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上傳來的器物摔碎的聲音很清晰,還在沏茶的鄧真立即停下了手里的動作。
“爸?”
鄧真下意識的站了起來,一邊小心翼翼的喊著,一邊直奔二樓而去。
蕭洛和林浩天也對視了一眼,隨后跟著上了二樓。
二樓一間臥室里,保姆正在打掃著地面上摔碎的一只瓷碗,湯藥灑了一地;鄧真坐在床邊,按摩著一個老者的胳膊。
這應該就是林浩天口中說的那個鄧銘光,鄧老。
“爸,之前不還好好的嗎,怎么又犯了?”鄧真一邊用著不知道從哪里學來的按摩手法,小心翼翼的按摩著鄧銘光的胳膊,一邊對那保姆說道,“趕緊給孫教授打電話!”
蕭洛在一旁靜靜的觀望著。
鄧銘光頭發(fā)花白,但氣質不減,不愧是年輕時上過戰(zhàn)場的人,雖是因為疼痛而皺緊了眉頭,但眉眼間的英肅之氣絲毫不減,年輕時肯定是個硬漢。
“鄧先生,這手法您是從哪學來的?”蕭洛輕聲問道。
“這是人民醫(yī)院中醫(yī)理療院的孫啟存教授教我的,說是能舒筋活血,若是我家老爺子哪天肩膀疼了,讓我先給老爺子按摩按摩,能夠緩解一些疼痛。”鄧真說著,尷尬的笑笑,“蕭老弟,是不是我學的不精,哪里做的不準確?。俊?p> 蕭洛搖了搖頭:“手法是對,只是力道不準,你這樣按下去,老爺子非但疼痛不減,癥狀還會加重,讓我來吧?!?p> 聞言,鄧真臉色連忙緊張起來,趕緊抽出手讓開位置;蕭洛挽起袖子,坐在床邊,一手輕輕握著鄧銘光的手腕,另一手搭在鄧銘光的肩膀上。
手掌輕輕貼敷,自上而下搓揉著。
鄧銘光先是吃痛皺了下眉頭,不多時眉頭舒展,似是不覺那般刺骨的疼了。
看著這一幕,鄧真兩眼放光似的看了身邊的林浩天一眼,那意思仿佛在說,蕭老弟確實是有些真材實料。
林浩天報以一個微笑。
畢竟他家老爺子林青山也是交代過,一定要跟蕭洛多接觸接觸,搞好關系,說不準日后對他的事業(yè)也有極大的幫助。
起先他也不怎么在意,醫(yī)術再高超,終究只是一介大夫,后來想想,能讓自家老爺子這么重視,肯定是有過人之處。
否則,他也不會讓蕭洛來給鄧老看病。
約莫十五分鐘,鄧銘光“嘶”了一聲,隨即沉沉的呼出一口氣,臉上漸漸有了笑容。
“爸,好點了嗎?”鄧真走過來握著鄧銘光的手,心切的問道。
鄧銘光點點頭:“舒服多了。剛剛本來準備喝藥的,這個右手啊突然就提不起勁來了,鉆心的疼,多虧這個小伙子給我按了幾下啊……“
“小伙子,你叫什么啊?”鄧銘光笑瞇瞇的看著蕭洛,問道。
“蕭洛?!笔捖逭f道,“鄧老,您這風濕病得有十多年了吧?”
“十三四年了,唉……”鄧銘光嘆了口氣,“老病了,不妨事。一會兒孫教授來了,給我扎幾針就好了。還是謝謝小伙子了,要不是你,恐怕我得一直忍著疼等孫教授來了才行?!?p> “鄧老,瞧您說的,蕭洛他也是來給您看病的。”林浩天在一旁笑道,“您別看蕭洛他年紀不大,醫(yī)術可是了得,您這病啊,讓他給您看看,準錯不了?!?p> “浩天,你也來啦?!编囥懝饪匆娏趾铺?,就跟看見自家孩子似的,臉上笑意更濃,但緊接著又輕輕皺起了眉頭,“唉,我都多久沒和你爹下棋了,你看我這個胳膊,現(xiàn)在連端個碗都困難?!?p> 一席話,聽的鄧真和林浩天心里也挺不是滋味。
老人一輩子戰(zhàn)功赫赫,卻被風濕病困擾了十幾年,始終治不好,做兒女的心里也別提有多犯愁了。
蕭洛在一旁微笑道:“鄧老,您放心,以前我在幾本醫(yī)書上見過類似的病例,您這風濕病我有法子給您治好?!?p> “哦?真的?”鄧銘光聞言,臉上露出喜色。
“當然。您這風濕病并不是普通的因為過度操勞,積攢下的沉疾,古醫(yī)講‘風為陽邪,善行數(shù)變’,您當年肩膀里那兩粒彈片雖是取出來了,但是金屬彈片攜帶的細菌卻是感染了您的骨關節(jié),這才導致多年來寒毒侵體,淤血不散。”
“剛剛給您按摩的時候我就發(fā)覺了,您的關節(jié)早已變形了,按摩只能給您偏正關骨,減緩病痛,但卻治不了根本,再經(jīng)這幾十年來,您年紀也大了,肝血匱乏,風寒日益加重,恐怕不只是表面關節(jié)的竄痛那么簡單的了,是不是您時而也感覺到整條胳膊跟缺血似的,有種酸麻的異樣觸感?”
“不錯!您說的太對了!”鄧銘光聽到這里,騰地一下就坐直了身子,“一到寒雨天氣,我這條胳膊就使不上勁,確實有股子酸麻的感覺,而且肩關節(jié)那里疼的要人老命不說,誰要是碰一下我的胳膊,哪怕是碰下手指,都跟針扎一樣——小伙子,你真有法子給我治好?”
“肯定能治好,只不過我現(xiàn)在手里沒有毫針,您這病需要針灸刺穴,祛除寒毒,然后放血化瘀,才能治療根本。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先幫您正下關骨脈絡,將淤血活化……”
“胡鬧!”
就在這時,臥室外突然響起一道聲音。
緊接著,一名男子提著一個牛皮醫(yī)箱走了進來。
“簡直是胡鬧,你是什么人,敢亂給鄧老正骨?鄧老的風濕病已經(jīng)傷及關骨了,正骨非但不會將淤血活化,只會愈演愈烈,到時候病癥加重,你擔待的起嗎?”
“小馬,怎么是你來了?你老師孫教授呢?”鄧老看著男子,問道。
叫小馬的男子名叫馬秉承,是QY市人民醫(yī)院中醫(yī)理療院的孫啟存教授的高徒,他一邊走進來解下牛皮醫(yī)箱,一邊對鄧銘光解釋道:“鄧老,您這風濕病,只能用我老師的法子,先通過按摩舒筋活血,再施以針灸刺穴,以血熱對抗風寒,才能逐漸痊愈?!?p> “你是哪家醫(yī)院的庸醫(yī),我怎么從來沒見過?”馬秉承瞪著蕭洛,質問道,“你有行醫(yī)證嗎?”
“沒有?!笔捖迦鐚嵳f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