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大氣歌聚炁參同契
他想推脫,卻也知道脫推不了。
拔魔司司命諾先生,來回經(jīng)過他那么多次,他竟然無知無覺,可見這人實力恐怖得厲害,他想對自己做什么,只怕自己無力反抗。
可若真分艮泉釀,又何必帶上他?
那么好的東西,他實力這么高強(qiáng),一個人獨樂樂豈不是更好?
可這樣一個人,還要帶上自己。
這說明,對方也沒有把握能全身而退。
自己這點實力夠什么?
兩個字,誘餌!
這么下去,跟著只怕九死一生。
“諾先生,后天便是七日考,李知崖先生若見不到我,必會差人詢問。我入山,采些藥草就回去,并沒其余想法。”許長安試探道。
“如果我硬要你去呢?”
“那也只能去,此番有些兇險,到時候我只能抱先生您大腿了,可先生要帶不動我,那我這抱大腿,也就變成了扯后腿?!?p> “你威脅我?”
“不敢?!?p> “哼……你是聰明人,我也不和你廢話。你幾斤幾兩,我都看在眼里。隨我走一遭,好處少不了你的?!?p> “有命去,沒命拿?!?p> “《大氣歌》,正道劍,乃是煉炁術(shù)。煉炁術(shù)都是易學(xué)難精,越往后越難,威力也越發(fā)窮奇??墒侨寮业暮迫徽秊艆s不然,若沒人指點,你根本找不到門道,一身血炁與讀書練就的儒道正心都無法相容形成浩然正炁。你資質(zhì)頗好,如今兩樣早已全了,只差臨門一腳,便可聚炁,邁入煉炁士大關(guān)?!?p> 說完,諾先生從袖口中掏出兩本書。
一本是《大氣歌聚炁參同契》,另一本是《乾陽子午箓章》。
這就是好處。
許長安沒有去接,任由諾先生將書丟在跟前,他慢慢飲了一口酒道:“諾先生,這派行事,必有緣由吧?”
“呵……”諾先生似笑非笑:“有些事本不該告訴你,不過你在此道卻有資質(zhì)……”
接著,諾先生就把事情原委說了遍。
這北山是民間俗稱,朝廷官家說法當(dāng)叫“蜇脈”,之所以是這個名字,便是因為北山的山公,真名便叫蜇脈。
身為一脈之主,山公威能何其大。
有山公的山脈,便是活的;既然是活的,便有吐納;山公吸納的是天地陰陽二炁,吐的是山嶺生機(jī)之炁,能滋潤山脈萬物,在此中修煉的妖怪便都受益于此。
故而,山公又是一方妖君。
與山公同樣的,還有土地公,土地婆,河伯,江河湖海的龍王,水潭溪流的水靈,云霞所化的炁英,另外祠堂祖神,一方土地的鎮(zhèn)守廟神等,都屬于此列。
神仙,神仙,這類屬神不屬仙。
所謂仙,人山,指的就是九術(shù)修士。
仙可以越修越強(qiáng),神則不然,無法通過修煉變強(qiáng),只能通過供奉,這供奉便是香火,也就是下轄生靈的信力——這種信力說白了,便是各種生靈純粹的心神之力。
擘楚朝廷眼下看著太平,實則危機(jī)四伏。
朝廷之外的事就不說了,化外蠻夷從來沒消停過,軍隊想要出征,首先便是戰(zhàn)線太長,補給沒法及時,其次就是朝廷不愿意動兵戈,折損元氣,最后這些地方就算制服了又能如何,土地不是沃土,百姓講道理也說不通,語言又閉塞不與朝廷同,風(fēng)俗文化也不同,唯一能做的就是讓他們自治。
可這樣的事,以前朝廷沒做過嗎?
做過,太多而。
設(shè)下都護(hù)府監(jiān)管,再封個王讓他稱臣朝貢,朝廷恩威并施,你只要敢上貢,朝廷就敢拿出大量好東西給你作回報。
可結(jié)果呢?
近千年來,從來都是白眼狼,一旦養(yǎng)肥了這些,這些化外蠻夷就反撲。
如此,兵戈再起。
與其這樣打打停停,還不如不打,也不接受你稱臣納貢,我擘楚就是把所有的好處投給自己百姓,讓自己國內(nèi)豐足即可。
那么,剩下唯一的問題便是外道了。
誰都知道,如今擘楚設(shè)立村,鄉(xiāng),鎮(zhèn),縣,郡,州,都這“七圍制”——都包圍州,州包圍郡,以此類推,便是將人煙之地與荒野山郊隔絕,這樣就能讓百姓杜絕大部分外道威脅,可人力畢竟有限,擘楚那么大,想管轄到鄉(xiāng)村就已很困難。
且,七圍制也無法徹底解決問題。
拿許長安親身經(jīng)歷來說,顯然七圍制并非絕對安全的,盡管這比起前朝已好太多,可朝廷依舊是不允許隱患存在。
這最大隱患,便是山公河伯這些。
于是,想方設(shè)法拿下這些外道,使其加入拔魔司下轄兩大監(jiān)之一的“社稷監(jiān)”,便成了司命們要做的重要之事。
“降服北山公蜇脈,將它納入社稷監(jiān),便是我此行目的之一。”
諾先生道:“助我完成此事,好處少不了你的。你書術(shù)高超,筆力深邃,雖不知道你怎么練成這樣的,尋常修書三十多年的人也沒你這功力,但尋常書術(shù)卻沒多少用。”
“書術(shù),畫術(shù),得與符箓之術(shù)結(jié)合,才能有大用。你這份功底在,畫好這《乾陽子午箓章》也不過是眨眼工夫的事?!?p> “有了這份保底,你還有那不知哪里學(xué)來的精妙身法,加上這奇慧的猴子和實力不弱的隼怪,只是助我也不難。更何況,眼下你得了這《大氣歌聚炁參同契》,聚炁入煉炁士一道,也不過是片刻之間,一步之遙罷了?!?p> 原來原委竟是這般。
這么一來,倒是可以信任諾先生了。
就是……
“諾先生。”許長安拿起兩本書翻看,隨便聊了起來:“這么厲害的事,只是此行目的之一,難倒還有其余的事?”
“有。”
說完,良久不見答話。
許長安道:“既然是為朝廷辦事,其余事諾先生有用得到許某的地方,還請開口。許某得了先生這些好處……覺得占便宜有些多了,想要略盡綿薄,清清賬,不想欠人什么?!?p> “你倒實誠?!敝Z先生笑了笑。
許長安前面的話有些虛,不過說到最后,他卻是相信了,這符合他對許長安的觀察。
這人有儒家君子風(fēng),獨善其身。
這樣的人,確實不愛欠人。
“等做完了眼前之事再說?!鳖D了頓,諾先生笑笑,卻是避而不答。
許長安笑著稱是。
……