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聲望去,眾人看了看里屋,又看了看來人,皆是一臉見鬼。
尤其是葉承歡,她一臉不可置信的看向李霏霏,后者也是一頭霧水。
來人正是顧惜年,身側(cè)依舊是抱著她胳膊的小跟班,陌子玉。
見顧惜年過來,便知曉里面的人不是她,蘇辰心里的石頭終于落地。
他邁開腿跑向顧惜年,笑的歡快。
“惜年,你跑哪兒去了,我還以為你出事了?!?p> 顧惜年看著他,啃了一口手里順來的蘋果,眼里滿是笑意。
“倒是有人想我出事,可我怎么能順了她的意?”
說著,便看向李霏霏與葉承歡。
“這小傻子怎么跟你在一起?我一轉(zhuǎn)頭他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害我好找?!?p> “你還說,我讓你看著他,你倒好,這人都找我那兒去了?!?p> 還不知道跟她看了多久少兒不宜的東西!
看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著,仿佛他們不存在一般,當(dāng)下便有人忍不住說起來:
“顧惜年,你怎么在這里?”
“我怎么不能在這里,這李府莫不是你家?我去何處還需跟你報(bào)備?若是如此,這里那么多人,可否經(jīng)過你的同意了?”
那人一噎,一時(shí)間竟是不知道說什么。
“顧惜年,你不是換衣服去了嗎,可你這衣服不就是方才那件嗎?”
聽著,顧惜年看了眼被自己換回去的衣服,笑了一聲,也沒反駁。
“是換衣服去了。只是那帶我換衣服的婢女將我?guī)У揭粋€(gè)地方,那衣服是李小姐的,大了些,實(shí)在穿不下,索性也要干了,便也沒換?!?p> 見李霏霏黑了臉,顧惜年只作沒看見,繼續(xù)說著:
“我尋思著便也回了,只是那婢女卻不知去了何處,我也只得自個(gè)兒到處去轉(zhuǎn)轉(zhuǎn),瞧瞧能不能轉(zhuǎn)回去。
倒卻是不認(rèn)得路,轉(zhuǎn)去了筑水軒那邊,遇著了些個(gè)人,過去不得,來回也耽誤了許多時(shí)間?!?p> 一番話,卻是讓三個(gè)人黑了臉。
李霏霏想著她在暗諷自己胖,而陌封馳與葉承歡兩人,則是因?yàn)轭櫹贽D(zhuǎn)去筑水軒而面色不愉。
也不知這人去的時(shí)候,是不是撞見她們了。
再看顧惜年那似笑非笑的讓人發(fā)毛的眼神,幾人心里越發(fā)窩火,卻偏偏不好發(fā)作。
“我便說,屋里的不可能會是姐姐的。只是,既然如此,那屋里的又是誰?”
葉承歡生怕顧惜年看見她與陌封馳在假山后的事,將它說出來毀了自己的名聲,于是急忙轉(zhuǎn)開話題。
顧惜年又怎會不知她打的是什么主意,但如果就這么說出來的話,達(dá)不到她想要的效果,便也沒糾纏這個(gè)話題。
“這你若問我,便是問錯(cuò)人了。恐怕你比我更清楚,不是我會是誰。”
說著,葉承歡與李霏霏的臉色變了變,她們又怎么會想不到,如果不是顧惜年,這里面的是誰。
不過,她們最難以置信的是,顧惜年不僅沒上當(dāng),反而還設(shè)計(jì)了她們!
本來想要顧惜年回來就丟下第一個(gè)斂的,但如今這人換作自家府里的婢女的話,那丟的可是她們李家的臉面!
“既然是你們李家的事,那我便不摻和了。還是你們好生處理下的好,我一個(gè)外人,除了能幫你們大肆宣揚(yáng)一下這事,也幫不了什么忙?!?p> 說著,也不理她們是何表情,便帶著陌子玉和蘇辰離開了。
走遠(yuǎn),蘇辰終于是再也忍不住,問起顧惜年來。
“惜年,你究竟去哪兒了?你嚇?biāo)牢伊耍阒恢婪讲盼也铧c(diǎn)以為里面的真就是你。”
“去推波助瀾去了。她葉承歡既然想讓眾人看場捉奸的戲碼,我怎么好不成全?
只是主人若是我,我可不答應(yīng)。”
“這葉承歡,當(dāng)真惡心至極。你不過才回京城,便如此對你,虧得這京城中,口口相傳她如何好,我看,全是騙人的!”
蘇辰忿忿將腳邊的石子踢開,那腳勁兒似乎恨不得把石頭當(dāng)葉承歡,直接踢碎一般。
“她既能故意編造,演戲毀我名聲,自然也能做戲博得她人好感。既然那么在意名聲,毀了便是?!?p> 聞言,蘇辰眼睛一亮,雙手一拍,語出驚人。
“這個(gè)好!要不我找?guī)讉€(gè)混混,把她綁了,先打一頓出出氣。然后該做的不該做的,全做了!我看她如何囂張!”
顧惜年屬實(shí)被蘇辰的智商感動到了,屬實(shí)單純。
“若是那么簡單就能解決,別說幾個(gè),你便是把全京城的混混找來,我也不攔你。
只是她并非尋常人家的姑娘,且不說葉成在朝中頗得陛下看重,而她葉承歡是葉宥的心尖寵。
便是陌封馳對她的心思,這事也是萬萬不可的。何況,你是世子,在外人看來,更是太后的掌上明珠,還是莫要臟了你的手才是。”
蘇辰干干凈凈,還是不要臟了他的好。
“那你要怎么辦,葉承歡實(shí)在是太過分了!”
“慢慢來便是,我既已回了京城,有的是時(shí)間陪她玩,更何況,這種事情,欲速則不達(dá)?!?p> 顧惜年實(shí)在沒心思去前院跟她們斗智斗勇,便循了個(gè)僻靜的亭子坐下休憩。
陌子玉在一旁看著螞蟻,蘇辰則負(fù)責(zé)盯著陌子玉,不讓他走丟,卻不知,在陌子玉的東走西跑下,離顧惜年越發(fā)遙遠(yuǎn)。
顧惜年不知何時(shí),睡了過去,被噩夢驚醒時(shí)已是黃昏時(shí)分。
她喘著氣,仍然有些驚魂未定,抬眼看去,便見桌子旁坐著一個(gè)人。
一身天青色鑲邊刺繡長袍,青玉緞帶,頭上是精致花紋金冠,面白似玉,眉目溫和,眼中星星點(diǎn)點(diǎn)似能讓人沉醉,面帶笑容,讓人不自覺的想要親近。
見她醒來,男人放下手中的茶,溫聲開口:
“原想循個(gè)安靜的地方呆會兒,但大多有人。唯有此處較為靜謐,見姑娘熟睡,便未出聲打擾,還望姑娘莫怪在下唐突?!?p> 顧惜年看著面前這張臉,幾度恍惚,當(dāng)真有那么像的兩個(gè)人嗎?
不,不是像,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這人就是之前在大街上遇到的,與容子衍長的一樣的人!
察覺到顧惜年一直呆呆的看著自己,容子衍心下疑惑,這人似是認(rèn)識自己?
只是自己似乎以前從來沒有見過她……
“你……叫什么名字?”
顧惜年聲音喑啞,太像了,她甚至心中隱約有熟悉的感覺。
“在下,容子衍?!?p> 僅僅幾個(gè)字,如平地驚雷一般,在顧惜年耳邊炸開。
“名字都一樣……”
顧惜年喃喃,卻是被那人聽了個(gè)正著。
只見他拿杯子的手一頓,看向她的眼神里多了幾分驚訝與探究。
良久,容子衍才收回視線,緩緩談吐。
“京城人人皆道,顧小姐意圖未遂,自知丟人,離家三年。就是不知道,顧小姐為何突然回京。”
“你……知道我是誰?”
才說完,顧惜年心里便后悔了去,原主的名聲,想不知道也困難。
果然,不出她所料,男人的話便如此。
“京城何人不知?”
上到古稀,下至剛記事的孩子,可都知道顧惜年的大名。
聞言,顧惜年心虛的摸了摸鼻子,眉毛微挑,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嘴唇微抿。
雖然不是她本人,但是,還是有點(diǎn)難搞。
看著她的動作,容子衍眸色暗了暗,抿著手中的茶,不言。
不知過了多久,又聽他開口:
“恕在下多問,這三年,顧小姐去了何處?!?p> “不過是為了活下去處處飄蕩罷了,去的地方多了,倒也記不大清楚了。”
見顧惜年不愿多說,容子衍倒也沒繼續(xù)糾纏這個(gè)問題,畢竟就算這個(gè)問題她好生回答了,也得不到他真正想要的答案。
“京城前腳盛傳你已回京,且與蘇辰同住,李府后腳便辦了百花宴。據(jù)說請?zhí)麑覍宜蜕鲜雷痈踔裂赞o威脅,明擺著的鴻門宴,你為何還來?”
似乎是沒想到這人會同她說那么多,顧惜年驚訝的挑了挑眉。
算上這次,兩人不過才見過兩面。
但不知是單因?yàn)橄嗤哪樅兔?,還是因?yàn)槟氖煜づc心安,顧惜年倒也沒有因?yàn)檫@人的多問而感到不快。
“她們設(shè)這鴻門宴,無非就是想看看,外界所傳是不是真的。
若不是,便也就此作罷,倘若是,那便是害我的好由頭。
即便我不來,回京一事早晚都要被知曉,與其等她們拿這說事,倒不如來瞧瞧,她們能作什么花樣,也借了這個(gè)由頭現(xiàn)身?!?p> 聞言,容子衍嘴角浮現(xiàn)幾分笑意,看著她的眸中,是分辨不清的神色。
“今日在舊閣的事,是你故意的吧?!?p>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見顧惜年沒反駁,容子繼續(xù)開口:
“姑娘與傳聞,倒是不太一樣。”
世人皆傳,顧惜年目無尊長不知禮數(shù),心腸狠毒,手段狠厲,連父母姐妹都不放過。
可他覺著,倒像是個(gè)絲毫不沾邊的。
“傳聞不可信?!?p> “若不是他們一眼便認(rèn)出是顧小姐,恐怕在下都要懷疑,面前的不是那惡名遠(yuǎn)揚(yáng)的顧惜年了?!?p> 聽他這么說,雖是陳述句,但顧惜年卻知道,這人是在問她,是不是本人。
顧惜年笑了笑,給了個(gè)模糊的答案。
“是,也不是?!?p> 容子衍不接,只等她講話說完。
“人終究是會變的,再則,傳聞不可信。更何況是在這處處都是爾虞我詐的官宦之家,盛京之地?!?p> 也許是對這答案并不滿意,容子衍皺著眉,并未接話。
顧惜年瞧著遠(yuǎn)處跑來的人,知曉聊天該結(jié)束了,卻不知為何,看著那張臉,鬼使神差的又說了句。
“容公子倒是與惜年一舊友長的極為相像,只是,再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