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番茄打鹵面（完）
吃完包子的張濤也就沒有再去食堂觸發(fā)固定事件。
打定主意的兩人，決定直接去找牛頓老師解鎖支線任務(wù)，徑直朝教學(xué)樓的方向走去。
雖然暫時沒有弄懂陳沖的自主人格為什么沒有刷新，但陳沖沒變終究是好事一件。
經(jīng)過昨天一天的各種驗證，已經(jīng)證實了孟娜娜在談話中透露出來的內(nèi)容，有很大一部分都是真話。
也許是孟娜娜不了解自主人格的形成機制吧，至少在陳沖的人格會被刷新的這件事上，張濤認(rèn)為是孟娜娜欺騙了他。
兩人在教室中坐好，各自在做自己的事情。
張濤復(fù)習(xí)著線性代數(shù)已經(jīng)學(xué)會的內(nèi)容，卻依然保留了兩頁沒有看。而昨晚陳沖把英語小冊子給了張濤后，自己也只能通過刷著手機視頻打發(fā)時間。
在距離上課還有兩三分鐘的時候，他倆互相對視了一眼，明白了對方的意思，點了點頭。
就先后走出了教室，在離教室前門的不遠(yuǎn)處埋伏起了牛頓老師。
皮鞋踩著“噠噠噠”的節(jié)奏，牛頓老師從不遠(yuǎn)處的走廊轉(zhuǎn)角，走到了通往教室的這條必經(jīng)之路上。
時間把握地分毫不差，每一步都好像精確計算過一樣，正當(dāng)打鈴時，他的手正轉(zhuǎn)動著前門的握把。
就在此時，埋伏已久的張濤二人立馬從一旁的陰影角落走了出來，攔住了牛頓老師的動作。
“牛頓老師，請問我們有什么可以幫您的嗎？”張濤率先開口，使出了一套觸發(fā)任務(wù)的慣用口吻。
牛頓老師嘆了一口氣，沒有說話，手指在教室外的課堂在線系統(tǒng)上連點了幾下。
張濤的視線從前門上的玻璃視窗透過，教室里面正在發(fā)生的變化吸引住了他。那是非?？苹玫囊荒唬褐v臺的四周升起了幾個不大的全金屬攝像頭，教室里的音響也隨著傳出了好一陣的電流聲，突然一道人形閃爍，快速形成于教室之中，那人形赫然和眼前的牛頓老師一模一樣。
牛頓老師這才向張濤他們開口說道：“張濤和陳沖，是吧。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們兩人昨天逃課了對吧！”
這一番話讓張濤心頭狂震，心中的警惕感直接拉滿，除了他和陳沖，竟然還有其他人擁有著這兩天的記憶！
陳沖連忙跨出一步，將張濤稍微得護(hù)在身后，擺出了那種隨時能跑的架勢。然后陳沖問道：“你難道也覺醒了自我人格？”
“自我人格？這種稱呼還挺形象的。”牛頓老師依舊站在原地，平靜地和陳沖閑聊，“不過我可和你這種半吊子的自我人格不一樣，你不完整，是因為你身后的那個家伙不了解你。而我不同，我此生所經(jīng)歷的每一件事都被世人熟知，他潛意識中早就為我構(gòu)建好了完整的人格。”
張濤此時的夢境模擬系統(tǒng)突然開始運轉(zhuǎn)，一連串的代碼爆發(fā)遮擋了他大部分的視野，一兩秒過去，面板的最后一排如此寫道。
【夢境突變更新中……】
陳沖完全沒有發(fā)現(xiàn)身后張濤的異狀，依然與牛頓老師對峙著，說道：“那又如何，反正這個夢境我們都出不去！”
牛頓老師聽著陳沖的言辭，沒有理他，反而將自己的目光鎖定在了張濤身上。
他看著張濤的眼睛，慢慢地說道：“我覺醒了自我人格之后，其實也很高興，人類在我之后能發(fā)展到如今的這個水平，好多好多的東西，說實話連我都有些難以理解。但在這里教書的感覺讓我想起了之前在劍橋任教的時光，這讓我感到十分快樂?！?p> 陳沖已經(jīng)沒有耐心再聽這個好幾百年前的人嘮叨了，他打斷了牛頓的追思，低喝道：“你到底想說什么！”
牛頓又將自己的視線移回到眼前這個暴躁的小伙子身上，繼續(xù)說道：“我的本體是一堆數(shù)據(jù)，所以昨天我很容易就通過監(jiān)控看到了你們在圖書館的談話。知道了自己最多還能再活一天后，我原本打算就這么平平淡淡地上一節(jié)課算了，可是你們卻出現(xiàn)在了我的面前?！?p> 牛頓的聲音有些低沉，而正在此時，張濤眼前的系統(tǒng)界面跳出了一行字。
【夢境突變更新完成】
異變突起！他們兩人依舊還是那副戒備滿滿的樣子，可牛頓的速度極快，隔了三四米的距離，一眨眼就突進(jìn)到了兩人的面前。
他提起一腳將前面來不及防護(hù)的陳沖踢飛至三米開外，然后一拳轟在了張濤的臉上。
張濤躲閃不及，直接被打趴在地，牛頓見他掙扎反抗，又順勢給了一腳，然后他用左腳，一腳使勁踩在張濤背上，令張濤無法動彈。
牛頓微微蹲下，他看著張濤緊挨著地面的側(cè)臉，掙扎著的張濤狠狠地盯著他，臉憋得通紅，滿是憤怒，嗓子眼里憋出了斷斷續(xù)續(xù)的一句話：“為……什……么？”
牛頓老師姿勢沒變，還是踩著張濤，制止他的掙扎，但好像被張濤逗笑了一樣，耐心地解釋起來：“我剛才看到你倆的時候，突然好像來了靈感。我突然感覺，要是我能殺了你，我似乎就能去外面的那個世界看看！”
張濤很痛苦，但還是知道自己得拖延時間，陳沖就躺在自己的不遠(yuǎn)處，看樣子好像暈了過去。
至少自己得拖延到陳沖恢復(fù)：“就……因為……一個感覺？……咳……你……就要……殺人嗎？咳咳?！?p> 牛頓好像也是為了使自己心安，才繼續(xù)和張濤爭辯：“你也知道我們這些搞學(xué)術(shù)的，靈感也十分重要嘛！再說了，你覺得現(xiàn)實中，我和你相比，哪個對社會的貢獻(xiàn)大呢？何況我在這里殺的人再多，也不過是個夢而已呀?！?p> 張濤沒有回答，因為他看到牛頓身后，陳沖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陳沖朝他們這邊跑過來，撲倒了牛頓，兩人扭打在一起。
張濤手腳并用，艱難地從地上爬起，想要加入戰(zhàn)局幫忙，卻被陳沖喝止：“快跑，去教室里制造混亂！”
牛頓此時也找到機會與陳沖分開。
在張濤和陳沖驚訝的注視中，整個人慢悠悠地漂浮了起來，朝著窗外歪歪扭扭地飛去。
張濤顯然是想起了什么，整棟樓微微顫動起來。
然而此時已經(jīng)沒有時間朝樓下跑了，隨即抓過陳沖的一條手臂，將他拉到了一處墻角抱頭低蹲。
腳下的樓板突然劇烈晃動，張濤怕陳沖不明所以而到處亂動，大聲地向陳沖解釋到：“地震！”
話音剛落，天崩地裂，他倆整個人都蹲不穩(wěn)了，張濤更是直接跌坐在地上。
陳沖恍然間看到張濤頭頂有石塊掉落，立馬將張濤護(hù)在身下。
眩暈感，失重感，耳鳴，天昏地暗，而陳沖死死地將張濤護(hù)住，無論掉下來是磚塊還是樓上教室的座椅，他都渾然不顧。
轟的一聲，腳下的樓板也開始碎裂，他倆都被掩埋在廢墟之下，不見天日，雖然沒有再次地震，可他們兩人都被困在了狹小又黑暗的廢墟中。
黑暗中，張濤感覺自己的腿好像被壓住了，自己左手也好像骨折一般疼痛，絲毫不能動彈。
右手能夠摸到地上有些粘稠的液體，應(yīng)該是某人的血。
他忍住不適感，用沾著血的右手稍微抹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剛才地震時吃了太多灰塵，需要通一下鼻腔。
“沖哥，你還好嗎？”強忍著自己嘔吐的欲望，張濤艱難地開口大聲問道。
“我沒事兒，暫時死不了?！标悰_自己的聲音也像是憋出來的，但離張濤很近，聽方位是在張濤的斜上方，陳沖又好像因為疼痛微微悶哼了幾聲。
張濤聽到陳沖說沒事，心里也稍微放心了些，苦笑道：“以前看過一本撲街小說，說是牛頓穿越到異世界成為力神，這地震的招式，沒想到還真能被我見到。你說這撲街小說家瞎寫個啥？這不是還慘了咱們哥倆了嗎？不過還好這地震好像一個月只能用一次。”
陳沖有些無語：“都這個時候了，你還笑得出來？”說話的聲音有些有氣無力。
張濤咳了兩聲：“那又怎么辦？他要殺我，我被救出去也難逃一死?。 ?p> 陳沖好像積攢著一些力氣，對陳沖說道：“我給你的小冊子上有你沒看的那兩頁線代內(nèi)容，我昨晚想著萬一有突發(fā)情況，你也可以直接做完主線出去?！?p> 張濤干笑了兩聲，拍了句馬屁：“沖哥果真料事如神！你那小冊子是在，可這兒沒光?。 ?p> “你等會兒?！睆垵犚婈悰_說道，然后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伴隨著幾塊碎石砸在張濤的臉上。他好像突然能看見一點光，隨后一道強光徑直打在張濤的臉上。
是沖哥的大功率國產(chǎn)山寨手機！
“沖哥，你這準(zhǔn)備的也太齊全了吧！”張濤贊嘆道。
“少廢話，快點看！”好像使找手機的動作有點大，陳沖重重地喘了幾口氣。
……
“沖哥，你說我這么用功學(xué)習(xí)，這次線代考試能不能拿個年級第一？”
“呵呵，就你？”陳沖惜字如金。
……
“沖哥你放心，等我出去了。馬上就找你喜歡的學(xué)委表白，你放心，汝妻子，吾養(yǎng)之。”
“滾犢子！”陳沖的聲音越發(fā)的虛弱。
……
“沖哥，我快看完了，你把手機往下面挪挪，我眼睛有些晃?！?p> 張濤的聲音有些哽咽，而手機發(fā)出的強光，只微微地朝旁邊晃了一下，位置根本沒有變化。
……
“沖哥，我看完了，你稍微休息一下吧，不用這么累了?！?p> 上方發(fā)出光亮的手機好像沒有了支撐，掉下來砸到了張濤的臉上。
張濤沒有在意，只是輕聲地說著：“謝謝沖哥！沖哥，那我先走一步了！你在這里好好休息吧！”
……
三天后的凌晨，后街的網(wǎng)吧里出來了一個胡子拉碴的年輕人，重重的黑眼圈好像是三天都沒有合眼。
他腳步虛浮地走到一家山西面館，點了一碗番茄打鹵面，似乎是因為面太過難吃，他一邊吃著面，一邊在哭。
嘴里還在念叨著：“這么難吃的面，你點它作甚？”正說著，眼淚又不爭氣地流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