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西廂半躺在床上，神色懨懨：“人都走了？”
“嗯?！?p> 林渝離開了窗邊，靠近里屋的梳妝臺，打開抽屜，里面是一個鐵皮盒子，盒子很新，原來是裝巧克力的。
盒子里是散碎的零錢，各種面值的都有，林渝清點了一下，多了一百。
她知道，是林西廂放的。
“收錢了嗎？”
隔了墻，林西廂的聲音不清晰。
默默將手里的紙幣放到盒子里，紅艷艷的，很顯眼，林渝蓋上蓋子，又想到了什么，重新打開，抽出幾張灰撲撲的將鮮紅壓在最底下。
“收了?！彼€記得回話。
“收了多少?！?p> 女人最近好像對這些格外上心。
“一百?！彼鐚嵒卮?，“他沒零錢，讓我下次還給他?！?p> “下次？”
是個有曖昧色彩的字眼。
“你認(rèn)識他？”
林渝搖頭：“不認(rèn)識。”
“那就是見過他?！?p> “兩次……”
算上剛才，應(yīng)該是三次。
想著男孩的樣子，林西廂記得很清楚，是那種看一眼就很難忘記的長相。
“他是下午來的吧，腳剛點地，鎮(zhèn)上就傳瘋了?！绷治鲙_始點煙，忽明忽暗的煙頭，猩紅的光。
她吐出一口煙，刺鼻的味道和汗味混合在一起：“港市來的公子哥，出手闊綽，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他?！?p> 想揩他油水的，想出人頭地的，還有……垂涎他美色的，應(yīng)有盡有。
林渝轉(zhuǎn)身，地上雜亂，她就彎腰收拾，又是一堆用過的毛巾，有條毛巾下面，是一本宣傳冊子。
關(guān)于港市某所私立學(xué)校的。
身后林西廂還在繼續(xù)：“沒事別去招惹他。”
“我沒有?！彼龖?yīng)著，手里書頁翻動。
煙灰彈落：“也別讓他來招惹你?！?p> “姨……”她有些不耐，“我知道了?！?p> “你知道個屁！”林西廂很少當(dāng)著林渝的面爆粗口，“你知道他們看著你的時候都在想些什么？稍不留神的功夫，你都已經(jīng)在他們腦子里被扒光好幾回了，男人的心思……全在下半身。更何況……”
她舒出一口氣，煙霧裊裊，冷哼：“長著那么一張勾女人魂的臉，天生背桃花債的……”
林渝無心去反駁她，只能嘆息著重復(fù)：“我知道了?！?p> 毛巾理好，全部丟進(jìn)門旁的籃子里，宣傳冊子還在她手肘夾著。
“姨?！绷钟逭驹诖策吙此?，“我們不缺錢，少接點活兒吧?！?p> 林西廂一支煙抽完，煙頭懟著煙灰缸滅掉，空氣里，殘留的最后一縷青煙也消散了，樓上沒有開燈，照亮她眸子的是窗外的霓虹。
“是不是有人和你說什么了？你以前從來不管這些的。”
“沒有，是我不喜歡?！鄙砗蟮膬宰颖荒蟮匕l(fā)皺，“剛才店里的男人想摸我……”
“他動你了?。俊?p> “沒有，沒摸到?！?p> 林西廂松了口氣，身子靠回床頭：“以后這種事，你躲著點，我不可能二十四小時都顧著你?！?p> 聞言，林渝埋頭。
所以，是意見駁回的意思嗎……
“我知道了?！?p> 轉(zhuǎn)身走到門前，林西廂還是叫住了她。
“阿渝?！?p> 她回頭，女人又點了一支煙，她心煩的時候，煙癮就很大。
“以后別老待在店里?！绷治鲙f。
唇瓣抿得發(fā)白，林渝點頭：
“好?！?p> ……
華清私立。
宣傳冊上，這幾個字很顯眼，冊子里的校服，也很眼熟。
和那個人身上的一樣。
林渝現(xiàn)在能確認(rèn)的是，林西廂想讓她去這所學(xué)校。
翻到冊子的最后一頁。
眼睫煽動，學(xué)費貴的嚇人。
薄薄的紙頁合上，林渝走到街上的燒烤攤，老板背對著她，正在問客人吃不吃辣。
碳火很旺，烘得人的臉熱熱的，東西被丟了進(jìn)去，然后……
紙灰紛飛，無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