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億萬星辰都不及你半分耀眼
門被推開,白姝走進來,將肩上裝了復習資料的帆布包給取了扔在病床柜上。
然后二話不說就要將自己身上的羊剪絨大衣給脫掉。
時軼立馬打停:“等等!你不是很怕冷的嗎?別脫別脫千萬別脫!”
她還真是怕這個臭妹妹一不小心就感冒了!
白姝撇她一眼,目光略微有些古怪,正要開口。
后面又有人走了進來,輕奢定制毛呢西裝百折不皺很是搶眼,長身玉立,襯得他手里拎著的不銹鋼保溫桶都高級了不少。
時軼差點哽音:“謝、謝老板您怎么也來了?”
她不過是骨了個折,倒也用不著這么大排場吧……
惶恐,甚是惶恐。
“別緊張,霽叔今天剛好有空,所以在聽說你住院后,就讓人熬了三七燉雞帶著剛放學的我一并過來了?!?p> 白姝還是將羊剪絨大衣給脫下來搭在了床尾,說話溫柔似江南女兒,竟難得配上了她那張仙氣十足的臉。
時軼一點也沒放下心,反而更惶恐了。
敲,這臭妹妹今兒個難道是抽風了?!
“瞧我身上這件針織衫,熟不熟悉?”白姝打斷她的惴惴不安,彎彎眼角,一顰一笑滿是靈韻,“你上次說那圖片上的模特穿起來很好看,那我穿起來好看嗎?”
時軼:???
她啥時候夸過圖片上的模特?又啥時候瞅到過這件針織衫?!
謝霽沒說話,只是走近拉出病床上的可伸縮塑料餐桌,將保溫桶給輕叩了上去。
然后擰開盒蓋,垂眼取出了里面的煲湯和鐵勺。
在這個要緊關卡上,時軼終于接收到了白姝眼中的威脅信號。
仿佛是在說:敢不配合我你就死定了!
時軼咽口唾沫星子,忽然想到了件事。
之前她有問過這臭妹妹的父母,白姝回答的很是云淡風輕——死了,一場車禍。
其實海嘯總是很難預測的,海浪也許在上一秒還會照常拍打在礁石上,靜靜地卷走一部分泥沙,下一秒卻會無情地吞噬掉沙灘上玩耍的游客。
而人心亦然。
有的人,往往表面過分風平浪靜,底下卻極度洶涌。
所以時軼當時就果斷選擇了閉嘴,沒再多問下去。
雖然不排除白姝有可能是真的冷血,但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所以她向來會優(yōu)先選擇將人往好了想。
此時此刻,她腦內靈光一閃:
既然謝霽是白姝死去父母的好友,那是不是就意味著,他相當于白姝一個新的家長了?
所以白姝才想要表現出和自己關系和諧的樣子,好讓叔叔放心?
“好看,”時軼竭力掛搜出自己的詞匯量,然后使勁往天上吹,“億萬星辰都不及你半分耀眼?!?p> ……
病房忽然安靜。
白姝大抵也沒料到時軼會說出如此文藝的話,當即愣在了原地。
謝霽直起腰身,用紙擦去指端一點湯漬,表情無異,只是語調微微壓著:“你對多少女孩子說過這樣的話?”
時軼:???
要回答是第一次嗎?
可謝霽都這么問了,那就擺明了覺得她是個老手。
不過也是,在她沒穿過來之前,這原身經常出入煙花柳巷,肯定沒少撩妹子。
這點,謝霽一定都派人調查過。
思忖半天,她一會張口一會閉嘴,就是沒蹦出一個字。
太難了,承認或是不承認,說出來都要命。
“你喜歡就好?!卑祖蚱平┚?,主動靠前拿起鐵勺挖進湯里,遞到她面前,親熱得不行,“快喝,這三七活血化瘀,對你骨頭愈合有好處。”
時軼不自覺縮出了雙下巴,但還是勉強張口抿了抿,瞬間眉心擰成疙瘩:靠,這三七真特么苦!
“是不是苦?”白姝轉身去抓帆布包,拿了橙汁出來就要拆開吸管。
“囡囡你干什么?”謝霽沉聲。
“給她喝啊,這三七苦,需要喝點甜的換換口。”白姝回答地很是理所當然。
他眼窩深邃,眼神專注起來很致命,像黑洞能將所有宇宙碎片都吸進去:“她已經骨折了,在這個時候喝飲料,只會加劇骨質疏松。”
時軼:“……”
這就很悲傷了。
不過說起來,這臭妹妹的橙汁還真不少啊,不僅上學隨身攜帶,家里的冰箱冷藏室最下格還塞了滿滿一箱。
白姝砸了下嘴,訕訕將橙汁給收回書包,卻在眉眼低垂間不經意劃過一絲笑。
霽叔很少會這么快制止她的。
今兒個還是第一次。
不知是誰的手機忽然響起。
大提琴交響曲。
高雅得不落凡塵。
時軼望向謝霽,果然見他取出手機看了看,而后遲疑幾秒朝她們道:“你們繼續(xù),我先去接個電話。”
“喂,您好……小楚?”
謝霽邊走邊接聽,剩余的話被隨后掩上的門給隔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