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被烏云遮住,遠處傳來轟隆隆的雷聲。一群褐蟻開始忙著搬家,褐蟻分成好幾個組搬糧食,蟻后由幾個褐蟻抬著。一顆豆大的雨滴掉在了它們身旁。
蟻群加快了腳步。
一只褐蟻驚恐地看著面前激起的千層浪,地面上的水已經(jīng)快沒過它的身子了,和大部隊走失的感覺很不好受,它落單了,失落、無助、恐懼充斥了它的整個心房。
一雙雨鞋飛馳著,地面上濺起了無數(shù)水花,他忽快忽慢,跑到一個路燈下。晶瑩的雨珠打在腦袋上,透亮的眼睛就好像雨滴一般。他手中的書微微沾濕,但還是像捧著寶貝一樣抱著它。
“這幾天的天氣都太糟了!”他這樣想到。
針一樣的雨扎在地上,騰起一層薄霧,他抹了抹臉上的雨水,冒著雨,向家跑去。
風(fēng)刮的樹直顫悠,連雨滴都被刮斜了。兩旁的路燈閃爍著微弱的光,風(fēng)雨交加下,它是那樣的堅強……
樓道里一條水線彎彎曲曲地爬到了四樓,他闖進屋子,猛地關(guān)上門,渾身滴著水,可懷中的書卻只是濕了一小片。他滿意地笑了笑,將書放回了自己的房間。
“小澤,你……回來了……”另一間屋內(nèi)傳出來一道雄厚的聲音。
小澤張了張嘴,想說些什么,卻又忽然閉上了嘴,不想和他那個酒鬼老爸說上半句話。
見沒有動靜,小澤的父親又昏昏沉沉地睡去了。不知過了多久,他醒來了,揉了揉那隱隱作痛的腦袋,定睛往外看,發(fā)現(xiàn)有一道微弱的光芒。他蹣跚著向光源跌去。
原來是小澤,他開著一個小臺燈,借助一點光亮來看書。他原先從未看過書,這是他第一次感到學(xué)習(xí)的快樂,第一次感到書本的世界是那么有趣。
看著面前帶字的紙,他好像聽見了在地面打洞的地鼠的暢談;仿佛看見了攀登在懸崖上的紅藤;仿佛聞見了滿園的花香;又仿佛觸摸到了云朵的指尖……
多么奇妙?。?p> 小澤沉醉在了書的海洋中,他好奇著,他遨游著,他探索著,這個世界是多么精彩??!小澤的爸爸看著他,心中五味雜陳。他靠在墻上,一言不發(fā)地看著小澤汲取書中的知識。他有些內(nèi)疚了。
小澤站了起來,他望著窗外,許多星星三三兩兩地站在月亮周圍,清風(fēng)從樹梢中穿過,斜斜的雨絲墜向地面。他不知道能說些什么來形容面前的情景,但他只覺得這一切都很美妙!
……
轉(zhuǎn)天早上起來,小澤爸爸從床上起來,帶著睡眼惺忪,來到了客廳,餐桌上放著一碗粥和一張字條,字條上歪歪扭扭地寫著幾個字:
“記得喝粥?!?p> 一滴淚從他臉上劃過,掉落在了地上。他心中充滿無限的內(nèi)疚與自責(zé),留下了一張字條,他便默默地走出家門,再也沒回來……
中午,小澤回到了家中,瞥到了桌上的字條。他拿起字條,靜靜地看:
兒子,這些年我太自私了。
你該走你自己的路了,不用找我。
以后,你不用趴在教室窗戶外偷偷聽課了,去教室里面上課吧。爸爸給你報了寄宿學(xué)校,不用擔(dān)心你的生活問題,明天會有車來接你的。
努力學(xué)習(xí)吧,愿你成為爸爸的驕傲!
勿念
父親
小澤的眼眶不知不覺地濕潤了。窗外已經(jīng)雨散云歸,可他的心了卻下起了傾盆大雨。轉(zhuǎn)天早上,一道久違的陽光悄悄爬上屋檐,而小澤卻坐著校車離開了這個家,來到了學(xué)校。
……
飛機在陰郁的烏云中鉆了出來,穩(wěn)穩(wěn)地降落在了地上。一個戴著眼鏡的小伙子走下了飛機,他看起來是那樣成熟穩(wěn)重,溫文爾雅。他就是十五年前的小澤。經(jīng)過多年的努力學(xué)習(xí),現(xiàn)在的他多了一個身份:博導(dǎo)。
他打了一輛出租車,趕到了一所寄宿學(xué)校。
“老師,您有見過我父親嗎?”他來到學(xué)校后問道。
“小澤啊,有件事情不得不說,你爸爸他……自從你上學(xué)以后,就沒有蹤影了。說不定他……”
老師的話在小澤耳邊炸響,霎時間,他如五雷轟頂般呆在了那里。晶瑩的淚珠困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轉(zhuǎn)。
雨滴來了。它們呼嘯著砸在地面上。
小澤向老師道了謝,寒暄幾句,便像風(fēng)一樣的竄了出來。無數(shù)雨點打在他身上。他覺得無比的痛,直擊心靈的痛。他痛苦地跪在了地上。
他感激自己的父親,當(dāng)初要不是父親為他報了學(xué)校,他也不會有今天這般成就,可到現(xiàn)在,自己卻不能回報父親……
想到這,小澤痛苦的抽噎起來,他的淚水和雨水交融在一起,落在了地上。
【全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