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老師大約已經(jīng)感覺到對手好像發(fā)現(xiàn)他的暗車。
不然對面也不會在第一時間跳著邊馬,他并沒有感覺到意外和慌張。他反而隨著對手跳上邊馬的剎那,“匆忙”的補上了飛象,看樣子他仍然想要想防守。
但楊錚知道,象雖然不能過河,也在許多人眼里是只是用來防守的棋子。但,象在“本土”的殺傷力可不容小視,它甚至在某些特定時刻,比馬的殺傷力還要大。
他淡淡的移著紅車來到了巡河之旁,似乎在冷眼旁觀著對面那個他曾十分了解的反手棋大師。他也好像在復制馬老師之前的套路再藏著什么殺招。
馬老師望著這紅車游蕩在巡河旁張牙舞爪的樣子,他不經(jīng)意間慢慢移著黑炮,死死卡在紅士之上。原本給人印象人畜無害的馬老師,隨著這一黑炮壓進,他終于亮出了他潛伏已久的獠牙。
好棋,這一黑炮壓進,勢必要殺掉對面一半的棋子!
一月驚訝地看著“棋怪”的這一步棋,他終于忍不住在心中對著棋怪多了一絲敬佩。
這雙炮壓進,黑車潛伏,若是沒有一定的計算的能力和讓人嘆為觀止的大局觀,是算不到這一步的。
原本對棋怪棋力的預計,也在這雙炮壓進的情況下,又默默地提了一個檔次。
這一黑炮壓進,明顯又讓楊錚把注意力放在這一黑炮上,他補炮防守,也在心中對馬老師的棋力,給出了和棋呆子一樣的評價。
“千變?nèi)f化”,楊錚雖然在電腦前看不到馬老師現(xiàn)在的表情,但楊錚也能猜出,只是一級棋士的馬老師,此時的大腦大約正在超負荷運轉(zhuǎn)。
不然光前幾手的攻防,早已超出了一級棋士的范疇,直逼一線實力的象棋大師。
馬老師跳炮打馬,楊錚老馬回巢。
馬老師退炮回首,楊錚進車卡位。
馬老師終于進車打士,楊錚也只能支士招架。
馬老師望著滴水不漏的敵人,他出乎意料的用車換車。
楊錚下意識的跳邊馬,吃卒踩炮。
馬老師微微一笑,平炮想要逃跑。
但楊錚卻沒有乘勝追擊,他再次跳著馬,準備拔掉馬老師那只礙眼的中象,馬老師退炮打馬,楊錚又平車殺象。
坐在這短短幾個回合之間,黑方看似又陷入劣勢之中。
但圍觀的所有人卻死死盯著黑方的卒旁炮。
馬老師移了一步黑炮,想要炮打紅相,已經(jīng)被當頭炮卡在中宮的紅相,好像也已經(jīng)孤立無援。
楊錚無奈的平炮保相,若不平炮保相的話,馬老師只要吃掉紅相,就能驕傲的喊出將軍把楊錚逼進絕路。
馬老師望著果斷的對手,直接吃掉了擋在相前的紅炮,也在他吃子的瞬間,他的臉上也露出了勝利者的笑容。
反手棋,本來就是打的就是出乎意料。
當所有人以為他的炮是棋盤主力時,他偏偏上了一個暗車去分散對手的注意力。
當所有人又因為他的暗車,將炮的注意力轉(zhuǎn)移在車上,他又乘勢上了個象,像是保車,去徹底讓所有人覺得,他們的判斷是沒錯的,這個巡河車是他最后也是最大的殺招。
當他又用雙炮進攻,看似想要最大程度去保持車的靈活性和殺傷力之時。
他又莫名的以車換車,讓所有人摸不清頭腦。
也在這時,他原本被人慢慢無視的雙炮,又成為了他不變的主力。
這一場小小的心理博弈,最終的結果是馬老師更勝一籌。
但楊錚,豈是那么容易因為一場心理博弈的勝敗,放棄整盤棋的人呢?
楊錚冷靜的紅車吃馬,馬老師炮打紅馬。
楊錚中宮炮打上一將,馬老師移士邊路。
這移士邊路,看上去像是送子的舉動,又讓楊錚遲疑了片刻。
若是吃掉了這個黑士的話,最多兩步,就能將死對面。
但楊錚怎么可能會相信馬老師會犯這種低級失誤?
他死死盯著棋盤上的每一顆棋子,在腦海里拼命預測著馬老師接下來的所有動作。
漸漸的,楊錚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下,沒有吃士補將,而是跳上了那回巢的馬兒。
“為什么不吃這個送上嘴的士?”一個只有青銅段位的棋手,望著這大好的機會提出了心中的疑問。
“因為高手過招,棄子必有殺棋?!币慌园足y段位的棋手認真的解釋道,雖然他也看不懂楊錚跳馬的行徑。
但憑借前面幾手,他還是能大致看出,棋怪在棋盤上就是一個老謀深算的“陰謀家”。他的每一步,都藏著看不見的殺招。雖然小仙女沉著穩(wěn)重,不貪不激,偶爾也會有著壯士斷腕的氣勢。但是棋怪的棋,從一開始就是一副“賭”棋。
何為“賭”棋?就是一場從頭到尾都會有著無數(shù)心理博弈的棋,在這種棋局下,賭的是,雙方棋手的心理素質(zhì)和下棋時的算計。
而勝負的關鍵,則是雙方棋手一個是否攪亂對手的本心,一個是否能堅守本心的比拼。
一位黃金段位的棋手,倒是看出小仙女為什么不吃送嘴士的原因。
那就是若是“她”用車打掉了士,那“她”會陷入象棋俗語中的“單車寡炮瞎胡鬧”的怪圈里。
什么是單車寡炮瞎胡鬧?
無非就棋手想用車與炮的組合去殺棋取勝,但事實上又是勝不了的情況,還一直妄想的下法,雖然單車寡炮有著不少殺棋。
但這又是一場對手設計的心理博弈。
若是中了這套心理博弈的話,棋手大多都會從心里認知自己大概率會一直卡在“將”這個字上。
與其去踏入別人設下的陷阱,還不如放任不管,去另找出路。
馬老師有些惋惜,因為對手實在太穩(wěn),穩(wěn)到送到嘴邊的棋子他也沒有動容。
他平著車,在算計著下一步。
楊錚挺著小兵,給身后的馬最大的活動空間。
馬老師又將車移在巡河之旁,看上去他想抓炮殺兵。楊錚退炮至兵,像是在防守。
馬老師望著滴水不漏的對手,他又移著炮。
他大概又在設計一場新的心理博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