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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鸞于飛

048 你不必對我動心!

鳳鸞于飛 吾生荒涼 2494 2020-05-09 21:51:35

  知源縣是個盆地。

  周邊群山環(huán)繞,尤其到了冬日,山頂上積了厚厚的一層白雪,當清晨陽光灑向大地之時,便有了日照金山的壯闊風景,迤麗徇爛。

  可惜今日陰雨靡靡。

  適才樓景初調皮一吻,顏寧兒無所適從,兩人四目相對,屋中又是一片寂靜。

  按著樓景初的理解,幾次顏寧兒都沒有生氣地將他推開,想必,對他不是全然沒有動心的。

  與其在屋中尷尬地呆坐上一整日,不如趁著越來越少的空閑時光,出去游玩一趟,順便趁熱打鐵,升溫下彼此的情感。

  小二聽著吩咐,拉來兩匹駿馬。

  顏寧兒臉色一沉,他要操控風水輪流轉嗎?

  “你想做鮮衣怒馬的游俠,可我只想做閨閣中安安靜靜的女子,恕不奉陪!”顏寧兒微笑行禮,給了一個帥氣利落的轉身,往客棧走回去。

  安安靜靜?

  她對自己的認知還真是......有很大的誤解。

  風風火火比較確切,既是風風火火,與鮮衣怒馬的游俠可是絕配。

  樓景初快步擋住她的去路,道:“共騎一匹?”

  人來人往的門口,他說得很大聲,周圍人紛紛駐足,或是好奇或是鄙夷地看著他倆在大庭廣眾之下的曖昧,羞得顏寧兒臉上泛起一陣接著一陣的紅暈,低低地垂頭,小聲道:“你小聲點,我同你去便是?!?p>  “看什么?她是我娘子,是我八抬大轎,十里紅妝娶進門的大娘子?!睒蔷俺鹾浅庵采⒘藝^的群眾,大大方方地挽起顏寧兒的胳膊肘,往門口走去:“小二,給我換輛馬車。”

  “喲,爺,我們這窮鄉(xiāng)僻壤的,馬車是極難尋的,一時半會立即找個車夫來怕是有些難了。”小二為難道。

  “你別為難他了,我同你騎馬便是。”顏寧兒的潮紅未褪去,紅撲撲的小臉,微垂眼眸,語含嬌羞,替小二說了句公道話。

  若說適才屋中她的嬌媚是為了戲弄樓景初故意裝出來的,此刻她的害羞卻是真真切切的。

  她這一輩子,最怕圍觀百姓的唾沫星子了,尤其當周圍人指指點點,說她行為不檢點的言論。

  這個世道,對女子是極為不公平的。

  孤男寡女,共騎一匹馬,對樓景初來說,頂多落得個風流倜儻的名聲,他日他若建功立業(yè),今日的風流也便成了一個流芳百世,人人稱贊的褒義詞。

  可對于顏寧兒呢?

  這一輩子怕是蜷縮自王府足不出戶,這些唾沫星子都能從下人的嘴中傳入到她的耳中。

  雖說四下無人時,她可以使勁在屋中鬧騰,可只要跨出門檻一步,她寧愿受累端著儀態(tài)姿容,也不愿被人說上半句的不是。

  從前做公主時是,如今做了王妃,更是不可破了這個原則,偏偏樓景初總喜歡添油加醋,大庭廣眾之下故意作秀,讓她背上一些莫須有的閑言碎語。

  若有什么讓她無法確認樓景初對自己的感情,他的此種無腦行為占了很大一塊因素。

  駿馬馱著二位晃晃悠悠地漫步了快一個時辰,終于抵達了郊外的雪山腳下。

  “下馬走走?”樓景初提議道。

  顏寧兒點了點頭,正有此意,這兩日是她這輩子馬騎得最多的一次,原以為坐在馬上與坐在椅子上無兩樣,卻不想整個人都快散了架,腰酸背痛地厲害。

  她試著自己滑落下馬,可惜騎馬的本事欠了些火候,一個踉蹌,整個人如同一只刺猬那般滾了幾圈,樓景初在馬上捂著肚子笑了好一會兒,方才鎮(zhèn)定了情緒有力氣下馬,又將馬栓好。

  顏寧兒賭氣般的拍了拍身上粘著的灰塵,恨恨地看著無情的樓景初,叫嚷道:“很好笑嗎?”

  樓景初點點頭,不置可否。

  這人,落井下石的本事天下第一,顏寧兒本想數(shù)落一番他毫無同理之心,卻見樓景初緩緩踱步至她身后,替她撣去身后的塵土,像極了兄長的樣子,語重心長道:“你今年十八有余了吧?就是個沒長大的孩子?。 ?p>  顏寧兒怔了怔。

  她似乎從未意識到,在樓景初面前,她總是不由自主地松泛下來,偶爾露出調皮搗蛋的本性,安安心心地在他的懷中做著一只無憂無慮的鳳凰。

  恍然回過神來,快步往前走了幾步,化解些適才的尷尬,幽幽說道:“你的行為比起我,有過之而無不及啊?!?p>  “所以月老讓你嫁給了我,不覺得我們是金玉良緣嗎?”樓景初半開起了玩笑,半真心說道。

  “打住!我們維持表面上相敬如賓的夫妻關系便可,你不必對我動心!”顏寧兒截住他的話頭。

  即便樓景初對她再好,再溫柔以待,她早已將自己的心給了曾經(jīng)的世子哥哥,這是她認定的事實。

  可星斗轉移,變幻莫測,人的心卻是這世上最會善變的東西。

  蠢蠢欲動的心,早已在這些日子吵吵鬧鬧,相互扶持的相處中失了平衡。

  顏寧兒只是堅定地在勸說自己,下意識地去左右秤的平衡罷了。

  “動心這件事,是我能左右的嗎?”樓景初反問道。

  “那便是你的問題了,若無法左右,我再送你一個忍字,這是個能教會你許多東西的字,你好好學著些?!?p>  樓景初挪步移至顏寧兒身前,兩人距離不過半寸有余,都快貼了上去,彼此間能聽到的除了呼吸聲,還有雙方都不禁加速的心跳。

  “你便是這樣忍著我,忍著太子,忍著我的父皇?”

  樓景初眼中抹過十分的心疼,忍這個字,不知是打碎了多少牙往肚子里吞才學得些皮毛啊。

  顏寧兒如喝醉般,雙頰微微發(fā)燙,垂下頭,害怕迎上樓景初強烈的目光,輕聲道:“誰做的孽我便尋誰去算賬,不會連累無辜之人。”

  話中有話,無辜之人自然指的是樓景初,她不忍連累他。

  “所以,非我作惡,你亦無需忍我,又何故故意回避我對你的感情?僅是因太子是我的大哥?”話趕話,到了這份上,樓景初索性將話揉碎了掰開了講了出來。

  顏寧兒的眼淚在眼眶中兜兜轉轉,她不知該如何回答。

  半晌,她答非所問道:“等時間過去了,所有事情都會淡漠?!?p>  她想著自己對南平世子逐漸淡漠的情感,在腦海中逐漸忘記了的容顏,說出了這句經(jīng)驗之談。

  淡漠?

  尋你兩年,不見淡漠,只剩愈發(fā)的濃烈。

  “顏寧兒,我喜歡你這件事,不會淡漠?!?p>  樓景初死死地凝視著她,堅定說道。

  良久,似乎覺得自己逼迫得太緊,他又補充道:“你不必給我答案,只想求得你同意,允許我對你動心。”

  他的喜歡,大氣的讓顏寧兒不忍拒絕,微微頷首。

  樓景初咧嘴微笑,得寸進尺道:“那么,在你對我動心前,我們可做盟友?”

  “歃血為盟的那種盟友?”顏寧兒瞪著偌大的眼睛,確認到。

  從假夫妻到樓景初單方面的喜歡,再到同盟,變化過程有些......太快了些。

  樓景初從袖口中取出一把短刀:“聽聞在雪山下歃血為盟最能感動上天,護佑我們旗開得勝,把手伸出來吧?!?p>  說完,他晃了晃擦得蹭亮發(fā)光的刀面。

  顏寧兒渾身一個哆嗦,搖著頭連連往后退了幾步,白白被割一刀算什么,這個王爺,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

  “不行,我最怕疼了?!彼硇牡鼐芙^道,又換來樓景初得意的大笑。

  有??!

  顏寧兒瞬覺他今日真是中了古怪的妖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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