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日復(fù)一日,地老天荒
沈唯昭走向陸溪亭,他走得很輕,很慢,卻轉(zhuǎn)眼間來到她身邊,無辜道:“你就這么把傘拿走了?就這么舍得我淋雨?”
想起剛才的戲弄,陸溪亭臉色一片通紅,揶揄道:“沈大師,你這么厲害就自己飛回去啊?!?p> 說著還真抬腳就走。
“小六姐,”驚影急道,“師父不能淋雨!”
陸溪亭回頭:“小孩子撒謊可不好?!?p> 驚影腦海中思緒翻飛,一瞬間想了許多七七八八的借口,出口的卻是最不靠譜的一個(gè)。
他弱弱道:“我?guī)煾杆吕?。?p> 沈唯昭人在屋中坐,鍋從天上來,不接也不行,抱著胳膊上下摩擦道:“呃……這么一說還真有點(diǎn)冷?!?p> 陸溪亭吃吃地笑了。
她一笑,沈唯昭就放心了。
他走過去,順手接過傘,居高臨下地望著陸溪亭。
陸溪亭不矮,在同齡的姑娘,中還算拔尖,但沈唯昭的確是個(gè)大長腿,這么近距離一站,陸溪亭感覺有一種壓勢撲頭落下。
回去的路上陸溪亭一直抬頭望著正對頭頂?shù)拇笃贫矗晁枥锱纠驳卮蛟趥闵?,卻不從破洞里落下,像是打在玻璃上。
這種感覺很奇妙,你仿佛可以看見每一顆雨滴的軌跡,降落,相交,滑落,墜入泥土無影無蹤。
沈唯昭問:“好看嗎?”
陸溪亭心不在焉的嗯了一聲,就沒了下文,她不知不覺挽上了沈唯昭的手臂,也不看路,隨著沈唯昭的腳步走。
沈唯昭沒有和她一起觀賞,并不是他不懂欣賞自然的軌跡,而是他要看路。
閃電照得四周忽明忽暗,白日里優(yōu)雅清雋的竹木變成了陰森可怖的鬼爪,沈唯昭帶她避開泥坑,半條手臂也被打濕了。
幾十步距離,硬是給二人走出了一種地老天荒的感覺。
同樣的夜里,云旗坐在角落,閉著眼聽遠(yuǎn)處傳來若有若無的雷聲,他不知道現(xiàn)在是白天還是黑夜,這跟他沒有關(guān)系,因?yàn)樗硖幍牡胤?,終日不見陽光,連外界傳出的聲音都仿佛是穿透了層層鐵壁才到達(dá)這里。
比死亡更可怕的是在無限黑暗中經(jīng)歷無邊無際的孤獨(dú),這種孤獨(dú)會(huì)消磨人的意志,甚至分不清自己是生是死。
為了保留自己的意志,云旗一筆一劃地在地上用手比劃陸溪亭的名字。
為了保持清醒,他知道自己寫了71324遍。
在寫完名字最后一筆時(shí),眼前忽然浮現(xiàn)出陸溪亭的模樣,他的思緒出現(xiàn)一絲錯(cuò)亂。
記憶好像放開閘門的猛獸從籠子里狂奔出來,不止不休……
云淡,風(fēng)清,血腥味。
謝闌手臂上已經(jīng)掛了彩,他踉蹌地背靠云旗身后,慌亂道:“大哥,怪物太多,殺不完?。 ?p> 面對來勢洶洶的獸群,云旗向來冷靜的臉上出現(xiàn)一絲動(dòng)容,他的腿腳因?yàn)轶w力不支而發(fā)軟,手中的劍卻握得更緊。
天空還是老樣子,三兩片云朵在同一塊區(qū)域往復(fù)徘徊,日復(fù)一日,迎面吹來的一縷微風(fēng)都在重復(fù)著昨天的模樣。
他垂下眼,喃喃道:“生命的存在,于我有何意義?!?p> 無限循環(huán)的一模一樣的日出日落、潮漲潮平,除了偶爾對付莫名其妙從天而降的怪物,就是每天為了生存廝殺。
“什么?”謝闌沒聽清他的話,也不打算追問,他只想活著,雖然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活著。
白雨非
云旗的71324遍是我給青春留的一個(gè)彩蛋 7月1日是我和初戀在一起的日子 3月24日是分手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