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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羽活佛

第238章 古惑仔

魅羽活佛 高魅 3050 2022-07-03 05:41:37

  沒有通車。

  準(zhǔn)確說,是沒有外來的車輛。這一帶就算你打車來,司機(jī)也不敢靠近,給多少錢都不肯開進(jìn)去。

  “別說我了,”司機(jī)會扭過身來,滿是風(fēng)霜的臉對著你,半瞇著一只眼睛說,“先生你去叫警察,去把軍隊搬來,看他們敢開進(jìn)去嗎?”

  司機(jī)遠(yuǎn)遠(yuǎn)地放下客人后就會趕緊調(diào)頭,一邊開車還要一邊留意倒后鏡,確保不被尾隨。

  于是陌巖便付錢下車,步行穿過一片齊膝高的雜草,朝三龍窟的方向走去,好在也不算遠(yuǎn)。草叢中隨處可見廢棄的包裝袋、煙蒂、針筒、避孕套,與遠(yuǎn)方地平線上披著暮色的摩天大廈群相映成趣。

  來之前已將小學(xué)老師那套褲裝換下,此刻的他穿著身黑皮夾克,不是新的,是他特意去舊貨市場淘的,里面襯一件黃圈套黃圈的“金錢衫”。脖子上掛著條辨不出真假、但做工顯然粗糙的金鏈,一頭銀發(fā)在頭頂處挑染成橘色和鸚鵡綠。

  兜里鼓鼓囊囊地揣著現(xiàn)金,并不都是大鈔,新舊不一的各種面值卷成團(tuán),像是從街邊一家家店里收上來的。

  若是被人攔住,問他貴姓,會先啐上一口,用手指戳著對方的肩膀,瞪著眼說:“不是灣仔哥!我出道的時候,灣仔那小子還穿開襠褲……是萬載哥,‘千秋萬載’,記清楚了?”

  三龍窟背靠小山,山的另一面接著長怡,而長怡就在兜率天寸土寸金的旺灘北面。初來乍到之人也許會奇怪,至貧與至富,底層平民、慣犯、黑幫、妓女、癮君子聚集的三不管之地,與商界精英云集的國際大都市,怎么會離那么近?

  其實這就像背對陽光的那面永遠(yuǎn)連著陰影一樣,再光鮮的豪宅都得有間雜物室,有清水進(jìn)來的地方就得有污水排出去。一個社會不可能個個都是成功人士,總要給走投無路之人一席立足之地。

  “佛無分別心。”

  陌巖在遙望那片雜亂無章擠成一團(tuán)的居民樓群,以及附近半營業(yè)半廢棄的幾間化工廠時,心中沒有鄙視,甚至沒有憐憫。在外人看來這里是城市的毒瘡,但陌巖相信,身在寨子里的居民一定能鄰里和諧、自得其樂,未必就比山那邊西裝革履、朝九晚五的精英們過得更凄慘。

  貧還是富,都是“眾生相”。只要活著,就要面對生老病死、求不得、愛別離,誰也不比誰強(qiáng)多少,包括此刻深陷凡塵的陌巖佛陀自己。

  ******

  片刻后,陌巖走在污水橫流的窄街上,兩旁是擁擠的居民樓,抬頭只見數(shù)不清的電線和掛衣繩在樓間穿梭。每走兩步便有豎掛的招牌,食品店、雜貨店、發(fā)廊、診所,一應(yīng)俱全。還有名字中帶“鳳”字的粉色招牌摻雜其中,看著倒也不算違和。

  只是從進(jìn)寨后,身后便遠(yuǎn)遠(yuǎn)跟了兩條尾巴。陌巖也不在意,依舊悠然自得地走著,并未因此加快步伐。

  “小朋友,來瓶汽水,”在一間雜貨攤門口駐足,沖柜臺后年齡比小羽大不了多少的男孩說。男孩身后的貨架上擺著各式日用品,有卷紙、香煙、肥皂,不一而足。

  男孩聞言,從坐著的高凳上躍下地,打開一旁冷柜的玻璃門,隨意取了瓶汽水出來,擱到柜臺上。

  “小朋友,金薔薇娛樂城怎么去,你知道嗎?”陌巖問,一邊將汽水瓶的蓋子在斑駁破舊的柜臺邊上蹭開。

  男孩聞言,轉(zhuǎn)身沖里間屋叫道:“二舅!問路!”

  幾秒鐘后,一個二十來歲的瘦削男人從布簾后面閃身出來。男人眼睛大又明亮,高顴骨,臉上堆著熱情的笑,身上的混紡冬裝外套比當(dāng)?shù)仄渌艘w面,但膝肘處已磨得發(fā)亮了。

  得知陌巖要去金薔薇,立即從柜臺后走出?!斑@位大哥,那地方不好找。我反正也是閑著,帶你去吧?!?p>  至于那瓶汽水,反正“沒幾個錢”,就白送了。

  陌巖道了聲謝,跟他繼續(xù)朝巷子深處走去。靈識中發(fā)現(xiàn),自從身邊多了這個男人,背后的尾巴就不見了。

  “瞧大哥這派頭,這長相,”男人已自報過姓名,叫福鑫,雖是朝前走,身子卻是一直扭向陌巖這邊的,“不用問——大佬!還是大老板!手下有多少兄弟?怎么沒跟著過來玩?”

  陌巖不耐煩地擺了下手,“這不都回老家,過年去了?!?p>  離開篦理縣后,陌巖還未去看望允佳。他決定趕在歲末來辦這件事,就是因為目前是一年中黑幫老大和江湖小嘍啰們手頭最寬裕的幾日。

  快過年了,受黑幫保護(hù)的店家們會比平日額外多交一份保護(hù)費。大部分黑幫成員把積蓄帶回家過年,也有少部分懷抱巨額現(xiàn)金和一夜暴富的夢想,到賭場里碰運氣。

  在旺灘,博彩業(yè)是合法的,但對洗黑錢抓得很嚴(yán)。就沖陌巖此刻這身打扮,正規(guī)賭場的門進(jìn)都進(jìn)不去,所以只能來三龍窟這種三不管的地方。

  “大哥,我可不是拍馬屁,”福鑫接著說,“第一眼看到您,我這額前就靈光一閃。您是福星高照、大富大貴之人,最近一定手氣不錯,是吧?”

  陌巖在心里嘆息,類似的年輕人他見過不少。生下來時幾乎一無所有,包括最有可能助人跳離自己階層的工具——教育。然而心底對美好事物、對未來還是憧憬的,明亮的雙目在時刻搜尋機(jī)會,熱情的笑容中固然帶著虛假,也是在逆境中不甘沉淪的一份努力。

  福鑫應(yīng)當(dāng)就是人們口中的“疊碼仔”了,專門為賭場拉客人的,從客人輸?shù)腻X中分成,后期往往還要肩負(fù)追債的責(zé)任。很多傾家蕩產(chǎn)的賭徒認(rèn)為是疊碼仔害了他們,陌巖并不同意。輸錢的根源在于人的貪心、執(zhí)拗、和不勞而獲的僥幸心理,不要怨別人。

  “鑫哥又有客人啦?”途中經(jīng)過一些掛著粉色門簾的場所,濃妝艷抹倚門而立,或坐在板凳上嗑瓜子的青、中、老年女人們似乎都和福鑫很熟?!巴砩嫌浀脦н@邊來啊,客人不來你自己來也行……”

  陌巖面上浮起笑,想起上一世的魅羽了。那丫頭要是來這里定居,一定不會感到不自在。

  跟著又想到小羽,這一世可得看好了她。雖說苦難磨煉人,也沒見那些大戶人家把閨女送出去受苦的不是?傻白甜就傻白甜,樂意!管不著!

  七拐八拐來到金薔薇娛樂城。這倒并非要刻意隱藏賭場所在地,而是寨子里的街道錯綜復(fù)雜,沒有本地人領(lǐng)著,暈頭轉(zhuǎn)向那是一定的。

  賭場門面同周圍建筑物格格不入,雕花白色大理石在夜幕下掛滿金燈,讓人冷不丁以為是去到山那邊了。六七個身強(qiáng)力壯、衣著得體的男侍在門口迎客。說是迎客,若被證明不是好客,把你一頓拳腳打出去的也是他們。

  “不錯,”陌巖含糊地說,眼睛掃過附近的小吃店。

  “哎呀,瞧我這腦子!”福鑫拍了下腦門,“大哥遠(yuǎn)道而來一定餓了吧,我請您吃飯。”

  “還是我請你吧,兄弟,這點錢大哥出得起。”

  陌巖倒不是充大方,是考慮到身邊這位年輕的疊碼仔今晚攬到他這個客人,恐怕是一分錢都掙不到了。

  ******

  陌巖所不知道的是,同一天的下午,遠(yuǎn)在篦理縣的那位教主師兄頂著他的模樣,給他惹了件麻煩事。

  在學(xué)校飯?zhí)么蛲觑垼]艮一般是照陌巖吩咐,把飯拿回家吃。這天風(fēng)雪實在大,他就想著趁熱趕緊吃完再走,省得回去后飯涼了,還要拿內(nèi)功來加熱。

  在食堂的長桌旁坐下,沒吃幾口,見對面坐下個干瘦的女老師。二十六七的歲數(shù),樣子倒不丑,瓜子臉,細(xì)細(xì)的眼睛,皮膚白凈,典型的“女教師”長相,邊吃邊偷偷望向這邊。

  過了會兒,女老師像是忍不住了,抬頭問:“陌老師是素食者嗎?印象中沒見過您吃肉?!?p>  隴艮雖是佛陀,也能看出女老師未婚,并對陌巖有意思。大概之前因為身在山區(qū),選擇太少,沒看得上眼的?同時忍不住在心里感慨——當(dāng)帥哥就是好啊,他隴艮就從來沒這么被人留心并搭訕過。

  當(dāng)即笑了下,說:“是?!庇殖蛄搜叟蠋煹娘埡校瑔枺骸澳阋渤运??”

  女的臉一紅:“不是,怕胖?!?p>  隴艮搖頭,“就這還怕胖?外面風(fēng)那么大,走半路給吹跑了怎么辦?要不待會兒再去打五斤肉提著,反正風(fēng)也分不清肉是不是長在身上的?!?p>  女老師聽后,咯咯笑了半天,才說:“陌老師平日看著挺嚴(yán)肅的,想不到是這么風(fēng)趣的一個人?!?p>  兩人隨后默默吃了會兒飯。隴艮吃得快,站起身來要離開的時候,被女老師叫住。

  “那個……現(xiàn)在山里通電了,”對方顯然是鼓足了勇氣,才敢開口,“聽說下月新蓋的電影院就開張了。想請陌老師一起去看電影,賞臉不?”

  “是嗎?那好啊,”隴艮爽快地答應(yīng)了。

  等回到住處后才意識到,下月?乖乖!那時候陌巖早已回來,自己也離開了,這不是給他惹上風(fēng)流債了嗎?

高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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