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趙姐送走回了酒店,由于是周末,客人很少,再加上天冷,出來吃飯的不多,晚上不到八點就沒客人了。孫梅說收拾收拾早點下班,回家睡個好覺。
看下班早邢師傅說回家看看,小梁家也是大東的,和邢師傅順路,倆人一起走了。李海娜二哥和我換完衣服來到前臺,張玲叫住我。
“小弟,夾克挺好,穿上帥氣不少?!彼f。
“看你說的,好像我以前不帥似的?!蔽倚Φ?。
她笑,“你呀——”
那意思我真不帥,有點小打擊。
“小弟,不是你親姐吧?”她問。
“不是,以前的同事?!蔽艺f。
“對你可真好,你倆兒不會是對象吧?”她笑著問。
“不是,哪能呢,就是姐姐?!蔽艺f。
李海娜和周蘭過來,聽到了我和張玲的對話。
“是你姐?誰信呀?”李海娜道,一副認定我在說謊騙人的表情,
“我信?!蔽艺f。
“小半年沒見,挺厲害呀,處個姐姐出來?!?p> 她的話有點刺耳,同時還有一股酸味,不喜歡她這個語調(diào),皺了下眉。
“還不許交朋友了?”我說。
“這交的也太快了吧?!彼^續(xù)那個語調(diào)。
“誰碰到譚子都愿意和他交朋友,正常?!敝芴m道,然后對李海娜說:“走吧,回去還得洗衣服呢?!?p> 她倆兒走了,張玲在一旁笑。
“看到了嗎,有人吃醋了?!彼f。
“不會的,我沒那么招人喜歡?!蔽艺f。
“你是不招人喜歡,但是招人愛呀?!?p> “要是來得這么容易,我家孩子都會打醬油了?!蔽议_玩笑道。
“看把你美的,走吧,一起回?!?p> 和張玲一起出了酒店,外面的冷風一吹,不禁打了個哆嗦。
“看你姐也就二十四、五,挺年輕的?!彼f。
“她三十二了?!蔽艺f。
“三十二了?”她有點不相信,“沒看出來?!比缓髥枺骸澳銈冊趺凑J識的?”
“在鐵西工作的時候認識的。”
“你們不是對象?”她這是問第二遍了。
“不是?!?p> “看你們和對象似的?!?p> 我沒說話,不想解釋,因為越描越黑。
“你認為男女之間有純潔的友情嗎?”向前走了一會兒,她問。
“不知道,這事我看書上那些‘大家’都搞不明白說不徹底,你問我我哪知道呀,再說你是老師,我應該問你才對?!?p> 她含笑看著我。
“其實你也答不上來?!蔽艺f。
“你怎么知道我答不上來?!?p> “因為這個問題我在念書的時候和同學爭論過,沒結(jié)果。我的理解是有沒有純潔的友情全在自心,都是自己的事。你若純潔,花必盛開;你若曖昧,必被情纏。兩樣都是折磨人的事,不理會就好了?!?p> 說完繼續(xù)往前走,她把我拉住認真的看著我。
“沒想到呀,今天遇到高人了,開悟呀?!彼馈?p> “哪有啥高人,你要是有我這樣的經(jīng)歷,也會這樣說的?!?p> “跟姐說說你的經(jīng)歷?!?p> 她把我的胳膊跨住。
“問你個事。”我停下腳步微笑著問她:“你挎我胳膊的時候想啥了?”
“啥也沒想呀?”
“挎胳膊可是情侶間才有的動作,你就啥也沒想?”
“去,開玩笑,我是你姐知道不?!彼齺須獾钠乙幌隆?p> “哎,看著沒,你挎我胳膊的時候啥也沒想,覺著是我姐,所以心里沒那些亂七八糟的,那咱倆兒就是姐弟,屬于純潔友誼。如果你挎我胳膊的時候想的是處對象的事,那你就不會說是我姐,拿我當成你的戀人,屬于戀愛關(guān)系,這友誼不是不純潔,而是升華了,對不?”
“你說的有點道理?!彼f。
“所以說男女之間的友情純不純潔問別人沒用,問自己比問誰都好?!?p> “有道理?!彼c頭。
“走吧姐,怪冷的,你不怕冷我還怕冷呢?!?p> “你穿著新衣服還冷?!彼恋?。
“凍腳呀,我可是沒穿棉鞋,還沒買呢?!蔽艺f:“明天說啥也得買棉鞋去,太凍腳了。”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愛和恨總是交織糾纏在一起,有的時候由愛生恨,有的時候由恨生愛。
和佛家講的因果一樣,有因就有果,有果必有因。
世人一葉障目,常常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第二天中午下班的時候張玲叫住我。
“你等我一會,我把賬攏一下,和你一起去?!彼f。
我一下子蒙住了,站在那問:“和我一起去?干啥去?”
“不是買棉鞋去嗎?”她說。
“哎呀,你不提醒我又忘了。”
我又忘了去買棉鞋的事,她不說的話我直接回寢室了。主要是一上午在廚房干活沒凍著,要是凍著了早想起來了。
她把帳攏完準備和我一起去買棉鞋,走到酒店門口的時候李海娜把我叫住,說要和我說幾句話,張玲就走開了。
李海娜說:“不準備和你處對象了,你這個人太花?!?p> 她這話給我整的一愣,好像我倆之前一直是處對象來著。
“你之前準備和我處了?”我直接問她。
“之前有點那個意思,可是現(xiàn)在不想了?!彼f。
“那挺好,咱們還是朋友。”
“本來就是朋友?!彼f,然后問:“張玲你倆兒干啥去?”
“買棉鞋去?!?p> “給她買還是給你買?”
我指了指腳說:“沒看我還穿著單鞋嗎,給我買?!?p> “那你為啥不叫我去給你買?”她有點蠻不講理的味道。
“你也沒問過我鞋的事,我都忘了要買棉鞋了,是她提醒我的。”
“還是你好呀,昨天那個姐給你買夾克,今天這個姐給你買棉鞋,多幸福呀?!?p> 她又拿出我討厭的語調(diào)來說話,我習慣性的皺眉。
“你想多了,啥事到你這里就變味了?!?p> “是我想多了嗎,事實擺在眼前,不得不相信?!?p> 我笑了,問她:“中國人殺日本鬼子,那也叫殺人唄?”
“別跟我說那些我聽不懂的,我就知道先叫姐后叫妹,帶帶拉拉叫媳婦兒。”
她把社會謠用在這了。
“那先叫哥后叫弟呢,最后是不是得叫老公?!蔽曳磫査?。
她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然后轉(zhuǎn)身進了包房。
在去商場路上張玲問我:“海娜是不是多想了?”
我說:“不知道,她說不和我處對象了?!?p> “那你還不趕緊回去和她解釋解釋。”張玲站住跟我說,顯得很著急。
“解釋啥,我倆兒根本就沒處對象,是她說不準備和我處了?!蔽业溃澳憧次液退袷窃谔帉ο髥幔俊?p> “你都二十二了,不著急呀?”
“能不著急嗎?我媽歲數(shù)大了,在家得有個人照顧?!?p> “你媽多大歲數(shù)?”
“六十二了?!?p> “你媽四十的時候才有你?”她問。
“嗯,我媽是老來得子?!?p> “那你媽現(xiàn)在一個人在家?”
“嗯,一個人在家,我姐姐她們照顧著?!?p> “那你現(xiàn)在真應該結(jié)婚說媳婦了,你媽那么大歲數(shù)身邊不能沒人?!?p> “是呀,我媽身邊不能沒人?!蔽艺f:“你也知道,在農(nóng)村家里窮的話沒人給媳婦,都嫌你家窮。我在家里不好找,窮,沒人給;在外也不好找,咱們不能騙人家,家里啥情況知道,處對象的話得跟人家實話實說,姐你說,就我這個情況有人愿意和我處嗎?”
她沒吱聲,我嘆了口氣。
“我想的挺明白,最好是在家找個媳婦,只要不嫌我窮,對我媽孝順就行,結(jié)了婚她在家伺候我媽,我在外面打工掙錢,我倆也是好日子?!?p> “在外面也會碰到情投意合的,我不是說外面打工的女的不好,可是你也知道,外面太現(xiàn)實了,人家不可能和我回家,在外面跑野的人都不愿意在家待著。別看處對象的時候挺好的,沒來實際的呢,來實際的都不行,都得黃?!?p> “你可以在城里買個房子,把你媽接過來呀。”張玲說。
“你說得對,如果我現(xiàn)在有在城里買房子的實力,就不會出來打工了,在家找媳婦可以挑著找,都愿意找我這樣的。主要是我現(xiàn)在沒那個條件,買不起房,還達不到那個水平?!?p> “看到漂亮的女的也喜歡,可也就是個心里喜歡,不能和人家處對象。處對象是好事,我媽就盼著我有個對象呢。和人家對象是處了,等來真章的時候跟我回家一看我家情況,或者說還沒跟我回家,一聽我說我家的情況,百分之九十九的女的都不會和我處了-----”
“不處了我倒是無所謂,要是我媽知道我處的對象因為家窮黃了,心里肯定不好受,她別的不想,保證想人家是嫌咱家窮呀,我這個當媽的沒能耐,沒給孩子攢啥家底,現(xiàn)在孩子連媳婦都說不上-----你說她老人家能不著急上火嗎?”
“現(xiàn)在我的想法是趕緊的把廚師學成了,多掙點錢,把家里日子過好了?,F(xiàn)在是沒對象,但是讓我媽有個盼頭總比讓她難受強,等日子過好了說媳婦還不是簡單的事,你說是不張姐。”
“你說的是這回事,要是講說我說不過你,我覺得要是碰上愿意和你死心塌地過一輩子的女的,不用非得等你當廚師,啥時候碰著就啥時候結(jié)婚,你結(jié)了婚你媽也就放心了。”
“那也是我最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