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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葦難渡一心

叁 認(rèn)真

一葦難渡一心 芮小周 4193 2020-04-17 19:18:12

  森葦?shù)綄嬍視r,就發(fā)現(xiàn)了明顯的不對勁,除了保蓓兒之外另外兩個從不回寢室的本地室友居然破天荒的回了寢室。

  保蓓兒一見森葦進(jìn)寢室就止不住的給她使眼色讓她躲躲,可森葦一臉茫然,只能當(dāng)她眼里進(jìn)了沙。

  她們的寢室是四人間,兩個本地姑娘都離家挺近,就直接走讀了。寢室就被保蓓兒和森葦兩個人霸占了,本就不太寬敞的四人間直接被她倆處成了雙人間。倒也方便。

  森葦和保蓓兒都是北方人,森葦是京城的,保蓓兒是個天津姑娘。

  這倆姑娘都是本地的南方姑娘,不同專業(yè),不同班級,只是軍訓(xùn)那幾天住在一起過,一直沒什么過多的交涉,最多也就平日見面點(diǎn)頭微笑,也就不怎么熟,森葦只是和氣地圖打了聲招呼“好久不見?!?p>  “森葦,我們都聽說了。”

  “聽說什么了?”森葦都準(zhǔn)備帶上耳機(jī)聽英語聽力了,沒想到這姑娘會主動搭話。

  “你在男生宿舍樓下表白了呀。”

  森葦回頭就看見保蓓兒撇嘴攤手,才知道她一開始進(jìn)門的擠眉弄眼是什么意思。

  她悄無聲息的嘆了口氣,轉(zhuǎn)過身朝她們無奈一笑:“就這事兒?”

  “???”姑娘們見森葦平平淡淡的語氣有些失望。

  “不會吧,你們倆日理萬機(jī)居然還能因?yàn)檫@破事特意回一趟宿舍?我這面子也忒大了吧!”

  森葦笑吟吟道。

  其中一個姑娘連忙解釋:“我們回寢室拿蓓兒給我們借的復(fù)習(xí)資料,碰巧聽到樓道有人在議論?!?p>  森葦玩笑著說自己自作多情。

  “那你倆在一起了嗎?”

  “沒有?!?p>  森葦繼續(xù)陪她們聊。

  “那你不難過嗎?”

  “咳!干大事的人怎能對男女之情紅塵瑣事執(zhí)迷不悟?!?p>  “那你可真想的開?!?p>  “咳,這話我就當(dāng)您夸我了?!鄙斝Φ盟?,心里卻是真不想再閑扯下去了,說道:

  “那沒什么事兒,我就做題了。最近我挺忙的,還得考六級呢。你們聊?!?p>  這話算是委婉的下了逐客令。

  便沒再理會身后的姑娘們的八卦,帶上耳機(jī)把所有的事都隔離開??啥鷻C(jī)里陰陽怪氣的英語錄音卻不能將心緒和束羿隔離開。

  她不清楚自己發(fā)了多久的呆,也想不起來發(fā)呆的時候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姑娘們八卦的聲音什么時候從她的身后散開的。

  只是她才開始反應(yīng)過來肚子餓了時,身后的保蓓兒已經(jīng)提了一盒飯放到了森葦?shù)淖郎稀?p>  “姐姐,您就別發(fā)呆了。吃飯吧!”

  森葦扯出一個大大的微笑,眼神中吐露出激動的感恩。

  蓓兒看得一激靈:“您這是嘛表情啊,敢情您得餓成饑荒災(zāi)民了吧!可別跪下謝主隆恩啊。”

  森葦聽著她著濃濃的天津衛(wèi)的口音一邊扒飯一邊笑,保蓓兒長相屬于可愛型,眉眼還和日本電影《花與愛麗絲》中荒井花的扮演者鈴木杏有幾分相似,可一張口就有一種里面安箱穿褂說相聲的感覺的,每每和她聊天覺得自己是她的捧哏。

  “寶貝兒,你真好。”

  保蓓兒再次打了個激靈,還幽怨的看了她一眼。

  保蓓兒姓保名蓓兒,平時叫蓓兒到覺得這名兒起的挺好,可一上課,一點(diǎn)名總覺得別別扭扭。

  特別是大學(xué)第一學(xué)年,大家都不是很熟的時候,每堂課都得點(diǎn)名,幾乎每一個老師看到這三個字就會愣一下,再笑得意味深長。

  偶爾會有年輕一些的老師還會用開玩笑說“這個名字我叫出來各位同學(xué)可別誤會,我沒占當(dāng)事人便宜啊”。

  保蓓兒只好對調(diào)侃卻沒有惡意的語調(diào)喊自己“寶貝兒”的老師迎上一個尷尬卻不失禮貌的微笑。

  就因?yàn)檫@名字,她從小到大也受過不少調(diào)侃。也算得上早已習(xí)慣。

  森葦才認(rèn)識她的時候也好奇的問過:“是不是因?yàn)槟銒屝肇?,你是你爸媽珍寶。所以你才叫保蓓兒?!?p>  她深深地看了森葦一眼,搖搖頭:“他們才不會這么用心良苦。純粹是因?yàn)橛X得這名兒他們叫得順口,頭腦簡單的還想逼別人那樣叫我?!?p>  “或許他們是想把全世界的好意都留給你。”

  保蓓兒笑森葦博愛,卻怎樣也瞧不出她那一抹轉(zhuǎn)瞬即逝的眼神是否是心酸。

  “怎么突然想到跟他表白了?!?p>  蓓兒突然的開口讓寢室莫名的安靜了好幾秒。

  森葦這才知道原來她喜歡束羿早已成為她們心照不宣的一件事了。

  “頭腦發(fā)熱?!?p>  森葦沒回頭,專心致志的吃著飯。

  保蓓兒愣了一下,從沒想過她還會有不理智的時候。果然,她只有面對她的束同學(xué)的時候才會有這種怒發(fā)沖冠的時候吧。

  她試探性的問:

  “被郭佳陽打擊到了?”

  森葦筷子一頓,“或許吧?!?p>  雖然她一直認(rèn)為束羿不是膚淺表面的人,但郭佳陽的美和她同束羿的志趣相投確實(shí)亂了她的陣腳。

  郭佳陽是個江南的姑娘,一方水土養(yǎng)一方人,郭佳陽身上具備江南女子特性。

  身姿曼妙,柔情如水,靚麗如陽。

  這是森葦對她的第一印象,就連她故意逗束羿時,問他:“這姑娘漂亮吧?!?p>  那是她第一次聽到束羿夸一個女生外貌:“是挺漂亮的?!?p>  森葦居然會有些驚慌,她這才反應(yīng)過來,自束羿長開后,身邊原本就一直有各種類型的追求者。只是那些女孩總的來說不論是長相或是個性都不如她,她也一直有點(diǎn)居高自傲的意思,也沒多擔(dān)心誰會突然把束羿從她的身邊搶走。

  她自動忽略的一個最理性的事實(shí),如果喜歡,也會包容對方的小缺點(diǎn),如果束羿喜歡上了誰。和她,也不會有半分關(guān)系,她能以什么身份去管。

  郭佳陽的出現(xiàn)當(dāng)然撥亂了她心里那根為束羿緊繃的弦,攪亂了她的計(jì)劃。

  不過,她能有什么計(jì)劃。無非是想一直守在他身邊,潛移默化的讓他習(xí)慣她,等他愛上她。

  可事實(shí)總是殘酷的,她也沒有想象中那么穩(wěn)重。

  郭佳陽只是推波助瀾激了她一把,她就亂了方寸。

  束羿在公寓樓上漏水裝修之前一直是走讀。每個周末或者兩人課都少的那天,森葦都會厚著臉皮在束羿的公寓里泡著。

  束羿這倒從不會反對,畢竟嘴就是被這丫頭給養(yǎng)挑剔的,自己又不會做飯,下館子吧,又因?yàn)楸镜夭瞬缓纤粋€外地人的胃口。

  在森葦眼中他們還算的上過過一段似同居非同居的平淡又“甜蜜”的生活。而郭佳陽出現(xiàn)的時刻就是與往常一樣平淡無奇的一個中午。

  那日中午,森葦還在和束羿以“糖醋排骨到底是用醋做還是番茄醬做好吃”為命題展開激烈卻無聊的辯論,森葦想以:“你這種只吃不做的人,沒有資格評定究竟怎么做菜?!敝苯咏Y(jié)束這場辯論。

  而束羿依舊沒有改變“番茄醬好吃”的觀點(diǎn),心不服口不服的奇襲對方辯友:“我有一根好舌頭自然有資格。而你是典型的當(dāng)局者迷?!?p>  森葦決定繼續(xù)跟他一決雌雄,門鈴聲卻不合時宜的響起,憤憤的踢他:“你去開!”

  束羿穩(wěn)如泰山,繼續(xù)抬杠:“今天早上的快遞是我開的門?!?p>  森葦不和他一般見識,翻著白眼去開門。

  女生見是開門的是森葦眼里有一閃而過驚愕,帶著微笑,問:“請問束羿是住這兒嗎?”

  森葦笑容溫婉可人作出了女主人的端莊大方:“您是?”

  “我撿到了他的學(xué)生證,聽說他住這里,剛好我今天路過這邊有事順便還給他?!?p>  “哦,是嘛。”森葦若有所思,走到玄關(guān)處問他,“束小羿你學(xué)生證丟了嗎?這么總丟三落四的?!?p>  郭佳陽看到束羿穿著一身輕便的運(yùn)動套裝從屋里走出來,高挑的身材,清秀的臉龐,清清爽爽的氣質(zhì)。

  她抑制住自己不在多看他。

  束羿雙手交叉在胸前,頭靠在墻上,無奈看著森葦說:“我學(xué)生證之前一直在你那兒?!?p>  “哦,對哦。謝謝你啊,真不好意思,還讓您特意送來?!?p>  可突然發(fā)現(xiàn),束羿的眼神一直都隨著森葦?shù)囊慌e一動在無奈、佯怒、還有她看不懂莫名其妙的那淺淺一笑。

  “你也是咱們學(xué)校嗎?”

  郭佳陽這才反應(yīng)過來束羿是在問她,她回答:“對,咱們是一個系的。上選修課的時候見過你?!?p>  “這樣說來我陪他上課應(yīng)該見過你啊。你這么漂亮,見過你應(yīng)該會忘不了才對啊?!?p>  她這么宅的人在他們學(xué)校是難得見到一個這樣標(biāo)致的美人:她身著一身鵝黃色的吊帶連衣裙,盡顯好輕盈艷麗的好身材。長發(fā)微卷散于背后,她膚如凝脂,眉如柳梢,唇若春櫻,眸中似有盈盈一澗秋水,整個人有種說不出的柔請。

  這樣柔媚的女人最容易激起男人得保護(hù)欲,女人的斗志。

  “哪里的話,而且你們注意不到我應(yīng)該是大家上課都太認(rèn)真了吧。”

  森葦對她的話有點(diǎn)慚愧。

  畢竟在物理課上她能認(rèn)真到哪兒去,能認(rèn)真也只是觀察和調(diào)戲束羿了吧。

  郭佳陽說得認(rèn)真其實(shí)和森葦想當(dāng)然的認(rèn)真一個意思,她能看出來森葦喜歡束羿。

  “還把學(xué)生證給我?guī)н^來真是謝謝了?!笔嗫蜌獾恼f道。

  “不客氣的。”

  森葦?shù)挂矡崆?,連連張羅著郭佳陽進(jìn)來吃飯:

  “要不進(jìn)來坐會兒吧。剛好我們在吃飯。我再去炒幾個菜。束小羿,加副碗筷?!?p>  郭佳陽推辭道:“真的不用了。我朋友還在下面等我?!?p>  束羿說:“那怎么謝你才好?!?p>  “舉手之勞而已?!?p>  森葦笑得直爽:“現(xiàn)在像您這樣熱心腸的可真不多了,一般交給保衛(wèi)科就得了,您還特意送來,也太麻煩您了。”

  不知怎么的,郭佳陽居然覺得這話有點(diǎn)刺耳。不過看著森葦這張熱情溫和又爛漫天真的臉想想應(yīng)該是自己想太多。

  不過郭佳陽始終是不了解森葦,她可不就是在話里有話嘛。她才不信如果這姑娘對束羿不感興趣還會這么助人為樂。

  “沒什么。那我先走了?!?p>  “留個聯(lián)系方式吧,改天請你吃飯。我叫森葦。”

  “我叫郭佳陽。”

  郭佳陽下樓后,室友陳娜娜八卦兮兮的問道:“佳陽,要到聯(lián)系方式了嗎?”

  “沒有,但是他們留了我的。”

  “他們?”

  “都說不來了,人家一眼就知道我是干嘛來了。多尷尬啊。”

  如果這件事單單是自己處理的話,絕對只是交給保衛(wèi)科或廣播站后不再過問,即使她知道她和她喜歡的這個男孩可以用這張小小的學(xué)生證還能有些許交流更有甚者能去喝杯咖啡。

  但強(qiáng)烈的自尊心絕對不會任由自己有今天的這種千里送學(xué)生證的行為,拙劣且無禮。

  只是,撿到學(xué)生證的偏偏是她和她八卦因子爆棚且知道她喜歡束羿的陳娜娜。

  “誰呀?他女朋友?”

  “森葦?!?p>  “我去,還真是森葦。他倆不會真同居了吧。不是說他倆是好朋友嗎?”

  “誰知道呢。”

  郭佳陽隨口一答,低頭看著路邊的石子發(fā)神,想起了束羿看向自己的眼神,溫文爾雅卻疏離,看向森葦時是無奈和不知是否是她看錯的寵溺。

  那兩個人,在她面前表現(xiàn)出自然而然的溫馨和親近。就像是相處了很多年的老兩口一般互相嫌棄又缺一不可。那兩個人,怎么可能只是朋友。

  森葦把學(xué)生證隨手一扔,陰陽怪氣對束羿說:“我們束大公子桃花可真夠多的!都追家來了?!?p>  “難道怪我?”束羿帶著明顯的質(zhì)問語氣問她。

  森葦知道他說的是學(xué)生證的事,這倒也是她的錯,可總是想耍一下賴,不過聲音低低的:

  “我逼你把學(xué)生證放我這兒了?”

  “難道不是嗎?”束羿故意把語調(diào)揚(yáng)起,橫掃過森葦尷尬的臉上。

  上周末去野生動物園,她自告奮勇拿兩個人的學(xué)生證買了門票,束羿去排隊(duì)買飲料,就一直忘了還給他。

  森葦自知理虧,不再說話。好一會兒才聽到束羿淡淡的說:“下次燒糖醋排骨記得用番茄醬。”

  森葦怒不可遏,把筷子一摔:“你知不知道用番茄醬很麻煩。要切成丁熬化成泥狀,而且根本就用不了多少。下一次,下一次我還得用醋!要不然你就就去買罐裝的!誰還用番茄這么麻煩!到底是誰把你嘴養(yǎng)的這么挑剔!煩了!”

  束羿挑著眉瞅她:“可不就是某個摔筷子沒禮貌的死丫頭!”

  森葦又覺得理虧,礙于面子又不好把火氣收回來,只好氣呼呼吼他:“滾去洗碗,要不今晚沒肉吃!”

  束羿慢條斯理的把碗收集起來放進(jìn)洗碗機(jī)里,拍拍機(jī)器,說:“真聽話?!?p>  森葦能怎么辦,大耳巴子扇他那張欠扁卻好看得要死的臉嗎??烧嫦虏蝗ナ?,真真是心太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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