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天凌辰總是一副冷漠疏離,生人勿進,不茍言笑的模樣,其實并非完全因為他想將自己的真心隱藏,并非完全不愿在人前表露自己心中所思所想。只是因為,這漫漫歲月,遙遙神境中,未曾有什么值得他動心動情之事。
三萬年前的那女子,也是如今日般由他接入神境,安于他的日星宮內(nèi)。當時的他并不信世間真有情愛之說,只當她與他,皆是這三境之主的棋子而已。
也許當時的他,未曾讓她感受到什么溫暖吧。
圣族天女與神境少主的聯(lián)姻,頗得境主玉天沢重視,普世之境中的圣族,便是其統(tǒng)治者。這如同是在釋放普世之境向玉天神境靠近的信號。
圣族祖母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是普世之境出了名的賢良淑惠,天女為她的女兒,自小受她影響輔導(dǎo),年僅一萬歲,竟也是普世之境中少有的人物。
然而,玉天凌辰初見傳聞中的圣族天女圣沐黛,便覺傳聞果然僅是傳聞,與現(xiàn)實萬分不符。
一個從小悉心栽培的閨中淑女,怎會在即將離家之時酣暢的睡著大覺?醒來后,也是大大咧咧毫無小姐之樣,對著初次見面的男子夸贊長相。這實在不是傳聞中的形象。
她對他說的第一句話便是:“你,長得可真好看。”
玉天凌辰還是第一次被一個姑娘家這樣直白的調(diào)笑,那時的他如同今日的夏暮般,紅透了臉。那時的他不明白自己胸口處的灼熱并非來源于對她不知禮數(shù)的厭惡。
天女初來乍到,卻全然一副主人家的樣子,從普世之境踏過萬里來到玉天神境,未曾有過一絲畏縮之意。她大步踏入吟夕殿,四處打量這處處精致奢華的宮殿,如紅梅般艷色的唇已經(jīng)無法合攏,一副嘴巴都要驚掉地的模樣,回頭看向紅臉的他:“玉天少主,你們這神境,未免太過奢侈吧!這玉石、琉璃、水晶,怪不得我們普世之境皆想修成仙人,有朝一日好踏入神境?!?p> 玉天凌辰腳下一滯,這天女為何一副未見世面的模樣?這問話,是他萬萬沒能想到的,他都不知道該如何作答:“嗯……”
所幸她也并未期待他給予她如何回應(yīng),自顧自的摸摸這里,瞧瞧那里:“我見過最華麗的殿宇,竟不及神境少妃暫住的殿宇一半華麗,真是浪費……想當年……”她驀地住嘴不言,靈動的雙眼偷偷瞟向依舊立于身側(cè)的玉天凌辰,看他并未在意她說的話,甚至有些呆滯,似是在思考什么的樣子,如銀鈴般的笑聲便在他耳邊響起::“玉天少主,你怎么呆呆的……”
玉天凌辰徹底愣在原地。
這天女,在他面前口不擇言,笑未捂嘴,完全沒有禮數(shù)可言。
傳聞,真的是一丁點都不可信!
……
夏暮把玩著手中棱鏡,眉毛早已糾結(jié)在一起,她左看右看,都一個時辰了,也沒看出到底哪里有與眾不同之處。
“公主,這哪里來的鏡子啊?”櫻梨為夏暮覓食歸來后發(fā)現(xiàn),她的公主變得奇奇怪怪,拿著一個漂亮的銀質(zhì)棱鏡看了許久,似乎在尋找什么。
但雖然公主聰明過人,卻還是一直未能找到她想找到的東西,導(dǎo)致她帶回來公主最愛的鳳梨酥都涼透了,公主也未曾吃上半口。
夏暮有些挫敗感,一副氣急敗壞的模樣,終于決定放棄:“那個沒禮貌的少主給的,本以為神境少主,給的東西怎么也是神境法寶,未曾想就是一面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鏡子?!毖援?,夏暮將棱鏡隨手丟給櫻梨:“你收起來吧?!?p> 櫻梨伸手去接,誰知剛觸碰到棱鏡的一角,一股灼痛之感便侵襲了她的手指。她吃痛甩開棱鏡。棱鏡并未像她想象中跌向地面,而是重新飄回夏暮手旁。
“嗯?這是什么寶貝?”夏暮一臉驚詫,重新將棱鏡拿回手中?;仡^查看櫻梨的傷勢。此時櫻梨拇指與食指之上被灼到已泛起顆顆水泡,水泡周圍甚至有些淡淡黑氣縈繞。夏暮心知不好,這黑氣似是中毒之兆。
“嘶……少主給公主棱鏡時有說什么嗎?”櫻梨痛的發(fā)出嘶嘶的聲音,這下夏暮慌了神。收到棱鏡之時,心里只顧著賭氣,哪里將他說什么放在心上?只好她絞盡腦汁回憶。
玉天凌辰當時將棱鏡遞與她手中之時,好像是說了,要她隨身攜帶。好像……并未說什么其他的注意事項啊……
……
玉天凌辰正站在朝露殿的院中,纖長的手指交織在一起,互相摩挲著。他的貼身小侍書賢侍立一旁。玉天凌辰偶爾會有這樣發(fā)呆的時刻,似是沉思。也是,作為一境少主,需要他來處理的瑣事自然不會少,有需要少主仔慎重考慮的當然也有。
畢竟在書賢的眼里,少主為神境每日嘔心瀝血,孜孜不倦。
其實啊,此刻玉天凌辰內(nèi)心哪有像他想象中的模樣?
玉天凌辰確實在孜孜不倦,然而想的卻是那汝鄢夏暮。
他將棱鏡交于她時,特意向她囑咐:“這鏡子公主定要隨身攜帶,不可交予他人保管?!?p> 這時他卻有些擔心起來,她是否有將此話認真聽去?明白其中含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