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金筋,定!
我算叛徒嗎?那一刻我認(rèn)為我絕不是叛徒,畢竟劉智誠的秘密我還沒有說出去。
老陳已經(jīng)在發(fā)火了。
“你叫張圣哲是嗎?哪個班的!敢來控告老師怎么管自己的學(xué)生?你信不信我告訴你們班主任你頂撞老師!”老陳氣急敗壞地說。
張圣哲冷冰冰地看著我,讓我有點毛骨悚然。他對旁邊有一個生氣的三十五歲班主任不屑一顧,我當(dāng)時認(rèn)為他就是來針對我的。是杜飛在門口說了什么嗎?我不敢再與張圣哲譴責(zé)的目光對視,我慢慢看向教師辦公室的門口,杜飛這小子并沒有在那里。
這時,扶住我雙肩的張圣哲搖了我一下。
“陳老師,你是陳老師吧?”他抬頭看了一眼老陳,說,“是這樣的,我也不是來搗亂,只是我也被某些人擺了一道,而據(jù)我所知,這個人和你也有糾纏,所以我們可以做個交易……”
“做你個鬼的交易,請你出去!”
“混蛋!”
“你說,什么?”老陳很驚訝,他可能沒有聽說過這個張圣哲的名頭,人們都說這家伙罵老師是習(xí)以為常。不過這只會讓情況更加糟糕,說不定老陳說落完他之后會更加生氣。
“我說你是個混蛋!聽明白了嗎,陳老師?”
“你,你!”老陳站了起來,卻發(fā)現(xiàn)自己有點發(fā)福的身材沒有張圣哲高大,他的左手端著水杯,右手時而攢緊時而松開。我當(dāng)時預(yù)示到事態(tài)有點失去控制,慌忙地拍了拍張圣哲的手臂,不過他對我搖了搖頭。老陳指著張圣哲的鼻子說:“你完了!你這是頂撞老師,情節(jié)惡劣!等著記過吧!”
“可以啊,陳大兄弟,”張圣哲的語氣充滿自信,說,“你要給霸下街的人記過嗎?”
“咣”的一聲,老陳的水杯摔到了地上,杯中的熱水灑了出來,張圣哲放開了我的肩膀向后退了一步,老陳卻任由熱水淹沒皮鞋。
“其他老師看著呢,陳老師,別這么驚訝好不好?你又不是第一次?!睆埵フ苤噶酥高h(yuǎn)處兩個女老師。
“你,怎么會知道?”老陳吞吞吐吐地說。
張圣哲攤了攤手,說:“我是霸下街的人,怎么會不知道?這很奇怪嗎?”
當(dāng)時我很懵,不知道這兩個家伙在說些什么,可是看老陳的臉色已經(jīng)從憤怒轉(zhuǎn)為有點焦慮,我只感覺張圣哲似乎很厲害的樣子。
“我們出去說,快來,別在這,我還是個老師?!崩详愅蝗恍÷暤卣f。
“不,我不要,我就是要在這說。”
“你!別為難我呀,你到底要干什么?”
“很簡單,我要這個家伙,”張圣哲輕輕踢了我一腳,說,“不被你記過?!?p> 老陳慌忙地看向我,好像在問我怎么會認(rèn)識這個張圣哲。我當(dāng)時心里既是竊喜又是擔(dān)心。老陳說:“能告訴我為什么嗎?你知道的,我不會亂說?!?p> “我可以告訴你,我會幫你解決最近的泄露麻煩,對了,還有門口那個家伙,叫什么來這?”
我說:“杜飛?”
他們兩個看著我愣了一下,兩人都冷冰冰地看著我,尤其是老陳,那眼神完全不像是看自己的學(xué)生。
“對,杜飛,那家伙也別記過了。至于教務(wù)處那邊,我會幫你搞定!”
老陳沒有說話,他從水潭里走了出來。
“一個麻煩換一個清閑,這還不算好事嗎?”張圣哲問。
“算,當(dāng)然算,只是我不明白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哈哈哈!”張圣哲突然笑了起來,“你想聽?你真的想聽?”兩個女老師又疑惑地看著這邊。教數(shù)學(xué)的年輕張老師問:“陳老師,你們在說什么?”
“你看,她們兩個也想聽,要我告訴他們嗎?”
“不用了,不用了!那這兩個學(xué)生?”老陳慌忙地說。
“門口那個我都和他說好了,至于這個嘛,”張圣哲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說“我和他本來就是好朋友。”
之后,我在老陳的允許下,和張圣哲從教室辦公室走了出來。223班在四樓,到了樓梯拐角,張圣哲卻并沒有上去。
“跟我來?!睆埵フ芙兄蚁聵侨?,路過二樓,我遲疑了一會。
“不用回教室,沒事的,你看我都是從來不回教室嗎?”
我很感激他救了我,讓我不被記過,可是我很害怕他,不想和他去什么地方。
“快點!你不想見杜飛了?”他不耐煩地說。
“杜飛?你們之間……”
“信不信我讓那個老師記你的過?別墨跡。”
我忘記了自己還有把柄在他手上,于是跟著他一起走了。
路過教學(xué)區(qū),我們來到了宿舍區(qū)。因為在上晚自習(xí),所以這里是鎖著的。前面的宿管處門口站著杜飛。
“大叔,讓我們進(jìn)去一下?!睆埵フ軐χ薰芎暗?。
我很奇怪這人腦子是不是有問題,你是學(xué)生,你以為你是校長?
可是門衛(wèi)確實在看了他一眼之后就出來打開了大門。我看了一眼杜飛,杜飛也感到很驚訝。
“你真的厲害!我在這里和那大叔糾纏半天了,他都不給我開門?!倍棚w說。
“帶路啊,別廢話了。”
我問:“我們要去哪?”
張圣哲沒有回答我,只是叫我跟著。杜飛在前面帶路,我們最終來到我的宿舍。
“找你們班那個劉智誠的手機(jī),找到你們就自由了?!?p> 劉智誠的手機(jī),他怎么會知道?劉智誠也是個手機(jī)星人,他玩得很開,早上會用手機(jī)放歌,晚上要打游戲,宿舍里的人都知道他有手機(jī)。
看來杜飛這小子才是賣隊友了。
“快找呀,別愣著了!”杜飛對我說。
“找了干嘛?偷手機(jī)嗎?”
“這位哥像是缺錢的人嗎?劉智誠那混蛋拍了不該拍的東西,我們幫這位哥找到、刪了就行?!?p> “哦……”
“你不會想記過吧,就為了這同學(xué)情?”
杜飛拉著我到劉智誠的床邊,開始翻找??上У氖谴矇|都被掀開,我們也沒有找到。杜飛慌了,把劉智誠的被褥床單掀得亂七八糟。
“沒有嗎?”張圣哲站在門口問。
“有,一定有!他給我看過那個視頻,?。 ?p> 杜飛還沒說完就被張圣哲沖過來抓住衣領(lǐng)提了起來,不過很快又放下了。
“那為什么沒在?”
我說:“可能,是被劉智誠帶去教室里了?!?p> “為什么?”
“他有時會讓通校生帶手機(jī)出去充電?!?p> 張圣哲在宿舍里來回走了幾圈,叫我們收拾好劉智誠的床鋪后和他出去。杜飛像個狗腿子一樣隨便理了理床鋪就先出門去了。當(dāng)我出來時,我卻看到杜飛像個僵尸一樣站在門口,他的腦門上也像是僵尸一樣的,被貼了一張紙?
張圣哲抖了抖冒煙的左手,在我還沒來得及說什么之前,把另一張紙貼在了我的腦門上。
我有點知道杜飛為什么站在門口擋路了,紙貼在我腦門上的一瞬間,我眨眼的動作都停止了。
開什么玩笑?我們被一張紙定住了?我嘗試調(diào)動著渾身的每一塊肌肉,可是我唯一能控制的就只有我的呼吸。
張圣哲的雙手像是有火在燒,不斷冒白煙。他顫抖地把雙手合并放在唇前。
“金筋,定!”
我記得那天晚上的晚自習(xí)特別難熬。
不知道杜飛怎么樣,反正我的耳朵里面一直在回響著一個聲音。
“別告訴任何今晚發(fā)生的事,放學(xué)之后來校門口找我?!?p> 找誰?你是誰?這個聲音在我腦海里縈繞,蓋過了我的所有思想,我的身體只能機(jī)械地重復(fù)學(xué)習(xí)工作,每當(dāng)我想與別人說話時,這個聲音就再度傳來。我沒有照鏡子,不過我知道自己應(yīng)該像一具行尸走肉一般,因為杜飛也是那樣。
看來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這保我不記過的恩情是要還的。
晚上放學(xué)后,我們兩個住校生向校門口走過去。
劉智誠還叫我們幫他帶個夜宵,我和杜飛的回答出奇的一致。
“好。”
這個字是我們那天晚上說的次數(shù)最多的話。
校門口站著張圣哲和老陳,比起傍晚時的發(fā)怒,老陳的態(tài)度看起來溫和了許多。在老陳的幫助下,我們?nèi)齻€人走出來校門,上了一輛離市的公交車,張圣哲讓杜飛幫我們出了車費。
我看到公交車上有一個健身房出來的壯漢,便走到他后面。剛想說什么,腦子卻開始像炸鍋一樣吵鬧。我心中吶喊著:救我啊,請救救我!我不能控制自己了,這個長得有點帥的家伙,別被他的表面欺騙。他很危險!
公交車來到一個水庫周邊,我們跟著張圣哲下了車,一直朝水庫邊走去。我們從山林走進(jìn)去,我們僵硬的動作導(dǎo)致我們被樹枝刮個不停,而張圣哲就顯得身姿矯健、步伐輕盈。逐漸接近水庫邊,只有明亮的月光照耀著我們前行。突然一個黑影劃破月光,直接撲倒了杜飛,隨后從身體中長出紅色絲絮纏住了杜飛。杜飛大叫了一聲后被一條絲絮堵住了嘴,只能發(fā)出嗚嗚嗚的聲音。
異形?抱臉蟲?我慌忙地想上去阻止,可是身體開始不停使喚了,我僵硬地站在那里。能做到這種事的只有張圣哲!
可是他當(dāng)時真的像一只異形一樣撕咬著杜飛,紅色絲絮像蛛網(wǎng)一樣包裹著他們,鮮血染紅了周圍的沼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