里充滿了腥甜的味道,看來剛才用身體卡住對方刀刃的行為,讓肺部也受傷不淺。
其他地方的傷痛,哪怕是心臟被刺穿,少箕郎也能茍延殘喘好一陣子而不影響行動,但肺部一旦受傷,呼吸法就會受到影響,即使意識能強撐著,也無法發(fā)揮原有的力量了。
見對方暫時沒有攻上來的意思,他拿起腰間葫蘆,打算喝上一口。
而就在他露出這個動作時,面具男突然撲了上來,速度快到無法捕捉,一刀砍飛了他手中的葫蘆,里面的藥水灑了一地。
沒去看葫蘆落到了什么位置,連續(xù)的攻擊接連襲來,少箕郎在空氣中嗅到了一股潮濕感,仿佛對方的每一擊,都附帶著水流。
而且,對方的攻擊并沒有朝他身體攻來,而是不斷對他的刀上施加壓力,似乎要羞辱他,讓他因傷痛而虛弱到無法握刀的程度。
在這時,少箕郎突然咧開嘴角,笑了一下,沒有回應(yīng)對方砍出的斬?fù)簟?p> 對方狠狠一腳踢在他身上,少箕郎倒飛出去,手里緊緊握著日輪刀。
跌倒后,他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做出一件令對方震驚不已的行為。
他抬起日輪刀,沒有絲毫猶豫地朝自己脖子上抹了下去。
鮮紅濺落,血流不止。
少箕郎仰天倒下,失去了生命的氣息。
“……”
對方愣在原地,似乎失去了思考能力。
不到一秒后,少箕郎突然直立起身,如同回光返照一般站了起來,身上紅光電閃,恢復(fù)到了原有的氣勢。
回生。
既然無法恢復(fù),那便重頭再來。
在過去這兩年多,他從來沒有自己終結(jié)過自己的生命,他認(rèn)為即使是奄奄一息,生命也有其必要的可貴。
但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不再執(zhí)迷于這樣的理念。
如果不盡快將對方斬殺在此,琉香她……
琉香她……
看向跌倒在地、血液漸干的少女,少箕郎的眼眶漸漸紅了。
這是在這個世界上,唯一毫無保留依賴他,信任他的少女。
自己,又何嘗不是始終依賴著她。
兩年前那個親友盡逝,站在毀滅村子前的無助背影,至今仍舊歷歷在目。
確實,他和對方并沒有炭治郎和禰豆子之間的那種血緣牽系。
可是那又怎么樣?一個人是否重要,并不是因為他的身體里流著什么樣的血。
想保護她,想和她一起在這個世界相依為命,不需要特別的理由。
更何況,他們本應(yīng)該還有未來,還有很多的以后,可以并且值得去創(chuàng)造。
琉香,是無可替代的。
企圖奪走這一切的人,哪怕是付出無數(shù)生命的代價,他也要拼盡所有——
去守護!
即使是無數(shù)次的死亡,也要在其中,找到那條正確的道路!
少箕郎狠狠注視著眼前戴著面具的男人,心中的憤怒突破了臨界。
“殺了你?!?p> 絕望的現(xiàn)實,沒能守護的回憶,孑然一身的孤獨,讓他的身體產(chǎn)生了某種變化。
白色的斑點從他的右眼角爬起,蔓延到了額頭上。
他握緊了刀,眼光銳利決然。
斬!
瞬間而至的斬?fù)?,面具男舉刀抵擋,卻沉重得讓他差點沒能站穩(wěn)身形。
這讓他不再拘泥于削弱少箕郎的攻勢,而是不敢大意、十分認(rèn)真地應(yīng)戰(zhàn)起來,兩人身形交錯,刀光紛至沓來,碰撞的火花將夜幕的森林映照得一閃一閃。
打鐵之聲錚錚鳴響,青色長發(fā)的男子發(fā)現(xiàn)自己一時之間居然占據(jù)不了上風(fēng),面具下的那張臉困惑不已。
錯刀彈開的空隙,他抽身后躍,少箕郎卻絲毫不給他喘息機會地貼了上來。
每一次斬?fù)?,都明顯帶著要置他于死地的決意,還完全不顧及自己是不是會被砍中。
這時,那面具下傳來了聲音:
“你……就真的這么討厭我嗎?!?p> 這聲音耳熟無比,雖然少箕郎幾乎立刻聯(lián)想到了一個人,但當(dāng)下的情況,他不允許自己有任何的大意,沒有絲毫停頓和猶豫。
猶豫,就會敗北!
一刀又一刀,他陡然爆發(fā)出來的氣勢將對方壓得連連后退,幾乎無從回?fù)簟?p> 而對方雖然強大,但在破盾刃風(fēng)和這么多次的刀刃交錯之中,身形已經(jīng)漸漸不穩(wěn)。
很快,就要到達架勢崩潰的地步。
到那時,他絕對不會有一絲猶豫,斬下他的頭顱。
“去死吧?!?p> 用力揮出手中的刀,兩把銀白的刀重重打在一起,半截刀刃迎空飛了出去。
對方的刀,斷掉了。
少箕郎絕不會放過這千載難逢的機會,收刀翻轉(zhuǎn)手腕,橫斬而出——
“少箕哥哥!”
不遠(yuǎn)處突如其來的熟悉呼喊,讓他手中的刀不由自主遲疑了一下,對方身體迅速后仰,堪堪避開了這死亡的一擊。
怪異的面具上出現(xiàn)了一條橫向整齊的裂縫,隨后“咔”的一聲,裂成兩半脫落掉了下來。
少箕郎的眼睛緩緩睜大。
“富……”
“富岡先生?。俊?p> 面具后面露出來的,是富岡義勇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