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偏見
鳳吾夷冷眼看著路澤糾纏花念兒,簡直把他打死的心都有了。
……丟人現(xiàn)眼!
“路澤,回來!”冷厲的聲音堅冰一般凍住了路澤的腳步,他回頭望了自家將軍一眼,看他青黑著臉便沒敢再說話……
聽見呵斥,妲己輕笑一聲,徑直上了馬車。
鳳吾夷耳力極好,自然是聽見了她的笑聲,看著正起步的馬車,他眸深如潭。
花念兒,若你從前種種皆是偽裝,那么如今再次出現(xiàn)又是為何?
“將軍,那姑娘臂力驚人,方才竟然震開了我,我就是想問一下她的名字……”路澤拉聳著臉走回來,看他家將軍神色陰晴不定,便沒敢再說什么。
“花念兒和你說了什么?”鳳吾夷冷著臉問。
“也沒說什么,就問了后日將軍您還在不在,我順嘴答了……”看他望自己的視線驟然冰冷,路澤想給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鳳吾夷的眉頭鎖得更深,花念兒還準備再來?
這女人出城時候那般灑脫,怎么得知他在此處后又糾纏上來?真是好不要臉面!若是她果真敢來,休怪他揭穿她的老底!
“額……將軍,這,這也沒事吧?百姓都知道長公主和郡主要在開元寺留宿三日的……”他連忙解釋。
“滾回你位置去!”鳳吾夷心中憎惡,瞪他一眼轉(zhuǎn)身回去。
但鳳吾夷剛走回寺廟沒多久,就看見靜安郡主帶著婢女過來……
“鳳將軍,”靜安一同他說話就心中緊張,每次都是強迫自己鎮(zhèn)靜,不在聲音語氣上露出端倪,“我有事同你說。”
鳳吾夷抱拳一禮,他對這位郡主說不上熟悉,不過是聽過坊間對她的種種傳聞,“郡主請講?!?p> “后日……”靜安尤其喜歡他這樣冷漠的模樣,雖然心中也暗暗期待他能對自己更溫和些,但又想他對誰都這樣,表明他對自己沒有多余的厭惡,如此便很滿足。
“后日我的好友花竹會過來,你若看見就直接將她帶來找我,她的婢女也不要攔了……”靜安說著,卻被鳳吾夷打斷。
“郡主可知道,”他一聽好友這個詞便覺得心火上了幾分,花念兒進去不過一個半時辰,怎么就能取得郡主這般信任!“此女名為花念兒,是……是臣的下堂妻……”
下堂妻三個字說的有些扭捏,他畢竟沒有和花念兒拜堂,這么說似乎有些不妥,但不論如何,那女人行為不檢、心機深沉是真,她攀附郡主,定然動機不純!
靜安被他堵得一愣,心中為花竹默哀,她果然都沒有騙自己,少將軍對她是厭透了的,這兩人雖然沒有感情,但他說話這樣不留情面,也委實有些過分了。
“鳳將軍,我知道她叫花念兒,這是她的嫡母為她改的名字,而此前,她一直叫做花竹?!彼滩蛔〗忉?,連帶著語氣都有力了些,“花竹命苦,八歲就死了娘親,她的嫡母覺得竹字不好,便改了,現(xiàn)在她離開了花府,便不愿再做花念兒……”
說實話,安梔覺得不是每個女子都如同花竹這樣勇敢堅毅的,她一人頂著所有的流言蜚語,說離開就離開,可即便如此,她見到鳳將軍也不能出口解釋,哎……真是苦命!
王宮之內(nèi)每日上演著許多腌臜事,深宅大院中也同樣如此,母親以為她不知道,可無人知曉,她是為了母親開心才做出這般天真幼稚的樣子……
她從未想過會有花竹這樣率性的女子,若是嫁給鳳將軍的是自己,又蒙受不白之屈陷入此等境地,那便是死了的心都有了吧……
鳳吾夷愣住了,靜安郡主這是在幫花念兒說話!?
這女人對郡主都合盤托出了?她這是什么意思?難道她此來為的是接近郡主!
他莫名有些不快,花念兒的心機果然深沉……
“此女不簡單,希望郡主不要被她迷惑?!彼行┥驳卣f道。
他確實沒聽過花念兒的其他名字,但也不甚在乎,一個下賤低劣的女人,就算是尚書的女兒又如何?一輩子也只配在后宅鉆研這些彎彎繞繞!人的品性可不是說改就能改的……
他對花竹的偏見竟然這樣深重?
靜安對鳳吾夷的態(tài)度有些驚訝,她想了想,又道,“我明白鳳將軍的意思,自當會小心謹慎,只是……”
她第一次大著膽子看他的眼睛,“將軍從未想過花竹可能是被陷害的嗎?”
陷害……
鳳吾夷覺得可笑,當初他答應(yīng)了這門親事,花府恨不得張燈結(jié)彩昭告天下,花衍是一向看重花念兒的,更遑論這女人的外祖還是白隱,他們能讓她在這么重要的日子遭受陷害?
“不曾?!彼?。
眼底倨傲的神色讓安梔一覽無遺。
她看得心驚,似乎對鳳吾夷產(chǎn)生了一種從未有過的認識,又有些不知所措低下頭,喃喃說了句,“將軍到時別擋她就好……”
言畢,她轉(zhuǎn)身快步走了。
婢女追著她到后院,看她跑得微喘,便為她撫背,“郡主,您跑這么快做甚?當心累著自己了……”
安梔的心跳的很快,她第一次和鳳吾夷說這么多話,心緒激蕩是肯定的,但奇怪自己并沒有以為的那么緊張,可能是因為和他談?wù)摰氖腔ㄖ瘛?p> 她忍不住想,花竹因為名聲如此受累,她因為樣貌被世人詬病……同為女子,卻不得不成為旁人口中評判的物件,甚至不得為自己辯解一言半語,這何其悲哀!
更令她難過的是,就連她一直仰慕的鳳將軍,竟然也這么覺得嗎?
“郡主……”婢女見她眼中發(fā)紅,有些慌了,“您可是哪里不舒服!奴婢這就去叫隨行的太醫(yī)來……”
“不必。”安梔拉住她,她搖搖頭笑了,“我就是想到一些事情覺得難過,別那么大動靜,讓母親知道又該擔(dān)心了?!?p> 婢女見她語態(tài)正常,便點點頭。
***
竹隱——
妲己從開元寺出來后心情很好,她去周圍村子逛了逛,找回了五六個繡娘。
這些農(nóng)婦大多質(zhì)樸,平日里做慣了活不出村子的,一下子見到這竹隱的景致,都呆怔了……她們一路跟著嬌俏漂亮的小丫鬟,坐了花朵一般的仙船,看了天上仙子能穿的彩衣,摸了比自己臉蛋還滑軟多的錦緞絲綢,過了好久仍然覺得自己腳下都是飄忽的……
竹隱美好得將近虛幻,一切都恍若夢境。
宋南睡了整整一個白日。
睜眼時日近西沉,他反應(yīng)了一刻,才曉得自己已在竹隱。
剛換好衣服,便聽見有人敲門,他應(yīng)了聲去開,看見一個陌生的丫鬟。
云涓先前沒見著宋南,沒想到門板一開竟然是這樣一位清俊男子,不自覺紅了臉,她屈腰福身,聲音嬌嬌軟軟,“宋公子,婢女云涓,過來送飯的?!?p> 相較于桃桃的不客氣,云涓就顯得太客氣了點,他慌忙擺手,“姑娘客氣了,不必叫我公子的,我也不過是大小姐手里的人,你隨他們直接叫我宋南便好。”
“宋南……”云涓默念了一句,沖他笑笑然后走進屋子,“你睡了一日,想必是餓了,小姐讓我來送飯,順道,再送一張圖紙?!?p> 她回身,從袖中拿出一張紙。
宋南見狀往屋里走,云涓這才發(fā)覺他走路一跛一跛的,竟然是個瘸子!
云涓有些失望,心道難得他長的這么好,雖然身份不高貴,但同為小姐做事,她是可以考慮考慮的,但如今……
宋南沒有留意她的神色,接過圖紙展開,上面只有一個半貓面的圖樣。
“小姐要我做這個嗎?”宋南發(fā)覺這上邊特意表上了尺度,比之前他做的狐面要大些。
“是呀,明日能做好嗎?”云涓問。
“可以?!彼文宵c頭,他本來以為又是讓他在夜里做出來,原來這次時間寬裕了許多,這樣也好,說不定能將第一張圖樣中的面具再做幾個出來……
云涓看他入神的模樣,便說了句“勞煩”便離開。
……嘁,白霜要她飯后帶他出來熟悉熟悉竹隱,她才懶得照顧一個跛子呢……
當夜,妲己就留下了素玉和桃桃兩人。她親自裁布,準備為靜安郡主做一套衣裳。
“小姐,您到底要做什么衣裳?。咳f一做的不好可是容易得罪郡主的……”桃桃有些擔(dān)心,她聽說郡主自家小姐當然開心,可是郡主確實有些胖,平素都難以找到合適的尺碼,這衣服若是做的不合適……
“別擔(dān)心……”妲己安撫了一句,“幫我把淺綠的紗羅抱來,還有花綾,最薄的那種?!?p> 妲己一面吩咐,一面指導(dǎo)素玉做絲綢長帶,“這里截去,我只要這個圖樣露在外面,嗯,上下收邊,再疊一下……”
兩個丫頭忙得團團轉(zhuǎn),妲己得了空就低頭勾兩筆圖樣,入了夜,圖樣早已勾好,衣料也備好七七八八……
桃桃眼花繚亂,她一會裁這個,一會裁那個,全是不同層次的綠色料子,疊在一起都要找不出來哪是哪了。
素玉卻很有條理,記得什么是什么,她每次和小姐一起做新衣都非常興奮,這不僅是和小姐親近的機會,而且能增長見識……
又是后半夜,主仆三人才遲遲睡去,案上一堆東西,若嵐和白霜早上來換班,相視一眼,開始收拾。
四粟
這章又名“論閨蜜情如何戰(zhàn)勝愛情”,皮一下求推薦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