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汴京城就像一座不夜城,街道兩邊商鋪都掛滿了各色燈籠,酒樓茶坊,笙歌不斷,來來往往的行人也大多提著燈籠,再加上北宋官府設置的街燈與橋燈,燈光與月光交相輝映。
街道都被照亮了,不遠處高高的望火樓上還有一隊士卒負責監(jiān)測可能發(fā)生的火情,為大宋的夜生活保駕護航。
而趙明誠此時卻無心欣賞如此美麗的夜景,一邊與聶昌一起行走于燈紅酒綠的夜市之中,一邊思考賺錢的事情。
“德甫,你說剛才那個公子哥是不是糊涂啊,就蔡京的字能值一百兩碎銀啊,”聶昌一直沒想通,接過趙明誠先前遞來的錢袋,并未多拿,只取了一兩銀子。
“這不是人家看對眼了嘛,情人眼里還出西施呢?!壁w明誠隨口回道。
說話間已經(jīng)來到了甜水巷,這里有很多小餐館,都是小本經(jīng)營。二人徑直走向“硯秋齋”,這是他們經(jīng)常吃的一家店,經(jīng)濟實惠又好吃,很多太學生都會來這里改善伙食。
二人坐下點好菜,聶昌看著硯秋齋四周墻上掛滿了食客們留下的詩詞與字畫,當中甚至還有一首晏小山寫的詞。北宋大城市的餐館酒樓都好這口,食客中但凡有精于詩詞書畫的,都會免單以求一墨寶留下。才子們自然也樂得既彰顯名氣,又白嫖吃喝。
而趙明誠卻依舊在思考賺錢路子,就這一路看過來加上原身的記憶,趙明誠已經(jīng)pass掉了不少方案,像什么釀酒、賭場(搞麻將牌九撲克)、肥皂、內衣之類的,要么受限于科技,要么受限于宋律,要么不會制造,要么...
總而言之,都不太合適。根據(jù)他現(xiàn)在有的資金與優(yōu)勢,趙明誠覺得印刷書籍是個不錯的選擇,他有國學大全,是目前最佳的賺錢方式了。而且據(jù)他了解,北宋的印刷業(yè)可是相當繁榮。
趙明誠幾日來也對北宋的禁書制度相當了解,大概可以歸納為以下三種:
第一,涉及到北宋邊防、軍事、國家機密、時政的書文。
第二,有違儒家經(jīng)義,對先賢圣人之說胡亂解讀的。
第三,不符合正統(tǒng)的佛、道教義,利用“邪說”蠱惑人心、制造輿論、鼓動人民推翻北宋王朝政權的。
涉及以上三點的書籍在北宋都是嚴禁印刷與流傳,違反者按大宋刑律最高可以砍頭。
印書最好還是符合自己的身份地位,小說類是個合適的選擇。小說這種形式從諸子百家到北宋時期,也一直在發(fā)展中,從魏晉時期的志怪小說,到唐代的傳奇小說,再到宋代流行的話本小說,可謂老少咸宜、男女通吃,非常受會認字的普通百姓認可。
加上一些搜索條件,趙明誠選擇了近現(xiàn)代武俠小說集中的天龍八部。原因很簡單,天龍八部的時代背景就在哲宗前中期。
天龍八部幾乎把北宋周圍的勢力如吐蕃、西夏、大理、大遼、女真等寫了個遍,以趙明誠的想法來說,肯定大受歡迎。就想趙明誠玩游戲,代入感是必不可少的,而天龍八部的歷史時期恰好可以給大宋民眾深刻的代入感,肯定火。
說起來以這小說為背景的游戲在2067年重制過,趙明誠小時候玩過,雖然劇情記不太清了,但是對于降龍十八掌還是印象深刻的。
飯菜已經(jīng)上齊全,趙明誠也收了心思,與聶昌一起狂掃菜肴,點了七八盤菜,兩人把肚子都吃的溜圓了一圈才基本吃完。
“德甫,這是我這一個月吃的最飽的一次,就是不能喝酒,不然真是快哉快哉!”聶昌打著飽嗝,然后對趙明誠附耳低聲道,“我聽上次來這吃的劉嗣明說,這店主是個女的,還是個絕代佳人,可惜天天在廚房掌勺,極少露面?!?p> “少惦記你那些八卦,”趙明誠見聶昌說完一副猥瑣的表情,非常無語,然后正色道,“賁遠,我有個計劃..........回太學宿舍后找找看?!比缓髢扇私Y賬離開。
........
亥初(晚上九點),德遠坊,趙宅,后院。
母親大人、兩位嫂嫂以及六妹淑貞圍在石桌旁拿著脂粉閑聊,大多是說及汴京各家脂粉鋪子與坊內的八卦,五妹采薇則拿著本《王右丞集》借著月光與燭火看的津津有味。
幺妹清漪在庭院一邊空地里和兩個侄兒玩著蹴鞠。懷素自小體弱,手腳明顯不如小霸王與懷慶協(xié)調,接球時老是失誤。
氣的小霸王剛準備勉(pi)勵(ping)一番小侄兒的時候,瞅見了進院的趙明誠,忙丟下蹴鞠跑到趙明誠跟前,把手背在身后,眼睛緊緊盯著趙明誠手中的食盒,:
“四哥,你買了東西來,是給清漪賠罪的嗎?”小霸王故作老成,提著腔調,然后興奮的沖趙明誠說道,“我猜猜,里面是不是曹婆肉餅,上個月爹爹也給我買了,可好吃了.....那是薛家的羊飯嗎,隔壁的寶姐姐最喜歡吃了.....還不對,難道是王家乳酪,你知道我不愛吃的....”
小霸王見趙明誠不答話,以為真是乳酪,委屈得眼淚在眼眶里不停打轉,趙明誠一看情勢不對,忙打開食盒,“當然是你最愛吃的硯秋齋烤鵝了?!?p> “哇,四哥哥最好了,采薇太激動了。”小霸王臉色瞬變,滿臉興奮的湊上去和趙明誠抱了抱,用手在其衣服上用力的蹭了幾下,就把食盒拎走拉上兩個侄兒去和母親大人請功去了。
和兩位嫂嫂簡單見過禮后,面對母親大人眼神中投來的詢問之意,趙明誠自然不敢隱瞞,把事情簡要的復述了一遍,只是把得來的銀子從一百兩說成了三十兩,剩下的錢他想做為啟動資金,畢竟坐吃山空可不是他的風格。
“這種不差錢的王公貴族子弟,看見心愛之物,豪擲千金是很正常的。天色不早了,大家也早點休息。對了娘,廚房我還放了一些菜,明天你讓王媽熱一下,我先去溫習經(jīng)義了。”趙明誠說完遞給趙母三十兩,就直奔書房而去。
國學大全收錄的天龍八部為新修版,趙明誠自然也看見了新修版評論里面大家對一些劇情處理的不滿與吐槽,他是很開明的,到時候抄寫完,自己看一遍,再結合自身感官與大家的意見,修改一遍。最后把一些不符合時代背景的語句與服飾等改一下,就可以印刷出版了。
內容上,涉及北宋政治隱喻或明喻的,都修改掉,如后面的哲宗親政之類的他肯定是不敢保留,書中凡是涉及到皇室與大臣黑歷史的都會稍加修改,這是政治正確。不然被哪個心眼小的盯上了,像烏臺詩案一樣要搞你,真的不要太簡單。
初次出版小說,趙明誠準備遵循新修版的五個章節(jié),各章節(jié)依次出版。一直到三更時分,趙明誠才抄完了第一章“少年游”的一半,第一章共十回也叫段十回,主要是寫段譽在無量山洞習得神功開始直到學會六脈神劍敗鳩摩智后被其虜挾到燕子塢的故事。
天色太晚,趙明誠收拾好學案就倒在床上睡著了。第二天起來后匆忙洗漱一下,就把寫好的書稿放到采薇門前,趙明誠一向覺得要不是采薇是女兒身,治學不一定比兩位兄長差,才情更是遠勝過三兄弟。留了個紙條放在書稿上,請她幫忙校對一下,就趕往太學點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