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掌門的日常
寒秋波隱退之后，蕭為劍開始反復(fù)琢磨著師傅在大典之前，悟劍堂里對自己說的最后那兩句話：“第一，能用頭腦解決的問題，不用武力解決?！?p> “第二，能和別人商量的事情，不要獨自解決。”
第一句，蕭為劍感覺很容易理解，但暫時看不到有什么實際意義。
第二句，蕭為劍品品，覺得似乎可以做點事情：在山上轉(zhuǎn)轉(zhuǎn)，和門人說說話，多聯(lián)絡(luò)一下感情，這樣碰到事情的時候，才能有更多的“人”可以商量。
接任青山派掌門后的第一天，蕭為劍先找到了大師兄尚無劍，結(jié)果大師兄正在和門派里幾位頭目議事。
接受頭目們的禮數(shù)之后，蕭為劍加入了討論。
結(jié)果那些人情、開支、分派任務(wù)這些瑣事，搞的蕭為劍有點暈，不過還是堅持到了議事結(jié)束。
等頭目們退下之后，蕭為劍寒暄：“大師兄為了我派勞心勞力，也要注意休息?！?p> “掌門，那些都是分內(nèi)之事，何勞之有？”大師兄笑答。
“呃，‘掌門’這個稱呼，讓我感覺挺奇怪的，像以前一樣，叫我‘為劍’就好?！笔挒閯σ荒樥\懇。
“必要的禮數(shù)，還是必須的。你看，你不還是稱呼我為‘大師兄’嘛，哈哈。習(xí)慣就好?！?p> “您先忙。我就不多打擾了?！笔挒閯ζ鹕怼?p> “依武林規(guī)矩，任何人都可以向天下第一發(fā)起挑戰(zhàn)，掌門剛繼承‘天下第一’美譽，估計武林中很多人不服。所以，當(dāng)下宜修身養(yǎng)性，多修習(xí)劍道，以備不測?！贝髱熜侄诹艘痪洹?p> “為劍明白。”
辭別了大師兄，蕭為劍又去找二師兄韋一劍。
二師兄獨自一人，正在給佩劍做保養(yǎng)。
“掌門，來來來，過兩招?！表f一劍把配劍收起，丟給蕭為劍一根樹枝，自己也拿起一根。
和大師兄不同，韋一劍只是改口稱呼蕭為劍“掌門”，其他沒有任何繁文縟節(jié)。
然后直接開打。
拆十幾招之后，兩人開始品茶，閑聊。
“二師兄覺得我劍術(shù)如何？”蕭為劍假裝漫不經(jīng)心的問，自從師傅點評了自己的劍術(shù)之后，蕭為劍很想聽聽“劍癡”韋一劍的看法。
“和師傅說的一樣?！表f一劍答。
“師傅怎么說？”蕭為劍趕緊追問。
“靈、奇?！表f一劍吐出兩個字。
“愿聞其詳？”蕭為劍追問。
“我的劍，其實是‘快劍’路數(shù)，追求速度上的登峰造極。而你不同，其實我和師傅也常常討論你的劍，你的劍可謂變化多端，不可捉摸。掌門你知道我為什么喜歡找你過招？就是因為你與眾不同，很多出招，會超出我的預(yù)料。對我劍術(shù)的提升，也非常有幫助。我一向不喜歡浪費時間。”韋一劍一本正經(jīng)的回答。
蕭為劍感覺生平第一次聽二師兄一下子說出來這么多話，而二師兄的長句，也印證了師傅一直對自己“刻意培養(yǎng)”的事實，只是自己傻傻的不知道。
“對于武林中人挑戰(zhàn)一事，不知道二師兄如何看？”蕭為劍問了這個時下熱門話題。
“大典上，你的‘指劍’可謂驚煞眾人，我不認(rèn)為有人敢挑戰(zhàn)?！表f一劍的思路很清晰。
“不會有例外嗎？”蕭為劍覺得大師兄讓自己修身養(yǎng)性，積極備戰(zhàn)，也不是沒有道理。
“如果有‘意外’，那就是不可預(yù)測的事情。凡事都有意外，掌門就不要多想了?！?p> “二師兄，武林中，劍術(shù)在我之上的，有哪些人呢？”蕭為劍問了這個非常關(guān)心的問題。
“劍術(shù)上，我認(rèn)為沒有。但是經(jīng)驗上，比你強的人，大有人在。所以，掌門你目前最需要的是實戰(zhàn)的歷練，有空就多來找二師兄過過招吧。”
韋一劍的這個說法，讓蕭為劍頗感意外。
“我的劍術(shù)和二師兄，還有多少差距？”蕭為劍打破砂鍋問到底。
“經(jīng)驗?！表f一劍只說了這兩個字。
蕭為劍的心臟狂跳，這可是“劍癡”的評價，竟然如此之高。武林盡人皆知，“劍癡”孤傲，所以，得到他的好評，比得到師傅的好評，還要難。
辭別二師兄，蕭為劍心里美滋滋。
然后，蕭為劍覺得該去找一下師爺了，雖然蕭為劍對師爺沒什么特別的好感，但師傅臨走之前，千叮嚀、萬囑咐，要搞好和師爺?shù)年P(guān)系。
所以，蕭為劍覺得還是先去師爺那兒問候一聲為好。
師爺名為杜才子，五十一歲，寒秋波還沒有當(dāng)青山派掌門的時候，他已經(jīng)是師爺。杜才子武林外號“車軸”，意思是這個人做事，就像車軸那樣嚴(yán)絲合縫。
師爺有兩個作用，一是管賬，二是出謀劃策。
青山派崇尚一夫一妻制，但師爺是個奇葩，他是整個青山派唯一的一個有大、小兩個老婆的人。
另外一個標(biāo)志性的特征是，師爺喜歡養(yǎng)狗，大狗。
現(xiàn)在師爺?shù)拇蠊肪捅凰┰谫~房的門口。
師爺養(yǎng)的大狗平時很兇的，但一見到寒秋波、蕭為劍兩位掌門，立刻就會一聲不吭的趴在地上，一副很順從的模樣。所以蕭為劍直接進了賬房，大狗一聲都沒吭。
蕭為劍一見到師爺，立刻就先注意到了師爺?shù)哪且淮榛ò椎纳窖蚝?，不知怎的，蕭為劍總是會自然而然冒出一個想法：點一把火，把那撮胡子燒掉。
燒的干干凈凈。
蕭為劍也搞不清楚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哪兒來的，好像第一次見到師爺，就有這種想法。
不過想歸想，招呼不能少：“師爺，您在忙啥吶？”
師爺沒想到大狗沒有發(fā)出聲音，就有人直接進來了，驚了一下。但他是個守規(guī)矩的人，一看來的人是掌門，立刻起立，堆笑：“是掌門啊，怎么有空來老朽這里？”
邊說，邊開始泡茶。
之后，師爺開始滔滔不絕的把重要派務(wù)提綱挈領(lǐng)的給蕭為劍做了簡單介紹，蕭為劍覺得極其枯燥，又不能直說，只好聽著。
整整半個時辰，師爺那張下方有一撮山羊胡子的嘴就沒停過。
蕭為劍左手食指和中指不停的摁自己的太陽穴。
整個漫長的過程，蕭為劍只選擇性的大概聽了“要提防武林人士的挑戰(zhàn)”云云，其他事務(wù)，一概沒聽進去。
師爺匯報完了，蕭為劍又假裝寒暄了一下，立即起身告別。
離開賬房，蕭為劍有一種“苦命男拼死逃離火坑”的感覺，渾身輕松。
蕭為劍一離開，師爺就開始仔細端詳那只大狗，這可奇了怪了，這只大狗平時很兇的，看到掌門，為什么就不叫一聲呢？難道它知道蕭為劍是掌門？
奇怪啊奇怪！
離開了賬房，蕭為劍去探望了一下師叔慕容清，也就是女友慕容翠的老爹。
蕭為劍其實很想聊聊自己和慕容翠的關(guān)系，但真正和慕容清聊起來之后，東侃西侃老半天，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最后就出來了。
蕭為劍不知道，慕容清對蕭為劍和女兒的關(guān)系，那是了如指掌，只是看破沒說破而已。他也覺得女兒和蕭為劍是挺好的一對。但蕭為劍以為慕容清不知道，慕容清也不能直接說“其實我早就知道你和慕容翠的關(guān)系了”之類的話，于是整個事情就這樣糊著。
其他人暫時不想見了，最后蕭為劍就去了掌門專屬的悟劍堂，回憶了一下當(dāng)天和二師兄過的招兒，自娛自樂。
傍晚，蕭為劍悟劍堂的邊上，看著裊裊的炊煙，陶醉了一下下。
晚上自然是找慕容翠去了。
夜里，蕭為劍想象了一下可能挑戰(zhàn)自己的對手。
蕭為劍的作為天下第一派掌門的第一天就這樣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