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骨折住院
暫時并不想和時軼說話。
因為對她曾有多大的欣賞,此刻就有多大的失望。
他也并不想多問些什么,畢竟無論是什么原因,大人都不該對小孩子體罰,尤其還是過度體罰,這簡直就是禽獸行為!
“顧席!”
在聽到一聲大叫的同時,他整個身子都后仰了下去。
馬頭登時撅入他的視線,用它濕漉的鼻子往灰色天空噴出了大團大團的白氣。
失控,完全只在一瞬之間。
“顧席!先安撫它!”身后那人猶如被教練附身,拼命地給他灌輸起急救知識。
他想要照做,卻悲哀地發(fā)現(xiàn)以自己的心里狀況,根本就做不到。
“顧席!不行就坐穩(wěn)兩腿夾緊,手緊抓馬鞍,彎腰緊貼馬背降低自己的中心!”
他控制不住地心悸,手中的韁繩隨之掉落,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快要被顛出胸腔。
“別去抓韁繩了!抱馬!快死死抱住馬!”
時軼穩(wěn)住重心,盡可能地在自己的能力范圍之內(nèi)加速。
也虧得身下這匹黑馬和她天生契合,才會在第一天就這么聽從她的指令。
“顧席!你那馬要撞上護欄了!你還是順勢落馬吧!記住一定一定要把腳抽出馬蹬!”
她能瞅見后面趕來的教練,但因著形式危急,她一咬牙,還是加大了夾馬腹的腳力。
黑馬發(fā)出低低嘶吼,一下往前瘋狂沖去,差點將她整個直接掀下來。
“時軼你干什么!”教練呵斥起來,脖子爆出青筋,“這是一個不夠還要送兩個嗎?!”
真他媽絕了!他還沒見過哪個新手,才第一天就敢駕著馬狂奔的!
時軼捏死韁繩,努力在黑馬即將與棕馬齊驅(qū)并進的時候,大喊道,“顧席快跳!”
顧席跟隨著聲音本能做出反應(yīng),但還記得教練說過的話,于是蜷曲起了身體向后重重落去。
塵土張狂襲臉,空氣在一瞬間撕裂起他的耳膜。
本以為會摔個頭破血流,但在下一秒,他的身體卻被人用力包住,最后砸進一片溫暖,滾了又滾。
“咯——”一切靜止后,哪里的骨頭發(fā)出好幾下清脆聲響。
“靠……”時軼疼到連罵臟話都無力起來,眼皮逐漸耷拉下沉,暈暈得只想睡覺。
顧席唇瓣完全發(fā)白,手背擦痕嚴(yán)重?zé)o暇顧及,只是捧著她的臉,眼淚打濕了下眼瞼,一圈紅得駭人,“時軼時軼!別閉眼!別嚇我!”
教練終于趕來,上氣不接下氣地提高嗓音,“別、別動她!先打急救電話!”
120很快趕來。
急救人員小心翼翼地將時軼和顧席抬上擔(dān)架,運進救護車?yán)铩?p> 而后揚長而去。
只留下了教練和一堆學(xué)員心有余悸。
好一會,教練才繼續(xù)組織訓(xùn)練,但這回長了教訓(xùn)不再偷懶,而是手把手挨個教。
直到烏云徹底籠罩訓(xùn)練場,新的黃葉在護欄上打了卷落下,才宣布解散。
接著點了根煙,打起電話,星火子被風(fēng)攪得忽明忽暗,“喂?是謝老板吧。嗯,對,是我小楚,上回您不是要我多留意點時軼嗎?現(xiàn)在這情況是這樣的……”
掛斷電話,他嘶口冷氣,將煙一抽到底,然后踩滅踢進了偏僻的枯草堆里,清嗓子吐出口老痰。
“啐!有錢人果然干啥都跟鬧著玩似的,媽的時軼那臭小子都傷成那樣了還非得我等她回來!”
本來他是想著全額退款息事寧人的,畢竟主責(zé)任在那兩人自己身上,而且過段時間他也想著請個假出去旅游。
結(jié)果現(xiàn)在可好。
這謝老板不停地給他加價讓他留下來繼續(xù)看著那時軼。
如果他態(tài)度強硬拒絕了這差事也就算了。
偏生他又不能跟錢過不去!就只能犧牲自己的假期了!
“好你個時軼,對自個弟弟都這么壞,也難怪謝老板不放心你了,看我下次怎么盯死你!”
505號病房。
被褥、桌幾、窗紗……滿目潔白,淡淡消毒水的味道四下彌漫。
時軼透過對面電視機的黑屏,能清楚地看到自己正躺在病床上,一條胳膊和一條腿都被打上了厚厚的石膏。
“我去——受傷這么慘重的嗎?”
她發(fā)出陣霜隕般的哀嘆。
在剛睜開眼的瞬間,要不是看到身上條條杠杠的藍白色病號服,她差點都以為自己已經(jīng)去了天堂。
周圍無人,隔壁床空,整個病房內(nèi)里只有一點暖空調(diào)的制動聲。
時軼無法動彈,又沒法閑聊,只能直愣愣地數(shù)天花板上有幾條縫。
過了許久,外面才終于傳來了腳步聲。
“你可真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