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的社交能力并不差。
這一點芯啟知道，雖然幾乎是立刻就能跟這些……“突然出現(xiàn)的人”打成一片還是叫芯啟稍微感到了那么點意外；但這時候另一件事倒是正被他所想著了，那就是這些家伙們的語言真有點奇怪語法邏輯少見得讓人驚訝……
……但聽得懂，是的，聽得懂，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靈感應(yīng)”的關(guān)系，雙方語言不合但交流沒什么問題，包括九兒也一樣——但這些家伙們的“心靈感應(yīng)”似乎存在了一些個十分……特別的問題，那就是嘴里說出的話他們是聽得到的，可不知道為什么……
……自己心里想的東西，他們似乎不知道……只針對大腦個別區(qū)域？還是那心靈感應(yīng)有什么別的古怪特性？
“唔……做不出評價……我也不算對木工毫無涉獵，但工具和工種都完全不一樣……只能說確實很精細(xì)，但你要問我有什么能改進(jìn)的話……我沒法給出一個確切的答案?！?p> 實話，誰叫芯啟平日木工只磨木條，要說這些“日用品”級別的東西，他確實有點摸不著頭腦；但怎么說，有時候“實話”這種東西，人總是不愿意聽的，因此，對方也只是微笑，很禮貌的那種微笑——本來這還是沒什么大問題的，如果對方不是一個身材同樣嬌小且長相標(biāo)志的女人的話……
“……我突然很幸慶你把她帶過來了……”看著不遠(yuǎn)處已然跟其他人開始聊嗨了的九，那最先出現(xiàn)的中年男人忍不住開口說道——他一直跟著芯啟，幾乎是“寸步不離”的級數(shù)：“你平常聊天……都那么含蓄嗎？”
“沒辦法，要說‘藝術(shù)鑒賞’這一塊，她確實比我感興趣也比我擅長。”芯啟倒還是左顧右盼著，不知為何他現(xiàn)在似乎總喜歡胡思亂想以至于看起來就像是“心不在焉”的狀態(tài)一樣。
“‘藝術(shù)……鑒賞’？”
“順帶一問，她磨的那些圓珠子是干啥用的？怎么看怎么都精細(xì)得有些夸張?！?p> “小孩子的玩具?！蹦腥说幕卮鸷翢o遲疑：“她磨的最光滑?！?p> “……”芯啟腦子里一時間只來得及感嘆一句這就是藝術(shù)鑒賞……但嘴巴里，他卻還是“口是心非”地這么問道：
“不止木材？”
“木頭最好弄，還磨過石頭陶瓷蜂巢——石頭太硬太麻煩，蜂巢太容易壞?！边@時候男人倒別過腦袋神色古怪地多看了芯啟兩眼：“你這話剛剛說不就好了嗎？為什么現(xiàn)在才問？”
“……”芯啟一時間只能在心里默想問一個藝術(shù)工作者他的作品有什么實際作用……啊如果有內(nèi)涵那還好，可問題是有內(nèi)涵的“藝術(shù)工作者”又他娘的有多少……
“你完全不必拘謹(jǐn)，”男人倒是從芯啟那毫不掩飾的尷尬神色中看出了點端倪：“我們這兒不講究很多外鄉(xiāng)人那離奇古怪的禮儀?！?p> “……”然后芯啟暗自里默想這話頭鬼才會信；不過這一回，他的尷尬倒是即刻間就得到化解了，同之前那兩次這忙依舊不是身旁那男人幫的……好吧，事實上，這一回的“忙”壓根就不是人給幫的……
“別那么用力！”
啊，很突兀，但也確實有將那正推拉著刨子的青年叫??；老實說看著芯啟急急忙忙走過去的樣子無論是中年還是青年都以為他要開始指導(dǎo)要開始說教了，誰知剛剛走到跟前，芯啟卻再沒有顯露之前那近乎是瞬間就表現(xiàn)出來的急切：
“可以讓我看看那刨子嗎？”
看這青年，哦還得再加上那已然快步趕過來的中年人的表情，芯啟判斷得出這兩位恐怕是在心底里暗想這一位到底是在干嘛；當(dāng)然，回應(yīng)還是得回應(yīng)的，而仔仔細(xì)細(xì)瞧了那簡易方形刨子的刃部整整好幾眼，芯啟臨回去的卻是這么一句話：
“（平常）干力氣活兒？”
“啊。”肯定，但仔細(xì)想了想，那青年還是額外補充道：“我平常是石匠?！?p> “難怪，”芯啟用刨子底部向他揚了揚，示意他看那底下的刨刃：“不算太鋒利，以堅固耐用為主的厚度——它不能非常順利地切斷木……頭，這就是為什么你刨出來的木板上面會坑坑洼洼的原因，切不斷，它就給整個兒帶出來一塊?！?p> 實話，因為這事兒剛剛就在發(fā)生，隔著不遠(yuǎn)處就是那慘遭“磨難”的悲催木板——臉色……正常幅度地紅了紅，青年回話的語氣已然變得異常誠懇：
“所以，我應(yīng)該怎么做？”
“通常來講，我們會習(xí)慣‘達(dá)不到，就更用力’，這一點在很多個方面都有效，”然而芯啟想的卻是剛剛硬生生把那“纖維”給吞下去真是搞得我好辛苦：“但這種時候，太用力反而會把它‘弄傷’，畢竟刨木板的目標(biāo)是把它變‘平整’，而‘平整’這要求，太用力往往會弄壞?！彼撟隽艘粋€揮斧子砍樹的動作，示意給對方看：“原本圓……形的樹干，用力砍下去是不是就缺了一塊？”
“……噢……”
“……所以，干這活兒你不能一味加大力道，”但看對方那似懂非懂的樣子，芯啟……還是強(qiáng)忍住保持耐心了：“你得逆著思路往回收一下，試試大力跟小力，再對比一下看看哪個實際效果更好……稍微讓一下，我來試試看。”
好吧，極限了，才接觸沒多久對方也沒說自己石匠平常都干些啥是哪種類型的石匠，芯啟也只方便舉例到這里了；但不得不說，至少現(xiàn)在他是一個干著比說著高效的人，雖然那輕手輕腳聲音都沒發(fā)出來多少的情形讓他顯得只是“試一下”而不是真正去“干”——但若加上周圍紛飛的木屑以及那確實正變得越來越平整的木板……
啊，只有瞎子才會認(rèn)為他真的啥事都沒干……
……
到底是怎么變成這樣的？
直到現(xiàn)在，芯啟都沒來得及把這件事兒想明白——花費了老大的功夫才讓這位相信“力氣大啥事兒都能干”的青年理解了“力道貴在合適不貴大”的道理，并親眼“見證”他掌握了最基本“將木板刨平”的技法，芯啟才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可就在那一瞬間，看著這已然開始熱熱鬧鬧搬出了各色小桌擺滿了各種小物品的細(xì)細(xì)小“街”，驚奇之下芯啟竟然硬生生給忘了自己當(dāng)下里在哪……
“你平常干什么的？也是木匠嗎？做桌椅的？”好吧，這一回的忙終于是當(dāng)事人幫的了，至少這男人的問話成功將芯啟從迷茫中拉出來了：“我也只聽（說）過做桌椅的要把木板刨得特別好，雖然搞得平整算是基本功……但你的要求很仔細(xì)吧？手法那么密?！?p> “……不是桌椅，不過……”好吧，當(dāng)著全職木匠的面，芯啟總感覺自己還是斟酌一下用詞比較好：“同樣需要搞得特別平?！?p> “好吧，對于我這種需要把木頭搞彎的人來講，咱倆算是對上了?！币粋€玩笑，雖然并沒有正中在芯啟的笑穴上，但這個剛剛從呆愣中恢復(fù)過來的男人依舊是很配合氣氛地開口笑了笑：“當(dāng)然，你該感到慶幸，今晚咱們不講仇怨?！彼哉f你們今晚到底是要搞啥，芯啟暗自想，這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你們天天都要干的事兒?。骸埃ㄔ伲├^續(xù)轉(zhuǎn)轉(zhuǎn)吧，自然點放輕松點，喔對了……”男人隨后用出了一種審視意味十足的目光，仔仔細(xì)細(xì)從下到上把芯啟給“打量”了一“趟”：
“希望你所擅長的，不要僅僅只是‘木工’一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