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歷史

漢臣

第四章 蛾賊起于疲氓

漢臣 光棍琉璃 2034 2020-05-17 20:31:28

  卻說那日張仲定醉酒回府之后又睡了一晚,次日照常飲樂,脾性不改。

  約莫過了六七日,張府書舍。

  張仲定斜臥在長木案上,手中拿著一卷竹簡,書簡上的文字他早已了熟于胸,權(quán)當做個樣子,應(yīng)付一下兄長的差事。

  在張安的身旁張孟衍端坐于木案內(nèi)側(cè),仔細閱讀著書經(jīng)文字,時而皺眉,時而搖頭。

  又過了一炷香,張行對閑散的張安說道:“二叔,今日也不用功嗎?”

  “這幾卷破書翻來覆去有什么意思?”張家原本沒有書籍,這些經(jīng)文都是從曲氏抄錄而來,本來數(shù)量就少,對于聰穎的張安來說更不在話下。

  “那我們?nèi)ヲT馬射箭,再練一練劍術(shù)如何?近來我的劍術(shù)大有長進?!本恿?,上承商周,張孟衍對騎射也頗為喜愛。

  “幾招農(nóng)家把式也能叫劍術(shù)嗎?你還是安心用功讀書吧。”

  張安六藝稀松,劍術(shù)不通,每次較技都會輸給張行,久而久之,便對那些東西失了興趣。

  “二叔,你是不是怕輸給侄兒?”張行掩面偷笑道。

  “胡說!我經(jīng)營劍道幾十年豈會輸給你個乳臭未干之輩,今日不過是給你一個臺階,你可別不識好歹。罷了!讓二叔我考考你?!?p>  張安不能在侄兒面前失了顏面,隨即正襟危坐顯露出先生模樣。

  “二叔,請!”張行起身行禮,以示恭敬。

  “你可知你父的志向否?”張安把玩著手中的簡牘問道。

  “當然知道,父親半生為張家奔波,只希望張家能擠身于貴胄之家。”張行目光堅定的看著前方,立志于秉承父親的志向。

  “那你知道商賈與士族的區(qū)別嗎?”張安又拋出了一個問題。

  “在于名聲,顯于朝堂。”

  “啪!”

  張安用竹簡輕輕敲打張行,責怪他過于膚淺。

  “商賈每月都有進賬,吃食一流,衣物上等,但不穩(wěn)定,買賣總有盈虧,生意總有賺賠。

  士族最大的優(yōu)勢就是土地,土地等于穩(wěn)定,土地代表權(quán)勢。

  商賈積攢銀錢,買地走向士族,繼而可專心致學,舉孝廉出仕。若逢亂世,也可豢養(yǎng)死士,招募兵員。”

  張安淺嘗輒止的談了幾句,對張行來說便是醍醐灌頂,現(xiàn)在他終于明白士族的根基所在。

  “二叔,這些都是誰告訴你?”張行每次感覺自己快追上二叔時,會立馬因幾句話拉開一大截,他不明白張安的眼界為什么會如此寬廣,明明他也只是個兒郎人物??!

  “悟性,慢慢學吧!”張安閉目間搖頭晃腦,好是一番得意。

  “二叔,以后你做家主吧!我跟在你身邊慢慢學?!睆埿姓嫘膶嵰獾恼f道。

  “嗯?該打!你竟敢盼你父早亡!”

  “二叔,我沒有這個意思,我……”張行急得滿臉通紅,他可是曲逆有名的孝子??!

  “哈哈,不要妄自菲薄,你就是當家主的材料,而你二叔我充其量只是個癲狂的酒徒,張家交在我手里恐怕又要回到老父那時的無米境地,認真學,以后記得要贍養(yǎng)你二叔?!?p>  ……………………………………………………

  是夜,烏云蔽月,狂風瀾瀾。

  老家侍一瘸一拐地走向前門閉府,忽然間一個圓滾滾的物體被人拋擲入院,老家侍定睛一看,乃是一顆血淋淋的人頭。

  “殺?。_入這府門,宰了張家父子?!?p>  只見府門外烏泱泱的來了一群流民,他們個個頭帶黃巾,手持農(nóng)具棍棒,最前方立著兩個大桿旗,上書: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

  歲在甲子,天下大吉。

  蒼天直指大漢王朝,黃天隱喻太平道眾,今朝又是光和七年,好一個甲子年起事。

  依靠火光觀望流民,這些蛾賊多數(shù)面部都有血斑,乃是疲氓疫民,聚眾而來有兩方面原因,一方面是太平道的蠱惑,另一方面是朝廷的不仁。

  “嘿!”

  火光中沖出一個矮胖身影,三碾子舉著木棒,一棒擊斃了年邁的家侍,黃巾跟隨首領(lǐng)的步伐,沖入院落。

  再說張家一行,張世平聽到了府門外的騷動,立即集結(jié)十數(shù)位家侍,個個手持鐵劍站在正廳門前,保護家中老小。

  “呔!你看這是何物?”

  三碾子將人頭擲到張世平腳下,張世平雙目微微一張便認出了是曲家家主。

  曲氏與農(nóng)戶是租賃關(guān)系,雙方的矛盾自然也最深,黃巾一鬧,曲武首當其沖。

  “各位義士,平不才,沒有多大家業(yè),你們眼見之物盡可拿走,但求莫要傷害我的家人?!睆埵榔叫猩潭嗄辏鲆娏鞣藦姳I也是常事,所以面色也算平靜。

  “張家欺霸鄉(xiāng)鄰罪不容恕,理應(yīng)全家處死?!比胱舆€記恨著張安,并不打算放過張氏一族。

  “且慢!”

  張安安頓好嫂嫂侄兒,大步走向前院,腰間也配著一把劍,眼中毫無懼色。

  “諸位鄉(xiāng)鄰,我張氏一門平日里也算善待諸位,如果是遇了天災(zāi)年景,我張家何薄于諸位?今日為何來犯?”

  張安沒有管兄長的眼色,直挺挺的站在這些黃巾蛾賊面前。

  “張家的確仁義,我等不可殺善人??!”

  “我家老父還借過張家的糧食,張氏從未催還過?!?p>  “活不下去了,還管這么多的作甚?這病痛何人來醫(yī)?”

  流民各持一詞,但更多是憤怒難平之色。

  “我張家來醫(yī)!”

  張仲定緩步走到流民身旁,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近日瘟疫入冀州,中山國多有染病者,我張門雖無世家底蘊,但也愿散盡家財,為諸位買藥請醫(yī),諸位盡管放心,要不然在我張家住下便是,我家兄長愿意大開方便之門,廣收中山疫病患者。諸位以為如何?”

  張仲定三言兩語削了對方的火氣,張世平也出面應(yīng)諾,黃巾多是窮苦出身,若非逼急了也不會憤然反抗,如今有人愿意為他們醫(yī)病,他們自然也不敢再做造反之事。

  “等一下,這張家酒徒妖言惑眾,定是先安撫我等,然后再去官府請兵,到時候誰也跑不了,你們可都參與了殺曲武之舉!”

  三碾子見苗頭不對,立即火上澆油。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