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吾乃煉炁士!
尋常人心神強,可一目十行,過目不忘,許長安一目百行不是問題,也能過目不忘,一本《大氣歌聚炁參同契》翻翻就看完了。
完了,便閉目觀想。
書中內(nèi)容,字字珠璣,行行流過腦海。
幾個呼吸后,許長安已經(jīng)明白了這“聚炁”之法——血炁行周身,心神藏臟腑,故而只需在《大氣歌》吐納上加以更變,將自心臟流經(jīng)的血炁改道行入其余臟腑,這便能讓心中浩蕩正神貫通五臟六腑,由內(nèi)而外通達。
也難怪諾先生說一步之遙。
這個方法,只有在身體氣血充沛凝練,且《大氣歌》修行也到尾時才能用,用起來風(fēng)險不大,但若氣血不足,用起來則風(fēng)險極大。
這樣,心中之力,便能縱橫貫徹了。
對于許長安來說,就是閉目觀想,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將五臟貫徹就好,簡單至極,前提是只要不受人打擾。
若受人打擾,一個差錯,原本依次進入五臟六腑的心血則會進入其他地方,這樣有很大可能爆體而亡,唯一方法就是收回,而收回的風(fēng)險就是心血逆流入心——走火入魔。
這個“魔”,便是逆血迷了心智,從而控制不住自己,發(fā)瘋乃至自殘。
“我替你護法?!敝Z先生一揮手。
頓時,一股奇異的風(fēng)徘徊四周。
這等奇妙手段,許長安先前聞所未聞,可是眼下看了這本參同契,便明白過來,諾先生其實也是一名煉炁士,這就是煉炁士手段。
難怪,諾先生這般神秘強大。
原來只是道不同,以致于不知根底。
許長安心有了然,點點頭,便閉目端坐著,開始以觀想與吐納,駕馭心血,以此來一一貫通五臟。
他血炁凝練,氣血如鉛汞。
內(nèi)臟又何其綿軟。
這貫通下去,第一個被貫通的,就更讓他極其不好受,仿佛被利箭捅穿了似的,而他的心頭血中蘊含三昧真火與殺炁,這份力量有熱又烈,簡直如火如荼,兇猛好似火刀,貫穿感之后,便是異常濃烈的割裂感與焚燒感,他膚色滾燙通紅,頓時豆大汗珠顆顆下落。
只是,一旦開始便不能停下了。
許長安在沖關(guān)聚炁,旁邊諾先生也在看著,只見他略微皺眉,眼神之中充滿疑惑。
他以為許長安這樣沖關(guān)聚炁,當是眨眼片刻容易至極的事,可是誰能想到這樣艱難。
心臟屬火,在神為魂火,在血便是炎熱的陽煞血炁,當這份血炁聚集打入其余臟腑,其余臟腑必然受到焦灼煎熬,這也是常事,可是再差的也不至于像許長安這樣。
就這一會兒功夫,他身體都冒氣了。
白色氣,都是血中水汽顯化。
但是這份白色水汽很快化為了紅色,這更是直接血液沸騰的征兆。
“這樣下去,這小子不會內(nèi)腑燒化吧?”
諾先生有些擔憂,內(nèi)腑不夠結(jié)實,最后沖關(guān)聚炁時被燒化,并非罕見,而是常有。
可他自忖眼光不差啊。
許長安明顯根基扎實,怎么都不該出現(xiàn)這樣的情況,他就奇了個怪了。
也就在他疑惑時,許長安從全身涌出,蒸騰纏繞周身的血氣,猛地化為一個漩渦,收入他身體,膚色從漲紅一下變得蒼白,就好似全部氣血被抽走了一般。
最后,一股柔和感覺,隨著血色,滲透般由內(nèi)而外涌出,讓他看起來恢復(fù)了正常。
約莫過了三個呼吸,許長安睜開眼。
咔嚓……
他的眼皮竟然開裂了。
不對,不是開裂,是眼皮之上一層干枯皮質(zhì)隨著眼皮翻動裂開,簌簌落下,緊接著許長安面孔,脖子,全身皮膚皆是如此。
他連忙起身,抖落了下身上枯皮。
枯皮清理完,此時他膚質(zhì)煥然一新,隱約有了種瓷實感,就好像……玉器的玉質(zhì),瓷器的胎釉,端的是說不出光潔,皮膚上先前細看還能見到的毛孔,眼下都已仿佛無存。
諾先生抬眼看許長安。
許長安看著平凡,卻也不平凡,一股子隨和溫潤的味道自上而下流瀉圓融,但是隱約間,又有一種冉冉蒸騰的鋒芒味道,這確實是儒家浩然正炁的味道,卻有有點不像。
不過,他也沒在意。
每個人出身不同,閱歷不同,就算吃同樣的飯,讀同樣的書,也會有不同的理解,養(yǎng)成不同的人,具備不同的心氣。
這份心氣也在聚炁時融入其中。
如此,便形成了個人獨有的特異炁相。
有人六感極強的話,就可通過“觀炁”來感受到每個人所在,并且知道是誰,很難隱藏,這也是個人炁相獨一無二造就的。
聚炁完成,許長安有說不出的通達感。
現(xiàn)在他很明白自己狀態(tài),三昧真火與殺炁,隨著血炁,與正炁,一同流經(jīng)五臟六腑,在這個過程中,融為一體,化為了浩然正炁。
尋常炁是無法相容的,可儒家就這般獨特,向來講究虛心進教,滿損謙益的儒家學(xué)問,也奠定了能夠吞并兼容其余學(xué)派,將其融為一體,化為自身學(xué)說,就算煉炁也同樣。
三昧真火,殺炁,正炁,與血炁融為一體,所化成的浩然正炁,比起尋常的炁,多了猛烈肅銳,但這有隱藏在溫潤如玉,圓融溫雅的儒家正炁中,整體而言,就是歸鞘的劍,不出鞘的劍。
浩然正炁在體內(nèi)流轉(zhuǎn),隨心所動,讓許長安感覺有種說不出的強大。
就算沒人教,他也隱約能察覺這妙用。
仿佛心思一動,便可手臂上有千鈞力,隨便一躍,就能提縱幾十丈高,疾跑之中,更能踐踏水波,飛縱湖面。
這一切玄妙,都在體內(nèi)浩然正炁的掌控。
就是如何掌控,如何運用,這《大氣歌聚炁參同契》倒是沒說。
由此許長安判斷,與正道劍,《大氣歌》所匹配的儒家之術(shù),還有許多,這些也都是以煉炁術(shù)為核心,衍生的各類妙術(shù)。
“諾先生,這煉炁術(shù)境界是如何定的?”再次坐下,許長安飲了一口酒,這酒水入腹便蒸騰化氣,而非血炁,端的是奇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