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一架客機略過萬里無云的天空,穩(wěn)當當落在深市機場,沒多久,一批旅客從出站口散了出來。
“黃粱,這里!”
黃粱尋聲看去,相比于視頻中的文婉,現(xiàn)在在不遠處興奮蹦跶的人,顯得更加真實而親切,輕易就勾出了深埋在他心頭的想念。
兩人有多久沒見了,黃粱沒有心思去計算,只是將行李袋重新提起,靈活地避開了人流,腳下步伐越發(fā)地快,眨眼間就站到了文婉面前。
這次回來,是受了陳家國的所托,算是外派,便也大方地給了幾天假,黃粱當晚就和文婉說了他會回深市一段時間的事,滿意地得到了她會來接機的回答。
似乎也是有點習慣機場的來來去去,兩人雖然思念,但卻不像過去那樣忍不住要在機場上演一番“久別重逢”。
文婉上前給了他一個擁抱,挽著他的胳膊向機場外面走去。她知道黃粱不會讓她幫忙拿行李,更何況這次只拿了一個包,文婉絲毫沒有想幫忙的打算。
黃粱對她說:“你不好奇我包里帶了什么嗎?”
文婉不甚在意:“就一個包,除了換洗的衣服還有什么。”
聽到回答,黃粱神秘地笑笑,也就不再多說了。
很快兩人便回了家,黃粱將行李袋提回臥室,文婉也不自覺地跟在后面進了臥室,看他準備收拾自己的包裹,自告奮勇要幫忙,讓他可以休息一會兒。
黃粱沒有拒絕她的好意,但也沒有離開,就在旁邊看著她收拾。
嘴角噙笑看著文婉熟練的動作,目光從她身上掃過,隨著她頓住的動作,又落到了她手上。黃粱嘴角的弧度更加明顯了。
他重新回到文婉身邊蹲下,從文婉的怔神里,想要伸手拿過那只盒子,但沒想到第一次伸手竟然沒拿成功,因為文婉下意識地抽回手,將手里的盒子護到自己面前,還轉(zhuǎn)過頭一臉防備地看向他。待看到是他之后才不好意思的將盒子遞出來。
黃粱被她這可愛的小動作逗笑了,含笑拿過她手中的盒子,拿出其中一枚女戒,單膝跪下:“婉婉,雖然我們已經(jīng)訂婚,但我還欠你一個求婚;雖然我知道這樣也不正式,但我還是想說:只愿我的余生是你,請你嫁給我好嗎?”
這段時間黃粱自己想了很多,尤其是一個人躺在床上刷微博到大半夜,關注著“婉貴人”的實時動態(tài)時,他才發(fā)現(xiàn)文婉有很多很好的朋友,她們能在她身處困境時毫無保留地給予支持,也能成為她最堅實的鎧甲。
反倒是自己,目前除了一個未婚夫的名頭,竟什么也幫不上忙。
后來他無意間注意到,陳家國想事情時總會無意識地摩挲手指上的戒指,他才突然反應過來,自己既沒給她一個求婚,也沒將她套住。思考良多,然后就有了這出策劃。
說他自私也好,大男人也罷,即便現(xiàn)在自己還一無所有,他也想將自己年少時的夢留在身邊,也想將自己交到她的手中。
雖然求婚決定地匆忙,但這枚戒指卻是他有這個念頭后就去珠寶店定制的。這是一枚素戒,是黃粱按照自己對文婉的了解,親自設計的。
當他一個膝蓋觸到地面之后,就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遞到她眼前,還捏著戒指的手微微有些顫抖,明明還有很多的心意想要說給她聽,可話到嘴邊,他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好像他多說一句,顫抖的語氣就會暴露他的緊張。
然而這種小心翼翼也只發(fā)生在一瞬間,在看到盒子里的戒指時,文婉就在期待這一刻了,當下便沒有猶豫地點頭、遞手一氣呵成,眼里的幸福一點點溢出,沒有感動地落淚,反而是一種“老娘終于等到了”的滿足。
看到她點頭的那一刻,黃粱欣喜地將戒指緩緩推入她無名指,看著它完美地圈在文婉的指頭上,終于舒了口氣——剛剛好呢!
文婉感受了一下指頭被圈住的感覺,自發(fā)的將盒子里另一枚男戒拿出來,拉過他的手,將戒指戴了上去。
戴好戒指,文婉對他笑得得意,好像在說:我可不管你同不同意,套牢了,就是我的人了。
黃粱眼里滿是寵溺,戴著男戒的手拉著她戴著女戒的手,另一只手控住文婉的后脖,將她拉向自己。
文婉看著眼前的俊臉一點點放大,隨后一抹溫熱落在了她的唇上。這是一個溫柔到令人沉迷的吻。
雖然這個吻很溫情,但卻直直觸到她心上。文婉甚至懷疑自己的心跳聲,是不是都大得要被他聽到。
感受到文婉呼吸的紊亂,黃粱才舍得離開被他吻得有些紅腫的唇瓣,嗓音嘶啞,又帶著幾分克制:“讓我平靜一下?!?p> 聽出來他臺詞背后的意思,文婉面頰瞬間漲紅,她在心里暗唾自己把持不住,這么容易就被他的“美色”所惑,還讓自己那么失態(tài)。
突然有了調(diào)笑的心思,黃粱拉過她的手碰上自己的口袋,感受到一個方形盒子,文婉如觸電般收回手,然后裝作自己什么也不知道,轉(zhuǎn)頭繼續(xù)收拾他的包裹。
黃粱沒計較她的逃避,其實兜里只是一盒薄荷糖,他現(xiàn)在經(jīng)常熬夜,吃飯時間不穩(wěn)定,后來就干脆在兜里常備薄荷糖,關鍵時刻即能提神,還能補充糖分。
但要說他完全沒心思,其實也不是。所以在這之后,黃粱就像一個跟屁蟲,一直跟在文婉背后,還偷摸算了一下她的小日子——這個月剛過不久。
就在黃粱以為今天真的會歲月靜好時,一陣手機鈴聲打破了他所有的幻想。
黃粱逐漸失控的表情一僵,忍不住在心里哀嚎,還默默許了個愿,最后才抽出手機查看——是他爸。
目光看了一下手機右上角的時間,好吧,這個點他爸該下班了。
知道歸知道,但黃粱還是給他爸記了一筆。
一邊的文婉也看到了他的來電顯示,見黃粱遲遲沒有接通,疑惑:“你爸打來的,不接嗎?”
黃粱認命,接通電話,拿著手機走開了,只留下一個蕭瑟的背影。
文婉看他走開接電話,就知道這父子倆應該是要說工作上的事,進到廚房,看著食材幾乎歸零的冰箱,猶豫著是要去超市買菜還是去黃家蹭飯。
不過,她沒有糾結(jié)多久,黃粱很快掛了電話進來,也看到了略顯空蕩的冰箱,委委屈屈地從后面抱住她:“我真是太難了?”
文婉沒聽出他的隱含的抱怨,以為他是說工作上的問題很難解決,就想著做頓好的安慰他:“咱們兩個不談工作,我們可以現(xiàn)在出去買菜,你想吃什么隨便說,我能給你做個滿漢全席出來?!?p> “不用了,我爸讓我們晚上過去吃飯?!?p> 雖然背對著黃粱,但后一句還是讓文婉聽出了咬牙切齒的味道:“這陳鄉(xiāng)長,壞人好事可是要不得的!”
文婉聽得愣了一下,不明白剛剛明明是他爸的電話,他怎么扯到陳鄉(xiāng)長身上去了。
既然不明白,那就問唄。文婉順著他的話問道:“陳鄉(xiāng)長?就是你說過的你爸的死對頭?”
因為不用做飯了,兩人也就多出了些空閑時間。
此事說來話長,黃粱把人帶到沙發(fā)坐下,又重新攬住她,然后才跟她長話短說:“經(jīng)過我和陳鄉(xiāng)長的相處,我覺得他不像是我們以為的那樣卑鄙。因為他除了工作,對什么都很遲鈍,我猜測過去他和我爸之間的齟齬可能另有隱情?!?p> “這樣嗎?以前你爸都沒看出來,你這么幾天就確定了?”
黃粱放開攬著她的手,扶著她的肩膀讓她面對自己,一臉嚴肅:“文婉同學,你是不是對你老公有什么誤解,還是我爸在你眼中已經(jīng)被神化了?”
文婉被他突如其來的質(zhì)問都弄得不會說話了:“不……不是啊,你爸在政界摸爬滾打這么些年,而你不過是去年的職場新人,我不就……”
“基本的看人眼光我還是有的,再說了,我爸以前和陳鄉(xiāng)長面對面交談的時候基本是沒有的。”知道文婉話里未盡的意思,黃粱不甘心地辯駁了一句。
“昂~那不就得了,你爸也只是缺少和他相處的機會嘛。”
黃粱:……
好氣哦,一番解釋反倒是給他爸找了借口,但他還是要微笑。
看著他幾乎要翻白眼的神情,文婉終于繃不住泄露了眼底的笑意,這一下可讓黃粱反應過來,文婉是在捉弄自己。
“呵,女人,竟然敢逗我,也不看看你能不能承擔得起捉弄我的后果?!?p> 說著,整個人撲在了文婉身上,盡瞅著她的癢癢肉一通亂撓,弄得怕癢的文婉躲不過,斗不過,笑出了眼淚還得連連求饒。
“我錯了……我錯了,原諒我吧,哈哈~咱們……咱們還要去你爸家呢?!?p> 看她已經(jīng)上氣不接下氣,自己身體在兩個人這么親密的摩擦下又起了火氣,也就不再折騰,趴在她身上平復笑鬧后的余韻。
又膩了一會兒,文婉推了推身上的人,才讓黃粱不情不愿地起了身,兩人一番收拾,文婉再去換了身得體的衣服后就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