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唯昭感覺自己要反被套路了,遲疑地接過紙,望了陸溪亭一眼。
紙上一筆一劃地寫著一行字:沈唯昭欠陸溪亭一段時間。
怕沈唯昭沒看懂,陸溪亭解釋道:“正所謂寸金難買寸光陰,你欠我一段游山玩水吃吃喝喝的好光陰?!?p> 還以為是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沈唯昭二話不說,起筆簽名,幽幽道:“不過我忙得很,恐怕是立了字據(jù)也還不了?!?p> 陸溪亭道:“沒事,只要你愿意還,我就愿意等,你總不能七老八十了還去除魔衛(wèi)道吧?!?p> 沈唯昭凝視著陸溪亭,良久,他帶著溫柔的微笑,緩慢而鄭重道:“我準備用我一……”
“轟隆隆——”
一陣雷聲打斷了他的話。
驚影低著頭跑進來:“師父,外面好大雨,還打雷。”
沈唯昭要說出口的話被雷聲打斷,頭腦卻被雷聲轟醒了。
有時候喜歡一個人自己是感覺不到的,只有意識到那個人在自己心里很重要并且不會回來時,才會認清心中所想。
他有一種直覺:陸溪亭對云旗就是這樣的,他不能提醒她去在云旗和自己之間選擇,那樣只會放大她對云旗的心思。
他要讓她只看得見他沈唯昭。
驚影不知從哪搜出來一把小破傘,嘆道:“沒想到崢嶸閣真是元氣大傷,連把像樣的傘都難找?!?p> 他拍拍傘里的積塵,遞給沈唯昭:“師父,要不我去你那里找把好傘過來接小六姐。”
雨雖大,但三人的住處不遠,如果不介意落湯雞的樣子被看見,不用傘,光是小跑就足矣。
陸溪亭笑道:“我哪有這么嬌氣,幾步路而已?!?p> 她小心翼翼地將紙放入懷里,目測雨勢雖大,但如果自己跑快一點也不會淋成落湯雞。
沈唯昭嫌棄地接過傘,傘柄上有些倒刺,握著磨手,傘骨有一根斷了,傘面也有些磨損,可當這把傘落到沈唯昭手里,它又真的沒那么難看了,甚至像一把新傘。
驚影大罕,師父竟然拿高級術(shù)法修傘,自己什么時候也能游刃有余的使用高級術(shù)法啊,想到這,他整張臉都垮了下來。
看出驚影腹誹,沈唯昭道:“多練就行?!?p> 陸溪亭目光發(fā)亮,情不自禁地將傘拿到手里細細觀摩,驚奇道:“你們?nèi)彿暹€收學生嗎?”
沈唯昭上下大量她一番,道:“收,不過你已經(jīng)過了年齡?!?p> 陸溪亭額頭覆上黑線,姐姐年方二八,姐姐如花美眷,姐姐風華正茂!
沈唯昭又道:“而且沒有靈根,天賦也不如我,也沒有我聰明,沒有我能干。”
不收就不收吧,怎么自夸起來了,而且這自夸還帶有一點嫌棄的意味。
陸溪亭此刻的心情就跟外面的狂風暴雨一樣,雷電交加,我明明貌美如花,武功高強,而且我也不笨啊。
沈唯昭傾身覆上陸溪亭的耳邊,輕聲挑弄道:“但是你若叫我一聲哥哥,我可以偷偷教你。”
陸溪亭忽然覺得一股熱意傳遍身體,剛才的怒意早就無影無蹤,一只手軟軟地扶住桌沿,一只手擋在抵在他胸前,拉開兩人的距離,咬著嘴唇道:“你呀……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沈唯昭嗎?”
驚影都看呆了,眨眨眼睛,咽咽口水,不敢說話打擾二人,又不敢移動發(fā)出聲響,只好做個木頭樁子。
“轟隆隆——”
外面的雷聲與自己的心跳不謀而合,陸溪亭滑到門邊,手指緊緊揉著衣服:“我先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