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篇異世界武道的故事。
嶸陽市丘英山山腳，一個不足30平米的小房間里面，住著劉老爺子和他十六歲的孫子，劉成年。
“我今天去學(xué)校和人打架了?！眲⒊赡暾Z氣不屑，講得稀松平常。
“老頭？”
劉老爺子被叫老頭，也不生氣。他扶著長煙桿，輕輕得敲擊著桌角。他不是劉成年的親爺爺，也從沒強調(diào)過讓他用什么稱呼。
“哎，劉老爺子，別不理我啊?！?p> 劉老爺子砸吧一下煙嘴，長煙桿子在手心里那么一旋！就直奔劉成年印堂處就刺去。那劉成年早有警覺，他嘿嘿一笑，單腳騰起，彈腿踢出。踢得就是那煙桿子！
劉老爺子手中煙桿去勢未老，手腕一轉(zhuǎn)，強行把煙桿落了下來。劉成年踢了個空，連忙拉開身位。煙桿錯身而過，只留下一道煙灰。
“續(xù)上。”
老爺子手臂端的很穩(wěn)，煙桿筆直得橫在那里。
劉成年咳嗽幾聲，探頭去看。沒煙了。他沒怠慢，從懷中拿出新買的煙葉。
“老爺子，你聽我講啊。這次打架真不怪我。你教我要行俠仗義，我可是銘記于心。”他一邊說，一邊放著煙葉。
“我是不常去學(xué)校，同學(xué)可是認得全的。哪想到今天遇到個沒見過的，頂漂亮的姑娘。那姑娘穿著又寬又厚的校服，梳著古板的頭發(fā)，戴著厚眼鏡。遠看普普通通，毫不起眼，要是平時也就錯過了。不曾想兩個同學(xué)打鬧，就撞到了這姑娘，姑娘眼鏡都飛了出去。打斗的兩人一身污穢，就臟了那姑娘的衣服。巧的是，姑娘脾氣好，沒計較，外套臟就收了外套。”
劉成年臉一紅，有些不好意思。
“你倒是講得聲茂色并，后面呢？發(fā)生了什么？”
劉成年搔了搔頭，道：“什么叫聲茂色并，哪有色？老頭你叫我非禮勿視，尊重女娃，我也是銘記于心的?！?p> “我還教你尊重長輩，你就忘了？”
劉成年扯了個凳子坐下，道：“這個，我下次注意。我說老爺子，你聽我講后面的。就說那姑娘，摘了眼鏡、脫了外套。哎，不知道怎么形容，大概就是好看的很。這姑娘看起來就是心思簡單，直率的人。哪想到聲音更是怯懦絕美！哎！這個絕美的詞是怎么出來的！反正我就多看了幾眼。”
他說得情緒深入，顯然是入神了。
“早上發(fā)生了這么一檔事，旁人都在講。我就聽了那么幾句，姑娘叫易琳琳，低我一年級。聽說是哪家外貿(mào)公司的千金。哎，老......老爺子，你應(yīng)該是不懂什么叫外貿(mào)公司，就是幫人運貨的。還有就是在當?shù)乇阋速I，高價賣到別的地方?！?p> 劉老爺子煙桿子一敲，道：“就是鏢局，或是行商了？”
“還鏢局，老爺子你真逗?！眲⒊赡陻[擺手，“我繼續(xù)講，早上這事就被校園里的一個惡棍知道了。那惡棍名叫周書齊，是地方某個小幫派舵主家的獨子。那臭蟲人品不行，但會點武功，不過武功嘛，稀松平常。家里請的武師號稱霹靂手，還有點名氣。這武師想好好調(diào)教那臭蟲，臭蟲哪里吃得了苦，尤其是這種硬功夫。雙手在鐵砂里打磨......嘖嘖。扯遠了，反正是聽說了早上的事，后面也就有了那家伙去找到易琳琳的事?！?p> 劉老爺子吐了口煙，道：“強龍不壓地頭蛇，易家若真想在這里做生意，想來要忍氣吞聲的。再加上行商鏢局個中好手，也難以和武道上闖出名頭的高手抗衡。拼到最后怕要兩敗俱傷?！?p> “哪有老爺子你說得這么遠?！眲⒊赡暄劬σ晦D(zhuǎn)，不知在想什么鬼點子?！拔覄偤门龅街軙R在放學(xué)后攔易琳琳。周書齊見對方個性安靜，膽子又小，就蠻橫的要易琳琳做他的女朋友。人家姑娘不同意，周書齊就要動手。用老爺子的話說，君子見不平之事......這我哪里還能坐上觀？眼看周書齊手指頭就要碰到對方耳朵，我就一巴掌拍到了他的手臂上！”
“哦？如何？”
“那臭東西肯定不服啊，我跟他言語上吵了幾句，他講不過我，就要動手。我就用學(xué)校學(xué)的基礎(chǔ)太極拳教訓(xùn)了他?！?p> 劉成年自幼同‘爺爺’修習乾坤自在決，也算是有功夫在身。但劉老爺子常常講這功法不出奇，真氣行遍全身感覺也是普普通通，一個周天下來也不見得有什么提升。用老爺子的話講，在修氣方面也就是一個中乘功法。從劉成年被領(lǐng)養(yǎng)后的十余年來，他一直修煉也的確并沒有任何出奇之處。再加上老爺子也從沒教過他招式，他就只能以學(xué)校中學(xué)的基礎(chǔ)拳法，基礎(chǔ)劍法為主練習。不過因為平時與劉老爺子拆解招式，也積累了些自信。
劉老爺子從不阻止，一副放任態(tài)度。
“你天生活潑性子，領(lǐng)悟東西快，可見解膚淺。行俠仗義是好，也要懂量力而為?！?p> 劉成年嘿嘿一笑，道：“我要是被打了，還能這么活潑的站在這嗎？”劉老爺子道：“對方主修鐵砂掌這種硬功夫，你用太極拳應(yīng)對，也算圓滑。你就和我拆解一番，看看當時如何打得？”
劉老爺子煙桿子一斜，劃入一側(cè)。就好像在模仿當時周書齊伸出手臂的樣子。劉成年見狀，巴掌就落了下來，直奔劉老爺子手臂上天府穴、俠白穴的位置過去。這巴掌力道十足，避無可避，趕得還是劉老爺子伸臂的時機。
劉老爺子見劉成年下手莽撞，冷哼一聲道：“小小年紀，不知收斂?！?p> 只見劉老爺子肩膀力道一卸，手肘下墜。劉成年的巴掌就撲了空。劉成年只覺得手掌拍到一條滑溜的大魚，力道沒放實就被甩在了一邊。他巴掌去勢未衰，整個人就要撲進劉老爺子的懷里。
老爺子聳起肩膀，手臂一抬，直接就撞向了劉成年的腋下。劉成年不想撞實，腳掌著力，連忙后退仰身。劉老爺子似乎算到這節(jié)，伸腳一絆。‘碰’的一聲，劉成年結(jié)結(jié)實實的坐在了地上。
“哎呦，老爺子你今天可真夠狠的?！?p> “原也是過去對你教導(dǎo)不夠。我們繼續(xù)?！?p> 劉成年揉揉屁股，道：“我一巴掌就拍在了他手臂上，不過他自幼練得就是掌法，手臂結(jié)識得很。所以他雖然有一些受驚，但是還算鎮(zhèn)定。我見他側(cè)身回轉(zhuǎn)，左臂橫檔了門面。就......猴子偷桃！”
劉成年五指化爪，向劉老爺子下身掏去?！斑@樣攻其不備！”
“哼。”劉老爺子冷哼一聲，左手化手刀劈向劉成年手腕。劉成年嘿得一笑，道：“他周書齊也是手刀，不過下手可是十足的力道。我這猴子偷桃不過是唬人的，沒用力氣，趁他去勢未衰的時候，抓住他手腕用力向下墜。就給他拉了個踉蹌。”
正說著，劉成年就抓住了劉老爺子的左手手腕，勢要把劉老爺子從椅子上拉下來。
劉老爺子握實手中的長煙桿子，右拳向前。反借劉成年拉力沖了過去。劉成年見狀不敢硬接，老爺子剛剛看著是坐在椅子上，馬步還是站得穩(wěn)穩(wěn)的。雙腿發(fā)力，拳勢帶風。吃上這么一下，幾天都要痛。他一手抬向劉老爺子右臂，另一只手抓著老爺子手腕盡力拉遠。
“以柔克剛！”劉成年怪叫出聲，顯然是對他化解了劉老爺子的攻勢感到興奮。“他對下身太過關(guān)注，攻勢也就不夠猛烈，雖然叫不出他的招式名稱，但是鐵砂掌本身的強度確實夠我受的。他個子和我差不多，掌法大開大合。我就由內(nèi)向外，專攻他手腕關(guān)節(jié)。有時避之不及，就用前臂硬抗?！?p> 劉成年怪招頻出，兩人顯然沒法正常拆解。劉老爺子倒是從他的描述中，知曉了對方的底細。
“這人若是鐵砂掌大乘，怕是你小臂都要廢掉了。剛剛我探了你的氣脈，也沒有受損，顯然對方內(nèi)力也不深厚?！眲⒗蠣斪訃@了口氣，繼續(xù)道：“你個性活潑，原以為是個不能堅守的。不曾想你已經(jīng)隨我修行乾坤自在訣已經(jīng)有十年。這功法要成氣候要長久練習，小成也不見得多厲害。修行對個性也有要求，非要那種自在的性子。
所以因為功法的原因，我沒有對你多加管教?？晌易钆履闳鞘巧牵膊幌肽阋虼耸転?zāi)受難。我一直不讓你與人動武，尤其是招式已有套路的人動武，自有我的道理。等到可以正式練習招式的時候，自然會告訴你?！?p> 劉成年老老實實聽著，也不出言反駁。讓劉老爺子著實感到奇怪。他一拍大腿，反應(yīng)過來。
“臭小子還瞞了什么？是不是說謊了？”
“沒，我可沒有說謊。我確實有事瞞了一些。你要先說不生氣，我再講?！?p> 劉老爺子也沒心思抽煙了，他放下煙桿，道：“如果只是你說得這些，我是不生氣。路見不平本是好事......”
劉成年眨巴著眼睛，道：“事情與之有關(guān)。”
“尚可諒解。”
劉成年假裝輕咳一聲，道：“我今天打架是真，但英雄救美不是今天。是前幾天惹了那小少爺，被嚼舌根的告訴了他父親。易琳琳怕我吃虧，就把事情報告給了學(xué)校。學(xué)校武師認為是我先出的手，斷定是我犯錯。我氣不過，就爭吵起來。那武師本事稀松，我向來也瞧不慣，原以為跟他兇一下也沒什么大不了。哪知道他還動起手來。說來也奇了怪，我出手，就自然而然的用了和周書齊交手的時候，周書齊他的招式。武師他一時不察，被我掌法推到在地。后來校長到場，拉開了我們。說著就要把我開除......”
“你當真學(xué)會了？”
劉成年有些詫異，這老爺子平時最關(guān)心他的學(xué)業(yè)?，F(xiàn)在他被開除這么大事他不問，怎么今天反而問起武功了？
“我本是小瞧了那武師的，交起手來才發(fā)覺對方厲害。我沒辦法，只能運起乾坤自在訣。也就是那時候，我用周書齊的無名招式才順暢起來?！?p> 劉老爺子神情嚴肅盯著劉成年，想要看透對方有沒有說謊。
“私下里有沒有練？招式，對方的招式?！?p> 劉成年天生的自在個性，哪怕對方緊張，他也沒有察覺。他搖搖頭，道：“本來是想練的，事情太多?！?p> “以后不要練了，這種無大用的招式，學(xué)了也是拖累?！?p> 劉成年暗道可惜，他除了會點基礎(chǔ)拳法，太極拳，還什么都不會呢。
劉老爺子坐回椅子上，情緒也穩(wěn)定了些。他熄了煙桿前端燃著的煙草，道：“所以呢，老師要你來找我過去，然后停了你的學(xué)，計劃停多久？”
‘不是停學(xué)，是開除。’劉成年心里吐槽?！餍晕疫€是全說了吧，也不知道老爺子真正關(guān)心什么。瞧著是火候差不多了?！?p> “原是要找你的，直接辦手續(xù)。但是我不能就這么算了。我想著，我要是不上學(xué)了，老爺子你不是要剝了我的皮？我讓小琳她幫我寫下來事情的經(jīng)過，用她的手機，錄下了武師打我的鏡頭。我就拿著這東西，找了幾家小報記者......”
“邪門歪道！”劉老爺子氣鼓鼓的，卻沒下手教育劉成年。
“這哪是邪門歪道，這可是我的聰明才智。上午打了武師，下午記者就找到了學(xué)校，然后校長就找到了我。讓我請你去學(xué)校喝喝茶?！?p> “明天？”
“明天！”劉成年聽到老爺子開口，很是興奮。再一瞧，發(fā)覺劉老爺子已經(jīng)收好了家里的易碎品。
“今天就先讓你知道什么叫負荊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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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劉成年疼得睡不著覺。
姜還是老的辣。
他雖然腫成了豬頭，但是都是些皮外傷。看著恐怖，沒傷筋動骨。挨打的時候，他極力藏住兩只手，讓雙手免于毒打。他怕晚上不好‘做事’。
劉家房間太小了，一室一衛(wèi)。劉成年就睡在劉老爺子用木板釘?shù)拈w樓上。
他偷偷從側(cè)面偷看下面睡覺的劉老爺子，見老爺子睡著了，拿出了那個新鮮的物件。
一個手機。
易琳琳擔心他發(fā)生意外，把備用手機塞給了他。
劉成年忍著身上的疼，把身體蒙在被子里，開始編輯短信。他想了想，最后只寫了‘搞定’兩字。
‘發(fā)送！’
手機已經(jīng)調(diào)好了靜音，兩秒鐘不到，屏幕上就閃動著‘發(fā)送成功’四個字。就在劉成年對著手機發(fā)呆的這一會兒，就收到了回復(fù)。
‘不要有事?！?p> 還不等劉成年回復(fù)，手機又亮了起來。
‘明天在學(xué)校等你?！?p> 他們學(xué)校是重點中學(xué)，管理嚴格。平時學(xué)校不允許學(xué)生們帶手機，他基本也沒有看到的機會。偶爾有學(xué)生偷偷帶進去手機，也只是藏著用。劉成年對這種高級貨感到新鮮十足。
他想了想，也沒什么回復(fù)的，倒是手機不玩明天就要還了。新鮮，就要好好新鮮個夠。想到這點，劉成年連忙開始研究起來。這時候的手機功能確實不多，易琳琳也只教了他發(fā)短信，但他知道手機可不止這點功能。他嘎達嘎達的點著手機鍵子，一不小心點開了相冊。相冊里面多是琳琳的生活照片，雖然像素模糊，但是還是看得出來對方的樣子。劉成年連忙關(guān)上了屏幕。屏幕是關(guān)上了，可是心里卻像是著了道。
里面有什么？
君子行事，光明磊落。
劉成年抽了自己一個嘴巴。這一下可好，瞬間牽扯到了臉上的腫脹。一股鉆心的痛，疼的他直呲牙。
‘我就是玩玩手機，不想看別人的隱私?！蜷_屏幕，結(jié)果內(nèi)容還是停留在照片上。劉成年不懂這道理，連忙按住關(guān)機鍵。五秒后，屏幕亮起，顯示關(guān)機。忙活了一會兒，劉成年只覺得渾身是汗，燥熱得很。他拉開被子，喘了口氣。
再按手機按鍵，卻按不開了。
他琢磨了一會兒：‘小琳拿手機出來的時候，也是按了一會兒，是不是一開始都要按住一會兒？’他拿出手機，按照想法試了一下。果不其然，按住開機鍵沒多久，手機又亮了起來。這會兒屏幕上顯示壁紙，應(yīng)用，不再是照片了。再次翻看，也不覺得新鮮了。他領(lǐng)悟的快，習慣的也快。
劉成年走得著急，沒拿到充電器，這會兒電量開始提示不足百分之二十。他已經(jīng)掌握了要領(lǐng)，對手機也不再新鮮，就塞進書包。他探頭看了看下面，老爺子正酣睡著。心中暗道：等有機會，一定要自己賺錢買個手機，然后教會老頭。
白日勞累，夜里又被老爺子教訓(xùn)。劉成年已經(jīng)疲憊不堪，腦袋一沾枕頭，就進入了夢鄉(xiāng)。
等聲音平靜，氣息漸緩。劉老爺子張開了雙眼，他看了看上方閣樓，眼神中閃過一絲慈愛。一個翻身，輕輕得下了床，動作很是輕盈矯健。
室內(nèi)空間不大，東西就顯得很擁擠。廳房除了桌椅就放不下什么東西，剛剛教訓(xùn)孫子倒是提前收了。老爺子小心移開桌子，打開床邊的柜子門。柜子里擺放了好多物件。他翻找一番，從一個包裹里拿出一個小瓶，瓶子上寫著一行字，除了筋骨二字尚且可見，其余瞧不清楚，但想必該是種藥物。
老爺子小心翼翼的打開瓶蓋，仔細的聞了一下里面的味道，確認無誤后，放心的點了點頭。
他單腳輕點地面，身體騰起一米多高，左手拇指扣住瓶身，其余四指勾住閣樓地板，稍一用力，整個人翻上了閣樓。他的動作輕盈無聲，顯然是輕功及其佳、身法極高。老爺子上了閣樓，單手在被子上方撫過。劉成年在睡夢中感到一絲暖流。老爺子輕輕拉開蓋在劉成年身上的被子，絲毫沒有驚動他。
‘這小子還是習慣把衣服脫了睡，穿上衣服也能睡夢中脫掉！也不怕著涼?！?p> 他從瓶子中勻出藥液，手一運氣，向半空中那么一撒。藥液被真氣催得溫熱，均勻細密得灑在了劉成年的傷處。藥液溫度與體溫相當，劉成年身體稍稍一抖，就平靜了下來。似乎沒有被吵醒。
‘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