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我欲乘風(fēng)
回到家的第一天,郝維明終于是睡著了一個涼快的舒服覺,當(dāng)然如果不考慮蚊帳外面那密集的蚊子叫聲,這確實是一個美好的夜晚。
四個月早起晚睡,每天從早復(fù)習(xí)到晚,黑眼圈都熬出來了,對于他這個五十多歲的老大爺而言,真的是太心累了。
如果不是每頓吃飽了飯,在食堂肉不少吃,恐怕當(dāng)時在澡堂子里倒下的肯定不止徐勇立一個,他可能也得暈。
好在了自己重生改善了經(jīng)濟(jì)條件,那些個日子才不會成為徹徹底底的煎熬。
早晨沒人叫他,雖然也是有雞叫和說話聲,但他睡得很香,醒來的時候家里人早就都出去了,外面太陽已經(jīng)升得老高,估摸著應(yīng)該至少九點多了。
突然理解了兒子高考完第二天早上怎么也不愿意起來,完完全全是藍(lán)條見底,瘋狂補充啊。
飯罐子煨在火塘的炭火里,另一個黑鐵罐里是昨晚上專門給他和郝維惟做的燉菜。
拿來海碗舀了一碗干飯,一勺燉菜湯泡飯,端著碗邊吃邊往屋外走。
仔細(xì)地打量屋后新添的偏屋,昨天他又累又熱,加上牛軍在,也就只隨意瞥了一眼,今天才好好看看。
呼嚕嚕吃著湯泡飯,一個大肉片被挑著塞進(jìn)嘴里,咀嚼著,推門進(jìn)去。
柱頭和瓦都是新的,推門進(jìn)去能聞到一股柏木的清新味道。因為地方太小,偏屋面積也不大,里面放了一張新打的床,材料好像是松木。
不過床上連稻草都還沒鋪,屋子里也只有一張床、一張桌子、一個衣柜,顯然大哥也還沒準(zhǔn)備住進(jìn)來,否則昨晚他怎還跟著自己睡一屋呢。
心想著大哥這一輩子終于是能娶到老婆了啊,自己說不定可以早早抱個大侄子。小老弟如果一歲多就當(dāng)著了叔叔,那還真是蘿卜纓子不大長在輩兒上。
當(dāng)然還是最希望自己那位將來大嫂是個體貼人,能照顧好大哥,如果那樣,也算了了郝維明一樁心事。
快速扒拉完碗里的飯,直接去了稻田。
柳坪雖叫坪,但實際上也只是山溝溝里一片相對平緩的地方。
全是一塊一塊稻田,稻子稀稀拉拉,沒有后來八九十年代時回來那種從上到下綠油油一片的場景。
稻田里有的社員在拔稗子,有的則叉腰聊天,但每個人臉上都是沒什么精神氣。
反倒看到郝維明走過來,一個個臉上綻開了笑容,和郝維明打招呼。
這郝家收雞蛋大隊里人都知道,也正是因為這樣,許多人開始偷偷養(yǎng)雞,從以前一家最多七八只雞,到現(xiàn)在每家至少十來只雞,有的養(yǎng)了二三十只不止。
都心思活泛了,雖然不敢去縣城里賣,但一個雞蛋三分錢賣給郝家人也是賺的,十幾只雞一天十幾個蛋,怎么也三五毛錢呢。
都看著是李大春、郝維平在帶頭,但很多人心里清楚誰帶的頭。
多少家里孩子有著了學(xué)費,有著了錢買米糧,買布做衣服,都是心里有著感激,但卻也是說不出口。
郝維明和幾個叔叔嬸子打了招呼,問了一聲:“長富叔在哪兒呢?”
“那兒呢!”李大春老婆張娟指著下面那塊田里正彎腰拔稗子一人。
郝維明看一眼,確定是陳長富,就順著田壟快步走了過去,喊了一聲,讓陳長富上來休息下,他問點事。
陳長富在水田里洗干凈手腳上泥巴,接過來郝維明遞來的煙,吸了一口,笑道:“維明,高考考得咋樣?”
郝維明把煙盒揣進(jìn)口袋里,沒有點煙,笑了笑道:“還行吧,應(yīng)該能考上?!?p> 說的很平淡,沒半分驕傲。
“長富叔,我們那邊去,我想找你問些事情?!焙戮S明指了指不遠(yuǎn)處的樹蔭底下。
陳長富點點頭,兩個人很快就走了過去。
周圍沒有人,郝維明也就放心大膽的問起來了事情。
之前他就是讓大哥郝維平帶回來一封信,里面寫了一些代養(yǎng)家禽的想法,還有就是想讓陳長富可以嘗試著搞包干。
但回來之后,大哥和他一說,才知道這事情陳長富沒同意。
“維明,你這想法不行,我不會同意的,你要知道你們搞這雞蛋的事情已經(jīng)背了很大風(fēng)險了,如果不是你搞定供銷社那邊,我肯定是不會同意的。
你現(xiàn)在又要搞啥子代養(yǎng),你信里是說大隊買雞崽崽讓社員來養(yǎng),然后養(yǎng)大了大隊來收購,但是你以為我看不出來了你是想頂著大隊的名頭來賺錢啊。
維明,你心太大了,雞蛋幾分幾厘的賺頭叔還能給你兜著,最多是批評教育寫個檢查,但現(xiàn)在你說這個不是小事啊,不管是你還是我都扛不住的?!?p> 陳長富在那搖頭,一支紙煙抽完,又從衣兜里掏出煙葉和小煙斗,郝維明要遞他紙煙他沒接。
“還有那個包干的事情,不是你我能說了算的,上面沒下文件,我們不能干。”陳長富裹著煙葉滿臉的愁緒。
郝維明也有些頭疼,原以為陳長富之前雞蛋事情是膽子大起來才放開讓他們弄,沒想到原來只是看實在沒辦法加之政策有點風(fēng)吹草動,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郝維明也是一下子沒了辦法,勸肯定是沒法勸的,這事情沒下文件,勸了也是白勸。
畢竟這事情要承擔(dān)的風(fēng)險太大了,確實不是陳長富頂?shù)米〉?,而且他其實也不想冒這個險。
但人家漢廣縣去年都大豐收了。
人家今年年初就成立了農(nóng)業(yè)公司、工業(yè)公司、商業(yè)公司、農(nóng)工商聯(lián)合公司,轟轟烈烈搞經(jīng)濟(jì)建設(shè),一年之后人家就摘公社牌子了。
再加上巴蜀這樣一個特殊的地方,改變會越來越快。
腦子活泛的一些人過不了一兩年就偷偷摸摸把錢賺。
然后什么希望、萬大一個個嶄露頭角,大佬們一個億小目標(biāo)說起來都面不改色。
如果錯過這短短幾年積累原始財富的機會,注定要錯過第一波崛起的浪潮。
上一輩子眼光局限、發(fā)跡太晚,已經(jīng)失去了太多太多機會,這一回他也想站在時代的潮頭,學(xué)學(xué)雷總做一只站在風(fēng)口上飛起來的金豬。
他之前也是擔(dān)心過,怕過,現(xiàn)在也還怕。
但怕有什么用呢,一味的畏手畏腳,只能夠重復(fù)貧窮和平凡。
他不想成為幾十年后網(wǎng)上對比的兩地中那個相形見絀者。
什么改革開放之初膽子最大的就是巴蜀人和蔗省人,是最早出去闖蕩的一批人,但蔗省人創(chuàng)業(yè)成了老板,巴蜀人新老一輩依舊在打工掙錢。
這一輩子怎么也要改變一些東西,至少他不想自己家鄉(xiāng)在幾十年后還是一個貧困縣。
但陳長富此時攔著他也沒有什么辦法,不能硬來,只能另想辦法。
魯魯?shù)暮魡?/h3>
求收藏、推薦票!謝謝大家的收藏、推薦票、打賞。 我看到一些評論,說主角太蠢、沒看出來一個五十多歲人的智慧。大家的這些想法我都默默接受,但我要強調(diào)一點,我從沒說過主角有多大的智慧,他不是什么北大教授,也不是什么金融界大佬,他前世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老板,甚至在年輕的時候有點憨,為了一段不可能的愛情拋下家庭七年。他的重生其實本來目的也只是彌補上一輩子一些遺憾,如果他后來能成功,那肯定也是他重生的優(yōu)勢和努力的結(jié)果,最重要是站在了時代的潮頭,就像我這章里說的站在了風(fēng)口上,就算他是只豬也能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