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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莓劫

第一章 魔尊現(xiàn)世(一)

櫻莓劫 維靈法師 2459 2020-05-26 19:40:00

  天道十八年六月二十二

  維谷從背后環(huán)抱著依諾,佇立在拒魔峰頂。

  云??~緲,彌漫在這對(duì)眷侶的腰間。

  終于,一輪紅日跳脫而出,霞光浸透了云海,蔓上依諾的衣裙,映紅了她的臉龐,美得就如仙子一般。

  沒有什么比深情的擁吻更配得上拂曉的曦光。

  也沒有什么比愛侶的剪影更配得上這日出云海的景象。

  “好美??!”依諾依偎在維谷肩頭說,“謝謝你帶我來看云海?!?p>  “委屈你陪我在拒魔峰頂守望了一夜,累壞了吧?”維谷溫柔的說。

  “嘻嘻,你把我一路背上來,又把我捂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讓我睡覺,你自己一個(gè)人爬到拒魔石頂守望,你才辛苦!”依諾柔聲說。

  “哎!”維谷稍有遺憾的說,“只可惜拒魔石險(xiǎn)峻異常,我背著你實(shí)在是爬不上去,從那里往下望更美的?!?p>  “行啦,能背我爬到這兒,我就很知足啦?!币乐Z幸福的說。

  “早就想帶你來了,可是只有夏日夜晚才不會(huì)太涼……”維谷說。

  依諾沒等他說完,就用紅唇封住了維谷的嘴。

  “我知道……,你最心疼我了?!币乐Z摩挲著維谷的臉頰說,“反倒是你太辛苦啦,凡事都親力親為,你現(xiàn)在都是宗主了,還要每五日爬一次拒魔峰輪值守望?!?p>  “我不辛苦,這是我份內(nèi)的職責(zé)?!本S谷笑著說。

  此時(shí),紅日已在東方升起,晨霧也漸漸地散開。

  “真的好美呀!”依諾透過薄霧,望著晨曦中的牧城感嘆說。

  “你若是愿意,以后每年夏天我都帶你上來看這日出云?!本S谷情不自禁的說。

  可話一出口,兩個(gè)人不由得都是一陣沉默。

  兩人一直以來都很默契——對(duì)未來避而不談。

  昭雪沉冤是支撐依諾活下來的全部心愿。

  而這是一條會(huì)讓她九死一生的心愿。

  九死一生的人,不敢奢望未來。

  依諾是維谷心愛的人。

  有哪個(gè)男人會(huì)希望自己心愛的人踏上一條九死一生的路?

  維谷當(dāng)然不希望。

  可是他沒有資格阻攔。

  三年的雨雪風(fēng)霜讓原本單純率真的袁家三小姐學(xué)會(huì)了看穿不說破的道理。

  她故作輕松的說:“哎呀呀,小宗主,你又皺眉毛。牧城的小宗主又不高興啦!”

  維谷沒有說話,他一把緊緊地將依諾摟在懷中。

  他說不出的言語都化在了擁抱的溫度中。

  依諾被他環(huán)抱著,也不再言語。

  過了良久,她聲音輕柔的說:“一會(huì)兒下山路過莓林,再跟我一起采些枝丫吧。”

  維谷聽了這話,心中疼痛。

  他沒有資格阻攔依諾,可若是自己推波助瀾,助她走向這條九死一生的路,他的心中又是更加的為難。

  維谷轉(zhuǎn)頭避開了依諾懇切的目光,極目遠(yuǎn)眺,望向牧城南城門外。

  “你不要凡事都往最糟糕的境遇去想,要是你肯幫我,或許成功的幾率便大了一分?!币乐Z說。

  “這事情多危險(xiǎn),希望多渺茫你自己也知道。圣尊犯下的錯(cuò)誤他自己不會(huì)承認(rèn),這個(gè)道理阿爾斯楞知道、你我也知道。你讓我怎么幫你?你讓我親手把自己心愛的人往死路上推?你有考慮過我的感受么?”維谷心痛的說。

  “我答應(yīng)你,珍惜自己的性命,不莽撞行事還不行么?”依諾皺眉說,“我把我身世的全部秘密都告訴了你,你答應(yīng)我要做我的依靠,要幫我,這些話你都是敷衍我的么?”

  “呵……,那你又真的在意我的感受么?你又真的愛我么?你從來都不為我們的將來著想,你跟我在一起,只是利用我的身份掩蓋,有助于你完成自己的夙愿么?”維谷也將心中的委屈吐露出來。

  “維谷,你這話說得太讓我寒心了。我把自己的一切都托付給你,你卻懷疑我對(duì)你的心意!”依諾傷心的說。

  爭(zhēng)吵到這里,兩人又是一陣沉默。

  維谷又扭過頭,失神的望向山下南城墻外。

  依諾嘆息一聲,輕輕摟住維谷說:“不吵架了,我們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天,不去吵架了好不好?我明白你的心意,你也明白我的心意。我認(rèn)真的答應(yīng)你,不做白白送死的蠢事,可我不希望你心中如此矛盾的幫我。所以,你開開心心的陪我去莓林好么?”

  維谷望向南城門外原本失神的雙眼逐漸凝聚了視線,他皺起眉頭,并沒有理會(huì)依諾。

  依諾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只見牧城南城門外空曠的草地上,在晨光中有一個(gè)剪影。

  一個(gè)形單影只,行尸走肉一般的剪影。

  “那是什么人呀?”依諾問。

  “不尋常!”維谷聲音低沉的說。

  牧城不比富庶南國的熱鬧城池,除了趕集的日子以外,平日里罕有出入城池的人。而清晨便出現(xiàn)在牧場(chǎng)城外的就更不尋常了。

  “我抱你下山到莓林,但今日不能陪你了,我得去城外瞧瞧!”維谷說著,將依諾抱起,下了拒魔峰。

  維谷獨(dú)自下山后,騎了一匹快馬,向南城門外趕去。

  晨光中,那個(gè)行尸走肉般的剪影邁著蹣跚的步伐,緩緩地向著南城門靠近。

  維谷一路飛馳到那人身前方才翻身下馬。

  兩人站定,四目相對(duì)。

  來人高大威武的輪廓維谷并不陌生,可他那頹喪蕭索的臉龐幾乎讓維谷不敢確認(rèn)。

  “呂……將軍?”維谷謹(jǐn)慎的問。

  來人須發(fā)皆白,臉上溝壑縱橫。

  半年不見,歸來的呂布似衰老了二十歲。

  呂布并未答話,他忽而頹然坐倒在地上,老淚在眼窩中打轉(zhuǎn)。

  一種不祥的預(yù)感籠罩在維谷心頭。

  猶記得去年冬日送別之時(shí),呂布攜手嬌氣貂蟬,懷抱幼子,走在隊(duì)伍的最后,一次都沒有回頭。參將們明白,他不敢回頭望,只要回望一眼,便不舍得離去。

  可大家也曉得,既然呂布決定離開,便決然不會(huì)再回來。

  可是清晨時(shí)分,這個(gè)形單影只,步履蹣跚,面頰蕭索的悲戚漢子卻正是以往牧城中那個(gè)神勇無敵的戰(zhàn)神呂布。

  “魔尊伍爾夫!”呂布只說了這五個(gè)字,兩行熱淚便流了下來。

  “魔尊?”維谷心里一驚,“你們隨北境漕運(yùn)史司南下休養(yǎng)了么,如何會(huì)遇到魔尊?”

  呂布忽而仰頭癲狂一般的干笑:“退伍生活?相夫教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維谷見呂布此狀,心中大感驚慌。

  只見呂布忽而收斂了苦笑,神色又變得默然:“或許我族人命苦,沒福分消受這般安逸幸福的生活。”

  “呂布將軍!”維谷也蹲下身來,扣住他的肩膀說,“什么叫我們族人命苦,到底發(fā)生了何事?”

  呂布雙目無神的望向天空說:“北境漕運(yùn)史司帶我等趕往南國,半路上卻被魔尊伍爾夫的伏兵截?fù)?。沒被扣住當(dāng)奴隸的,全都被殺了?!?p>  維谷倒吸一口涼氣,一個(gè)趔趄坐倒在地。

  要知道魔族居于北方,本以為夜魔南下最遠(yuǎn)也就是襲擾牧城,可若是呂布這批南下退伍軍人在路途中被夜魔截殺,這夜魔豈非已暗度陳倉繞過了牧城,潛入南方腹地了?

  “呂將軍,夜魔到底如何伏擊了你們?這半年來都發(fā)生了什么,你快告訴我?”維谷急切的問。

  呂布長(zhǎng)長(zhǎng)的嘆了一口氣,點(diǎn)了點(diǎn)頭。

  他懷著悲憫的心緒向維谷講述,仿佛他講出的話語都帶著荊刺,隨著每句話的吐露,他的心頭又會(huì)劃上新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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