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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劍動風雷

第四十四章 承天門外

神劍動風雷 遠處白云生 3119 2020-07-12 13:58:06

  鴻臚客館之內(nèi),典客署丞張世春已經(jīng)散值歸宅,只有幾個當值的掌客令史和仆役,當手持長劍的齊墨云忽然現(xiàn)身出來,所有瞧見的人,都嚇了一跳。

  一個令史忍不住拊掌贊道:“聽說當日齊公子在那北燕皇帝眼前,眨眼就消失不見,原來傳言半點不虛,當真教人大開眼界?!?p>  一個仆役卻羨慕說道:“有這樣的本事,豈不是金銀珠寶,想去哪里拿,便去哪里拿,這輩子吃穿不愁了。”

  “你也忒沒志氣,有這樣的本領(lǐng),還要做什么梁上君子!”那令史嘖嘖撇嘴,又告訴齊墨云,“今日宮中又頒下詔令,齊王接替靖王,出任鎮(zhèn)南行臺都督。下官聽說,北地之游牧部落,素有幼子守灶之習俗。至尊將幾個年長的皇子都遣放外任,難道當真是打算教和王接位?”

  “這事我才聽說,今日隨靖王去了云麓山,并不曾往皇宮去。”齊墨云稍覺意外,“此前齊王不是遙領(lǐng)鎮(zhèn)東行臺都督么?”

  “鎮(zhèn)東都督,由安興王楚浩桐出任,”那令史覷著齊墨云神色,繼續(xù)說道,“依下官猜測,靖王回京也待不了多久,必定又會出京?!?p>  齊墨云沒有接話,皺眉思索。

  “今日這事,動靜不小,聽說齊王當場便要抗命,吃了至尊一頓嚴叱?!蹦橇钍犯嬖V他,“后來藍淑妃又闖紫宸殿,與陛下爭執(zhí)。陛下一怒之下,喝令將其鎖閉于慶云殿,未得召喚,不許出殿?!?p>  齊墨云掃視他一眼:“令史倒是深知詳情?!?p>  “嗐,此事京城之中,已是無人不知。”令史連忙說道,“先前張署丞還說,或許是齊公子之手筆呢?!?p>  “臆想太多,齊某一介布衣,哪里會干預(yù)這等朝廷大事?!饼R墨云想了想忽然問道,“這位藍淑妃,想必是道門中人?”

  “的確,當年至尊東巡,曾往玉柱山。結(jié)果瞧見一個名叫藍綾的女冠,姿色出眾,至尊大為心動,遂帶回京城,沒過幾年,就誕下齊王,后來又有了熙安公主?!?p>  “難怪齊王會遙領(lǐng)鎮(zhèn)東行臺都督?!饼R墨云輕笑一聲,向令史拱手道別,自回住處去了。

  翌日,齊墨云收拾行裝,向張世春辭行:“齊某生性疏狂,不耐京中久居,今日便打算離去。還請張署丞,代某轉(zhuǎn)告政事堂、紫宸殿,咱們后會有期。那副軍袍、銀印,都在齊某房內(nèi),也煩請署丞,一并收好轉(zhuǎn)交。”

  “公子不可!”張世春嚇了一跳,慌忙拽住齊墨云衣袖,“你如今深得至尊倚重,哪里能就這么走了,不要害下官吃罪。就算要辭行,也得你自家去與至尊分說才是!”

  “說得也是?!饼R墨云點點頭,“那么齊某再往皇宮一趟罷?!?p>  然而永慶帝今日卻并不在皇宮之內(nèi)。

  他領(lǐng)著康王、齊王,連同扈衛(wèi)人馬,前往芙蓉江西面躍馬山皇陵,祭拜陪葬于此的諸葛云。

  諸葛云的遺孀和兩個兒子,都趕至墓前跪謝,永慶帝卻沒有下輦,只吩咐康王上前,好言勸慰。

  永慶帝面沉如水,一直盯著次子,仔細端詳他面上神色,眼神復(fù)雜莫名。

  侍立皇帝身旁的齊王也冷眼瞧著二哥一臉沉痛,面露譏諷之色。

  隨行扈衛(wèi)的羽林軍師將趙祖興,卻低聲對羽林軍統(tǒng)領(lǐng)鄭時中抱怨道:“那位鶴州武道學院之齊墨云,既被至尊授以副統(tǒng)領(lǐng)之職,為何遲遲不來任事?豈非徒然令老將軍受累。”

  趙祖興身后的言伯濤雖明白上官念頭,卻不敢出言附和,悄悄勒住韁繩,稍稍退開。

  鄭時中已經(jīng)年過六旬,須發(fā)灰白,身形依然矯健,他聽得部將埋怨,神色漠然:“至尊自有深意,咱們各守本分便是,又何必多問?!?p>  祭拜結(jié)束,一行人終于返回,乘船渡江,經(jīng)大西門進入麓安城。

  一路之上,齊王跟隨鸞駕左右,康王則躲得遠遠的,兩位皇子,都是面色不豫,各有心事。

  輅車之上,永慶帝閉目養(yǎng)神,全不理會兩個兒子。

  氣氛沉悶而詭異。

  入城之后,永慶帝便吩咐他們,各自回府,不必跟隨。

  康王齊王告退,他才長嘆一聲,轉(zhuǎn)頭對金吾衛(wèi)總管賈為善說道:“不過是教他們出京任事,就這般不甘不愿,一個個,都是朕的好兒子啊?!?p>  賈為善身形瘦高,遲疑不敢接話,鄭時中卻在馬上拱手說道:“出鎮(zhèn)行臺,開府建牙,正是陛下委重。兩位殿下不忍猝離,是以心中失落,再過些時日,自然能明白陛下之苦心也。”

  “朕也期望他們,能夠明白朕的苦心!”永慶帝捏著眉心,瞧瞧鄭時中,又瞧瞧賈為善,心中稍定:“那就回宮罷。”

  金吾衛(wèi)士護送皇帝回宮,跟隨鸞駕的羽林軍官兵,則由鄭時中率領(lǐng),自光北門出城,返回軍營。

  趙祖興對鄭時中很是欽佩:“到底還是統(tǒng)領(lǐng)明白至尊心意,三言兩語,便輕易開解。不然,咱們都會提心吊膽?!?p>  “鄭某扈從陛下多年,也不敢說全然明白他的心思?!编崟r中拈須搖頭,“將來之事,難說得很,咱們還是處處小心,才能行得平安妥帖。”

  “老將軍提點得是,卑職也是這般念頭?!壁w祖興連聲感慨,“陛下這一手遷延之計玩得極妙,擺弄得幾位親王、朝中文武,心中皆是七上八下呀?!?p>  “師將,金灣城遠而多阻,黃鶴城近而易至。”言伯濤小意提醒,“可見至尊心中,畢竟輕重有別?!?p>  趙祖興掃他一眼:“言旅將之說,也有些道理——畢竟此前康王原本就是遙領(lǐng)鎮(zhèn)北行臺。那些屬官,元旦朝會之時,多半也要去王府拜見。這與齊王出鎮(zhèn)金灣城,的確大不相同?!?p>  “噤聲,”鄭時中厲聲喝道,“往后不可再妄議此事!”

  這支兵尚未入營,金吾衛(wèi)跟隨鸞駕,已至承天門。

  賈為善、馬廣聲等人,都瞧見了齊墨云,他正被金吾衛(wèi)副總管涂百勝阻攔在皇宮之外。

  涂百勝身形矯健,金甲耀目。齊墨云才至承天門外,他便示意衛(wèi)士們將其攔住,撇嘴冷笑道:“陛下今日,不見外臣。”

  “既如此,那也只好罷了?!饼R墨云打量一眼涂百勝,轉(zhuǎn)身欲走。

  “且慢,姓齊的,你就這么走了?”涂百勝卻不依不饒,“寸功未立,讒言惑主,輕易便做了三品官兒,天底下焉有這般容易之事?既然都夸說你武技不凡,可敢與本官,比斗一番?”

  “你就是涂百勝,涂副總管?”齊墨云停下腳步,轉(zhuǎn)身掃他一眼,“昨日閣下打傷一位親王,仍嫌不足,今日還要再打一架?”

  “不錯,涂某就是不服,”涂百勝神色傲然,眼中精芒畢現(xiàn),“今日便要瞧瞧,你究竟有多少斤兩?”

  “就憑你,你也配?”齊墨云嗤笑一聲,“先將你傳授給和王的劍法,弄明白了再說罷——足下當初所玩的伎倆,還真以為旁人都瞧不出來?”

  涂百勝勃然變色,瞳孔微縮,然后又轉(zhuǎn)為滿不在乎:“什么伎倆,各人師承不同,修習的功法自然也不同。姓齊的,你這般信口雌黃,栽贓誣陷,信不信本官立馬將你拿下治罪?”

  “哦,要治齊某的罪,那你教人來罷?!饼R墨云心平氣和,負手原地,好整以暇說道。

  門前當值的幾個金吾衛(wèi)士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涂百勝面色也有些陰晴不定。

  齊墨云擺明了不會跟自己動手比試,那就只能硬著頭皮將其強行鎖拿,可是這樣一來,必定朝野震動,不論此事結(jié)局如何,自己身為出頭挑事之人,萬難逃脫干系。

  就算他們能在牢獄之中設(shè)法殺死此人,就算師兄是天元境宗師,公認的南楚國內(nèi)第一高手,也難?;实鄄粫鹋?,將自己貶黜。

  不過,也有可能至尊忌憚師兄境界實力,將此事輕輕揭過?

  不等他做出決斷,一隊金吾衛(wèi)士已經(jīng)簇擁著鸞駕,自大西門趕來。

  早有眼尖的內(nèi)侍,向永慶帝大聲稟報:“至尊,齊公子來也?!?p>  涂百勝于是又有些懊悔,他上前幾步,瞅著齊墨云,壓低聲音,獰笑說道:“今日你倒是好運,躲過了一劫。這往后么,行路吃飯,可千萬不要獨自一人,不然,白白丟了性命,才知道有些人,是你招惹不得的!”

  “敢在我面前放狠話之人,”齊墨云神色很是平靜,覷著他慢慢說道,“有一個算一個,都討不來好下場。如若不信,你也大可試試?!?p>  涂百勝只覺十分好笑,可是眼見皇帝已經(jīng)下了輅車,踱步過來,他也只好暫且忍住,后退數(shù)步,躬身行禮:“卑職恭迎陛下回宮。”

  永慶帝并不理會他,只瞅著齊墨云說道:“天氣酷熱難耐,朕欲往城外行宮凝碧館,小住一段時日。不知齊卿,可愿陪朕一道前往?”

  齊墨云卻躬身抱拳:“在下今日前來,特向陛下辭行?!?p>  “辭行?你又要去哪里?”永慶帝一時愕然。

  涂百勝也詫異抬頭,覷著齊墨云神色,揣測他真實意圖。

  “在下寓居暮云小鎮(zhèn),不耐京中繁瑣,是以不愿長留于此。”

  “哎,齊公子,至尊待你,何等厚遇,你卻說走便走,全無留戀,”永慶帝身后的馬廣聲假意埋怨,“咱家實在要為陛下,覺著不值當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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