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噬心蠱下塑劍心
入夜,天寒地凍。
湖中樓閣,溫酒在前,酒杯在后。
李牧白在場回到了二層樓閣,回到原來的幾案前,繼續(xù)飲酒。外面是說了不給人打擾的,李牧白突然凝神想了一下什么事情,回頭才發(fā)現(xiàn)快要五年沒有見的老爹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坐在一旁,臉上的那一條觸目驚心的疤痕尤為瘆人,將他原本接近完美的輪廓摧毀。
李莽直接問道:“能想明白不?”
李牧白搖搖頭道:“想明白有什么用,想不明白又有什么用?!?p> 李莽淡然道:“是沒有用,但現(xiàn)在文你是學(xué)不了了,要學(xué)武修煉了嗎?”
李牧白道:“學(xué),要是知道這練武,能夠這么出風頭就早點聽你的話了。”
李莽想了一想道:“想好學(xué)什么了告訴爹?!?p> 看著李莽想要轉(zhuǎn)身就走,李牧白再道:“哥最后說了什么?”
“有能力知道的時候會告訴你!”李莽沒有停下,徑直走出湖中樓閣,常年吵架度日的父子進行了一次和諧的談話。走到湖邊頓足一下的李莽,回頭看了一眼二樓李牧白的位置,露出一個復(fù)雜的笑容,向著鳳棲樓走去。
身為書生的李莽走起路來頗具龍行虎步之勢,視瞻不凡,恐不為人下,這可是傳說中的帝王之相,滄桑的背影帶著數(shù)不盡的才華故事。
這些話在李牧白的眼里也都是屁,他只知道當初母親跟自己說過,當初就是母親遇害,李莽舍命相救落下的病根。
鳳棲樓中兩道身影對坐,地面灑灑落地的有數(shù)份竹簡,和大小宣紙,幽王對面坐著的老頭身披黑袍,臉色慘白,眼透滄桑,胡子和頭發(fā)都略顯臟亂,雙腿已經(jīng)消失,習慣道:“酒喝完了沒有,忘記帶了!”
老王爺李莽已經(jīng)沒有當年的那種英俊的容貌,這些年的各種事情就像是小刀在他的臉上留下的不少的痕跡,人終究是抵不過歲月得摧殘,當初風華絕代,震懾五國的人杰以有落幕之勢。
樓中老人宗吾慷慨道:“還有呢,哪能喝得盡國府中的酒??!”
老王爺?shù)溃骸鞍Γ敵鯕饨^山河,在那山上放個屁山底下都能夠聽得見,十萬里游說,大氣都不喘一下,現(xiàn)在才走了多長的路啊,快走不動了。對了府中牧白帶回來的白靜姝怎么回事啊,怎說在冥殿出來的,里面也沒有她的資料,看起來還挺神秘的?!?p> 老人拿起地下的酒壺,往嘴巴里面灌了一口,聽完老王爺?shù)穆曇簦溃骸瓣P(guān)心則亂啊,你難道看不出,南方朱雀閃,紫薇動,牧白福象?”
老王爺笑了幾聲道:“這不會是你安排的吧?”
男子想了想露出一個你知我知的表情道:“路走多了懂的自然就多了,他的胸襟要勝你不少,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馬上就要到行弱冠了,幽王不表個字面嗎?”
站起來轉(zhuǎn)身準備要離開的幽王仰天大笑,心中頗為自傲地說了一句:“這個他娘早就自己想好了,李牧白,字太白?!?p> “太白...太白經(jīng)天,乃天下革,民更王。天下將變,幽州起運,武神降世,該學(xué)武了!”男子仰頭吟說,幽王滿目春光,走出樓門,猙獰的表情似乎都緩和了一些。
隨著幽王回府,幽州城中在掀起討論熱潮,人們總是這樣,一代草芥出身,據(jù)說曾祖父還是個閹官,出使五國游說的時候,威名震世,加官進爵,封地幽州,那時候市井民眾還是個個拍手歡迎。
直到這十五年來,一次次的廟堂圣旨,皇帝口諭傳進幽州,但是似乎都石沉大海一般,廟堂上開始傳來各種各樣的傳言,幽王自然就成了遠在北地而隨時刺向皇帝的利箭,享受一下民眾的非議也是難以避免的。
早晨,千里冰封,萬里雪飄。
李牧白早早拜過回來的老師,這國府中,自王妃去世之后,除了李嫣,李牧白對這個老師算是最尊重的,一揖一禮動作到位。
看向宗吾之時,李牧白自覺地把他那葫蘆拿過來,將那進來的酒壇子往里倒酒,“早知道不應(yīng)該把你從不老山接下來,這樣下去還能有幾年命?”
老人笑道:“那也好啊,能先幽王一步,被你送終,我覺得值了?!?p> 李牧白翻眼:“值個屁,就不能掙點出息的?”罵完之后,再將裝滿酒的葫蘆遞了回去。
老人接過酒壺,當即就灌一口,似乎靈感突來,又將臺中筆拿起,大開大合,狂草撩動,仿若有著一種氣吞山河之勢,這一手字在整個天下中,是能夠派上前三的。
先是看得李牧白一陣入迷,后慢慢退去。
五斗米老道士終于是被放出來了,雖然是有點衣衫不整,眼帶惶恐,但是似乎沒有完成什么不該做的事情。里面的婢女當時帶著幽怨的神色進去,但是出來的時候臉色似乎好了不少,本來進去之后不可能再被小王爺在看上了,可要是栽在這臭烘烘的老道的身上,她們也是身不由己,現(xiàn)在總算是能松一口氣了。
府中李牧白在前,李莽在側(cè),兩人早已在院子外面等候,“道長這一晚上應(yīng)該是吃飽喝足爽夠了,也該是了解一下正事了吧!”
老道見狀,趕緊拉正自己的衣冠,搖手一變就恢復(fù)一個正經(jīng)人的模樣,笑容可掬道:“感謝殿下的盛情款待,現(xiàn)在貧道正是要去幫殿下解決問題?!?p> 湖畔周圍,翰林苑中,白衣女子被請出來,請到了西院偏殿中。牛鼻子老道雖然在李牧白的教訓(xùn)之下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但也確實是有點本事,手上的印決凝結(jié)飛快,霎時間,殿中出現(xiàn)了氣息神異的金光秘印,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進入白衣女子的身上,這時候老道士的臉色變得認真起來。
不到半響過后,手中印記落下,神色恢復(fù)正常,“噬心蠱,西域宗師蠱毒,已入心房,現(xiàn)在的情況已經(jīng)是非常的嚴重了,起碼有了一年多的毒根基礎(chǔ),現(xiàn)在要是沒有解藥應(yīng)該就只有不到三天的時間,就會出現(xiàn)渾身腐爛而死?!?p> 李牧白直接道:“咱們能不能說點本少爺不知道的,李莽這就是你找回來的牲口?”說的這些話都是他早就知道的,要不是還得靠著他的手段,接下來李牧白真的想要把他的頭給打爆,讓他不要再去糊弄人,讓他還敢拒絕自己上山去找道姑。
那身邊站著的李莽一個勁地使眼色,這老道也是心細如發(fā),看見這情況哪里還不知道情況啊,都說這國府中能夠作主的就是生前的王妃,還有現(xiàn)在的小王爺,現(xiàn)在看起來還真的是這個樣子,趕緊說道:“只有一個辦法,噬心蠱下塑劍心!”
李牧白急忙道:“什么鳥?還有這操作?”
李莽在一旁也是急著道:“牧白啊,這我來說,其實這個辦法是我想出來的,你要救她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
李牧白道:“不對啊李莽,你還肯對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子這么上心?還有老子不是你親生的是吧,當初你叫老子練武的時候,怎么就要萬丈高樓從底起,都放屁呢是吧?”
說話之際不管周圍站著的婢女外人,李牧白舉起手來就要拍下去,李莽急忙躲開,趕緊道:“不是,牧白這是咱們以后再說,現(xiàn)在先解決眼前的問題好吧,老爹還能跑掉不成,這件事情之后老爹打不還手,還不動讓你狠狠地出一頓惡氣!”
“他娘的,老子現(xiàn)在先放過你,不過這人要是救不活,我再找你算賬?!崩钅涟紫肓艘幌潞蟛怕卣f道。
等到這一出的好戲演完,老道士才有了說話的權(quán)利趕緊道:“那我們就不要浪費時間了,趕緊開始吧!”接下來得到了老少王爺?shù)脑试S,開始下一步的動作。
“女娃,接下來這本《化心經(jīng)》就給你了,我來引導(dǎo)你入門,到時候還是要看你自己的,你原本的功法不能夠修煉了,你那心臟都快被蠱分解了,只能用塑純罡劍心,才能以劍破蠱,你跟我這邊來?!?p> 五斗米老道士在婢女的引導(dǎo)下帶著女子離開,去了西院,李牧白也沒有什么好擔心的,西院有著老馬呢,要是他都解決不了的話,那這國府中的人估計也就別活了。不到一刻鐘的時間,西院之中就傳出來詭異的氣息。
李牧白擺手,下人都已經(jīng)下去,轉(zhuǎn)身往回走再道:“這是那山上的人吧!”
李莽跟了上去,道:“是是是,當年是我太著急了,人算不如天算,沒有想到這老皇帝還來了這么一出,加上他們也是居心叵測,這事我得過錯很大,人這一生做錯了事情就是要還的,就是看自己還還是有人幫著還了?!?p> 李牧白沒有管這些,這明里暗里不就是暗示自己嗎?反而道:“那一道我本不是厭惡,但是估摸著也不是個什么好鳥,還搞出什么分化,這得我把那煉《抱樸心》的偷心賊給抓出來了再說,不然的話我姐可要孤獨終老了,難道你還想要那皇帝老兒賜婚不成?”
聽到了這句話后,李莽的眼色變得復(fù)雜,但是神色還是有點欣慰,自小這個看起來最為沒心沒肺的小王爺,到了重要的關(guān)頭也還能夠向著自家人的事情,也不愧姐姐李嫣這么寵愛他,“好好,你說怎么辦就怎么辦吧!”
日子還是在一天一天過去,估摸著一個多月的時間過去了,西院那股詭異的氣息已經(jīng)被一股凌厲的氣息替代,似乎已經(jīng)有著一柄劍豎在西殿中。老道士并沒有走,而是在國府中住下來,享受著“天倫之樂”,還總是說師傅領(lǐng)進門,修行靠個人,這種卵話,差點沒有被小王爺再次關(guān)進小黑屋,給他研究那上等經(jīng)書呢。
可那老道士硬是沒有等到心中得意的懲罰,心中不禁恨得直咬牙,早知道上次就把好事給辦了啊,怎么就陰差陽錯的就犯糊涂了!
但是也在月后的風雪天氣中,西院中沖出一道白色的身影,徑直就落在湖中樓閣中,并沒有引起什么異常,這一次的她的渾身上下氣息都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渾身上下落來的時候就像是一柄利劍一樣,比之前那種氣息不知道要強上多少倍,但是出現(xiàn)在李牧白的面前的時候,渾身上下的氣息倒是收斂得打緊,并沒有造成那什么嚇得小王爺四處逃竄的景象。
李牧白直道:“這么想本少爺了?第一時間就要來看本少爺?”
可女子態(tài)度并沒有變得多好,也是直接道:“我還要回去看書!”
李牧白淡然道:“你都能夠在我樓閣進出自如了,還要看那多的書干什么,想要報仇你能進去那里嗎,不如你還是住進我的樓閣幫我暖床吧?”
話說完,李牧白的眼睛布靈布靈地眨動,散發(fā)出能夠迷倒萬千幽州城少女的眼神,可這些在那女子看來卻并沒有什么吸引力。
白衣女子卻是破天荒地露出一個笑容,開門見山地回答:“你能就行我跟著,我還要進翰林苑,閱盡國府秘籍?!”
李牧白有點錯愕道:“好家伙,感情救你全是虧本買賣啊,這賠了一個劍心還得還要折一國府的秘籍,怎么說我好像都虧得連褲子都找不到了,見我還拉著苦臉,要不然你以后見到我多笑笑,這樣說不定我還真能大發(fā)慈悲呢!”
白衣女子沒有說話,但是臉色再次恢復(fù)了之前的冰冷,而且還散發(fā)出一種凌厲的劍氣。
這起碼得告訴我你的真名字吧?
白靜姝!
李牧白趕緊在自己的座位上站起來,離開十多丈遠道:“翰林苑去不得了,住不長時間,來人,趕緊帶她去北玄府!”
就這樣,白衣女子白靜姝入住漁陽郡,北望山新建的北玄府,廟堂上也傳來消息,圣旨被拒,老皇帝怒氣沖天,在眾大臣的脅迫下,將自己最愛的私生公主下嫁,沒有想到吃了閉門羹,心中是欣喜的。
一時間廟堂之上爭論不休,其中的咒罵聲也在大夏皇朝中回蕩,終于是傳回到了幽州城中。最后居然是以庶子靖王進言勸諫退婚,老皇帝是廢除那道旨意,靖王上承圣怒,下順民意,接受了一切的責任,也替國府擋了一劍,被貶出使玉門關(guān)邊境鎮(zhèn)壓暴亂,一次荒唐的圣旨被拒事件就此落幕,但是這云里霧里的事情卻不會受到任何的影響,甚至還傳出靖王與幽王是蛇鼠一窩的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